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喜欢我板起脸来和你吵架,我也奉陪。”皇甫渊生气地撂话,闵斯琳一点也不以为意,满脸尽是笑意。
“我是觉得惊讶而已,干嘛那么没有风度?”她用手戳他的肩膀,他抖动肩膀甩掉她的手不理她,模样好像小孩。
“你不要不理我嘛!”她又用手戳他。“跟我讲话,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他越表现出孩子气,她越喜欢逗他,逗到他最后终于受不了失笑。
“好啦,赶快睡觉!”就有她这么顽皮的女人。“明儿个一早,咱们还得继续赶路,没时间让你玩。”
听见他的话,闵斯琳的脸瞬间垮下来,一想到要如何去西域头就痛,前往西域的路途艰险,可不是嘴巴说说那么简单,每一个环节都是问题。
算了,不想了。
闵斯琳决定听从皇甫渊的话休息。
先培养好体力,再来烦恼后续的事,反正日子也是这么过。
想通了以后,闵斯琳将玉枕从包袱里拿出来放好,躺下来就要睡觉。
“等等!”皇甫渊要闵斯琳先别着急,等他脱了外袍给她垫底再说,省得地气太强,冻坏了身子。
“你把外袍给我,那你怎么办?”虽说是夏季,但晚上还是会冷,他一样会受冻。
“我是练武之人,这一点点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况且我今晚也得守夜,防止有人偷袭,所以你还是安心睡觉吧!”他没关系的……
“你说的有理,那我就睡了。”她大小姐连声谢都不说,倒头就是呼呼大睡,皇甫渊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把他的外袍还来!
皇甫渊气得靠过去想抽掉她身下的袍子,却不经意看见她脸上的微笑,这小妮子,居然一边作梦一边笑,未免太夸张了。
什么,这些东西都要送给我?谢谢!谢谢!
闵斯琳正梦见徐姓士族把整座宅第的古物送给她,她派人拉来的几十辆马车还拖不动,因此开心得快要死掉。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在笑。”皇甫渊摇摇头,她真是乐观到无药可救,教人不得不佩服。
皇甫渊决定放弃他的袍子,才想转头便瞥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东西,因此又回头。
……她居然真的把人家的玉枕带出来,难怪她作梦都要偷笑了。
无法相信,在逃命都怕来不及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记得拿玉枕,真败给她了。
“……嗯,好货!”
而从她的呓语判断,她应该是作了一个跟宝物有关的梦,才会笑得如此香甜。
皇甫渊见状叹气,不晓得该拿她这种个性怎么办?却也只能做个忠实的守护者,守护她的人、守护她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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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好饱!
次日,阳光普照,天气非常的好,闵斯琳一早就起来了。
嗯,能够好好睡一顿觉,感觉真不错,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她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在整理到皇甫渊外袍的时候低头会心一笑,感觉心情更好。
“你的袍子——”
相较之下,皇甫渊的脸色就非常难看。整夜都没睡觉,一直保持在紧张的状态,脸色好得起来才怪。
“你的眼睛,又开始浮肿了。”好不容易才一阵子没有黑眼圈,而且说实在话,他两眼正常的时候好看多了,双眼炯炯有神。
“别说了。”他恨不得能从她的头上打下去,也不想想他是为谁辛苦为谁忙,还取笑他。
“接下来怎么办?”睡饱觉,接下来该吃饱饭,可他们现在在郊外,恐怕有点困难。
“你说呢?”她不是一向鬼点子忒多,这会儿倒问起他来了。
“要我说,咱们必须掉头回长安大街一趟,先去填饱肚子,再去买马。如果咱们非得去西域不可,还得要马匹代步才行,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非常完美,但有个问题——
“不过马匹很贵,咱们拿什么去交换?”他的玉佩已经被她卖掉,钱也用光,她那对金耳环恐怕也值不了什么钱,至少不可能值钱到足以买一匹马,况且一匹马也不够,他们需要两匹。
“不怕,这不成问题。”她早料到事情一定是如此,及早做好准备。
“哪,你看!”她把徐姓士族送给她的金银财宝全带出来了。“把这些东西卖掉就可以买马,价钱谈得好的话,说不定连到西域的盘缠也足够,真的不行的话,还有这粒玉枕,到时候再想办法卖掉。”
胆大心细,她不但胆子够大,心思更是细腻,最重要的是,逃命不忘宝物!
“真有你的。”他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女孩子可以有这等心思?今天若是换做另一个柔弱的千金,和他一起回到汉代,恐怕只会增加他的负担,难以有如此的惊喜。
“嘿嘿,我是不会放过任何宝物的。”只可惜这些东西不能带回明朝,否则一定更值钱,光是那粒玉枕,就是天价。
闵斯琳之所以急着卖掉那些宝物的原因,除了缺钱以外,最重要的是想摆脱麻烦。徐姓士族一定发现那些东西不见了,得趁着他放出风声前,将那些宝物脱手,省得两头忙,又得提防杀手,又得小心一些觊觎宝物的浪人。
也许冥冥中玉娘一直在帮助他们,两人不但在短时间内找到买主,并且换成比较容易携带的金饼,对他们接下来的旅程极有帮助,至少他们不必背着沉重的铜钱到处跑。金饼可以视情况切开使用,流通性或许不如铜钱来得便利,但对急于减轻负担的两人,是再适合不过的货币。
“接下来买马。”一次就将手中的烫手山芋清光,闵斯琳除了得意之外还是得意,她真是越来越会做生意了。
“不要太嚣张,别忘了要低调。”她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得意忘形,又喜欢炫耀,这对他们现在的状况极为不利。
“对,要低调。”经皇甫渊提醒,闵斯琳果然变得很低调,不敢再招摇。
他们很低调地找到一户卖马的人家,用木头圈起来的栅栏里面有十几二十匹马,规模不是很大,但马儿看起来都十分健康,可见店家颇善于照顾马匹。
“店家,咱们要两匹马。”老规矩,闵斯琳只要是见到人就笑,很容易便博得对方的好感。
“好的,姑娘。”好美的笑容。“请这边挑马。”
店家二话不说便带着他们去挑马,皇甫渊看了只觉得不可思议,她的笑容简直比金子还管用……
“对了,我忘了问你一件事。”他突然想起来。
“什么事?”不晓得两匹马要花多少钱,肯定不少。
“你到底会不会骑马?”一般的富家千金不是坐车就是坐轿,甚少有人懂得骑马。
“当然会。”那还用说?
闵斯琳呸道。
“你真的会骑?”他怀疑地打量闵斯琳,搞不懂她爹是怎么教的,大户人家的千金谁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竟连马都会骑。
“这有什么难的?”不过是骑马嘛,勤加练习就会啦!最重要的是要大胆,不过……
“有什么问题吗?”怎么突然想到要问她这个。
“没事。”他摇摇头,骂自己白痴。她连开锁都会了,骑马有什么了不起?当然是驾轻就熟。
“莫名其妙。”闵斯琳撇了撇嘴,觉得他大有问题,老爱问她一些无聊的事,上次甚至还提到英烨哥,天知道她根本没有空理会这些。
闵斯琳不明白皇甫渊只是想多了解她,过去他来不及参与的每一件事,对他来说都新鲜,都不可思议。就是这股热切让他不由自主的发问,谁知道老是被她泼冷水。
店家领着两个人到马圈选马,皇甫渊一眼就挑中一匹灰褐色的公马,闵斯琳则是看上一匹淡黄色的母马,他们顺便还买了鞍具,闵斯琳更是趁着店家在为马匹佩戴鞍具的时候,跟对方攀谈。
“现在西北的战事这么吃紧,您的生意一定很好吧?”她假装无聊跟店家聊天,店家想也不想地回道。
“最近生意的确是挺不错的。”店家点头。“前阵子霍将军才击溃匈奴,杀掉匈奴的折兰王和卢侯王,并且活捉浑邪王的王子,缴获了休屠王的祭天金人,使匈奴折损近万人。这回霍将军和公孙将军又打算领数万骑兵分两路出北地和陇西地,不知道还要调用多少马匹,说老实话,我的这些马匹,卖给军方都不够了,还能让你们挑选,实在是不容易哪!”
店家卖马兼聊天,一边暗示他们银两要多给些,闵斯琳忙点头,笑着回说。
“是啊!战况这么吃紧的情况之下,您还能将马卖给咱们,真的很感谢您。”她故意拍了拍手中的包袱,暗示他们有的是钱,让店家安心。
“不过,您也晓得,战事多问题就多,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人向您打听咱们,还望店家的嘴巴牢靠点儿,别说出去。”她估计徐姓士族的手下有可能找到这儿来,事先就封了店家的嘴,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