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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唐宁却没有勇气再多看一眼,那画面太不堪了。

  “我来向你……道歉,我已经知道所有的实情了。……我知道……杀死我父亲的不是你,也知道你一直在……保护我,我、我……我除了要向你致歉之外,还要感谢你。”唐宁声音哽咽,喃喃地对他表示着歉意和谢意,她迎上白悠然的蓝瞳,尔后随即又仓皇地移开。

  在目光仅仅交会的一秒中,她从他瞳眸中看到了讥笑和无情,全然寻不到昔日的温柔。

  在瞬间,她彻底地明白了一点——今天,她是来自取其辱!

  “你就为这件事而来。”只是道歉而已?白悠然脸色骤变,他差点卸下强硬的伪装朝她开骂。

  眯着眼,他眼神危险地盯着唐宁。

  垂着螓首的唐宁,根本没把他骤变的阴鸷表情看进眼里。

  她只想赶快离开这里,离开他的气息,离开这春光弥漫的房间,这样她才能让她这颗已经灰冷的心不再继续痛下去。

  “除了要向你致歉和道谢之外,我还有一事相求。”唐宁咬着唇,心痛不堪地启口。

  “什么要求?”他缓下脸色,心中充满期待,等着她的答案。

  此刻,他的心跳如擂鼓,心慌无措。

  他深怕她的答案又不是他想要的。如果真是如此,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手杀死她,将她千刀万剐。

  “艾瑞克,你抓痛我了!”白悠然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范微拉不禁娇嗲着抗议道。

  “滚出去!”白悠然放开手,将她推离他的身上。

  “唉唷!”范微拉尖叫一声。

  她被白悠然粗鲁地推倒在床侧,这狼狈的情况令她恼火,但却又不敢发怒,只得乖乖下床走出房间。

  在越过唐宁时,她冷冷地、愤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掩门离去。

  “你到底还有什么要求,快说!”他失去等待的耐性,朝她大吼。

  唐宁鼓起最后一丝勇气,拉下最后一点尊严,开口要求:“我求你放了我妹妹绯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悠然眼迸骇光,直想将唐宁射死。“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清楚。”他给她最后一次暗示。

  如撕裂般的心痛已经蒙蔽了她,她根本听不出他的暗示。

  “我妹妹唐绯儿就是开枪打伤你的凶手,她是受了怂恿才会找你报仇,请你放过她,放她一条生路!”

  唐宁的解释让白悠然大为光火,同时也充满疑问。

  光火的是她没有对他表示任何爱意,竟只是替唐绯儿求情。另外,他感到疑惑的是,打伤他的那名年轻男子……是女人?

  打伤他的凶嫌是女人?为何亚瑟·费杰早上向他回报时没提到这一点?

  白悠然思索半晌,他决定先把这事撇在一旁,眼前他要先好好修理这个女人。

  “你在说天方夜谭吗?她把我打成重伤,差点取走了我的性命,而你却要我放她一条生路?”白悠然额际青筋暴露,脸色阴霾。“你凭什么央求我放了她,又凭什么对我提出如此可笑的要求?”他愤怒得声音激动,浓眉紧锁,一颗心也拧得死紧。

  “我,我以为……”她原本以为她可以以他亲密爱人的身分来提出这个请求,但恐怕是——

  “说!”他咬牙切齿地截去她的话。

  她已经失去了立场和资格!“如果可以,我愿意以我的性命来做交换,请你放了绯儿。”既已失去了资格,就只好以条件交易来换取唐绯儿的性命。

  “我是问你凭什么资格对我提出要求,不是要你提交换条件!”他大吼,冲动得欲跳下床去狠狠地摇醒她心里的感情。

  唐宁沉默了好久,才开口回应:“在你心中,我还拥有什么资格?”她不答反问,抬起凄然的眸迎视他的怒火。

  该死的女人,还嘴硬!

  “你只是我玩过的一个女人,你什么资格都没有!”白悠然被她的固执惹火了,怒气让他失去理智,他口不择言地讥讽她。

  唐宁的脸刷过一道惨白。“原来在你心中,我是如此低贱——”她忍不住往后踉跄一步,抵着门。失去最后的尊严,泪水立即无声地从眼角滑落,湿了脸颊,痛彻心扉。

  “我是没有资格,我是自取其辱,我……我不会再自不量力、厚颜无耻地请求你——”唐宁慌乱地摇着头,喃喃自语着。

  她的泪水牵起了她唇角凄然的笑意。

  她对他一笑,笑里含着诉不出的凄凉。然后她收起笑靥,也收回心中对他曾有过的深爱。

  “唐宁——”白悠然忧心地看着她,他费力地下了床,想上前拥她入怀。

  他知道,他的话严重地伤害了她。

  “我不会再求你,这辈子再也不会了。”唐宁却在他强撑着身子下床时,嘶声吼开心中几乎无力承受的痛楚。

  “唐宁——”白悠然已来到她身前。

  然而,她却不打算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在他伸手拥住她之前,她夺门而出,伤心欲绝地离去。

  白悠然撑着还未恢复的病体,随后追上。他快步追着她飞快离去的身影,伤口在追逐间开始疼痛、渗血。

  他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这种痛楚却不及他眼前所发生的事情令他心伤——

  白悠然眼睁睁地看着唐宁跑出大门外,然后和一辆正要进入宅邸的车迎面撞上——

  “唐宁——”

  在唐宁倒地前,他的吼声划破了云霄——

  白悠然意识狂乱地抱起唐宁,他的手因为害怕而颤抖着。

  他屏息着,紧张地伸出手探探她的鼻息,在确定她还活着后,他激动地拥她入怀。

  “老天,我差点失去了你!”他将晕厥的唐宁紧紧拥在怀中,力道之大几乎将她揉进他的骨血里。

  “帮主,让我看看她。”肇事者亚瑟·费杰步出车外,想从白悠然的怀中接过唐宁。

  白悠然火大地挥开亚瑟·费杰的手,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仔细地摸索着她的身体,从身体、背部到四肢,他必须确定她没有受到任何严重的伤害。

  在仔细地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后,白悠然终于吁了一口气。“很幸运的,她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幸好,只是手肘有点擦伤。”亚瑟·费杰望着那块擦伤,也如释重负地暗暗庆幸。

  “你捡回了一条命!”白悠然道。如果唐宁因此受了重伤,他绝对会要亚瑟·费杰用相等的代价来赔。

  没错!他确实捡回了一条命;亚瑟·费杰在心中大声赞美上帝。

  白悠然撑起病体,将唐宁抱起,往屋内走去。

  “帮主,你的伤还没康复,这就由我来代劳吧!”亚瑟·费杰赶紧跟上前去,他皱着眉心看着白悠然因伤口破裂而渗出绵布外的血渍。

  “要你多事,你管好你的女囚犯就可以了!”白悠然不悦地白他一眼,迈开大步将唐宁抱进寝室。

  亚瑟·费杰一听见白悠然的话,错愕地愣在原地,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抚着下巴的胡须。

  咦?白悠然怎么会知道那件事?他没道理知道行凶者的真正性别啊!

  这个秘密除了他外,应该没有人会知道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他隐藏在眼里的异样火花让白悠然起了疑?

  五分钟后——

  唐宁幽幽地从昏沉的意识中清醒,她扇了扇长如密扇的眼睫,集中意识,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气味,让她一清醒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她立即从床上跳起,打算离开。

  “躺下!”未料,一只猿臂却从她身后伸展过来,将她重新压进床褥,她被拢进一副温热的胸怀中。

  “拿开你的手。”话从唐宁的齿缝迸出。

  “不放!”白悠然赖皮地回道。

  经过两次的争执,他已经得到了心得——她吃软不吃硬!

  所以他决定改变手段,用怀柔政策来逼出她心中的爱。

  “你不放手就别怪我不客气。”她威胁。

  “你尽量,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白悠然一副请便的欢迎语气。

  “这是你自找的!”唐宁死命地扭动几下,而后屈起手肘狠狠地往他胸膛撞去,这一撞,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白悠然的伤口。

  “喝——”一声闷哼声从白悠然的喉间逸出,他倏地松开了拢住唐宁的手臂,痛苦地捂着胸前渗血的伤口。

  唐宁大惊失色,她霍的转过身,方才冰冷的神情已不复见,换上的是仓皇和忧心。

  她看着浓眉纠结、神色痛苦不堪的白悠然,歉意填膺。

  “……很痛吗?”

  唐宁忧心地腻进他的怀中,将手叠在他捣着伤口的手背上,心里仿佛也受到同样的痛楚。

  她已经忘了先前的争执,忘了他的无情对待,眼前,她只担心他的伤势。

  “痛死了!”白悠然表情痛苦、声音虚弱地回应她,身体却享受着她腻进怀里的柔软。“伤口可能又裂开了。”

  他反手将她的柔荑紧握,指间交缠,另一只手臂不着痕迹地顺势将她揽进怀,近得让她的身体和他紧紧相贴,无一丝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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