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愿嫁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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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逼他正视。其实,他很清楚,她是或不是,都不足以为惧。

  若她确有介入此事,柔弱的她根本没有威胁性,顶多是被利用做为监视他的棋子。可,若她一无所知,他依然不愿和她同榻共枕。

  当丈夫下落不明,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需要慰藉和保护,这是可以理解,也可以体谅的,他不苛求她为他守身如玉,甚至可以大方成人之美。

  但,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是阎逸?一个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只要想到她被阎逸碰过,一股难以压制的憎恶就会涌上心头,但一旦面对她那无辜柔美的丽容,他的心思就又变得矛盾,像是连将冷漠加诸在她身上,都是种罪恶。

  他不想连回房休息都还要被这种紧绷的情绪捆绑,所以他干脆待在书房,拉开和她的距离。

  “逍儿,你是不是在意什么?”阎央担虑地问。“履月是个好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我没在意什么,纯粹是不想儿女情长罢了。”阎逍薄唇似笑非笑地扬起,语意虽是否认,但讥诮的神情已说明一切。

  阎央急得挠额,但愈解释,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不得已,他只好使出杀手锏。“别以为身为当家只要顾好铺子的事,传宗接代也是你的责任。”

  “难不成我不和她同房,你就要否认我的身分?”阎逍嗤笑,完全没将他的反抗放在眼里。“那日你当着众人的面允下承诺,要怎么反悔?”

  “但要不是我保你,有谁信你是阎逍?”他不想用这个来威胁他,逍儿丧失记忆已经够苦了,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履月被无端的流言毁了一生。“要是我一句记错,相信附和我的人会占绝大多数。”

  闻言,阎逍沉冷着脸,下颚因怒绷紧。

  他本来就没打算在叔父的力保之下取回家业,他大可说出几个关键的记忆,成功堵住悠悠众口。只是透露愈多,被拆穿假装失忆的危险也就愈高,叔父的相助,是意外的收获,让他得以将所有的筹码握在手中。

  结果,叔父现在却拿此要胁,反将他一军?

  这背叛似的行为,将阎逍好不容易微微敞开的心,狠狠笞上一鞭。他敛下怒容,黑眸变得深沉,只有他自己知道,愈显平静的表情,愈表示他受的打击有多重。

  疼他如子又如何?一遇上利益得失,还不是全然摆在一旁?!

  阎央额头冒汗,惴惴不安,阎逍读不出喜怒的面容让他无法看透。

  就算阎逍拒绝,他也做不到去否认他的身分,他是他的侄儿,即使变得再难以了解,他都认定不会更改了。

  气氛凝结得几乎让人窒息,良久,阎逍开口——

  “好,传宗接代,我何乐而不为?”他嘲讽勾笑,结着寒霜的黑眸,有股说不出的狠戾。“没有其他话要说了?”

  阎央看着他,心里在呐喊。对履月好一点,多陪陪他这个叔父聊聊天,让他多告诉他一些两人过去的事,帮助他唤醒回忆……

  “……没了。”犹豫之后,只化为两字。

  再给逍儿一些时间吧,失忆所引起的无助和猜疑不是那么容易消褪的,逍儿愿意跨出这一步,他就该觉得高兴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逍儿一定可以体会到他们的关怀的。

  阎逍不再言语,直接转身离开,在即将踏出库房时,才淡淡抛下话——

  “传宗接代是当家的责任,看来这五年来,阎逸相当恪尽职守啊。”

  阎央一惊,要解释已来不及,门扉虚掩关上。

  要命,他没料到那句话反而加深误会!他不禁头痛抚额,长长叹了口气。

  他只能由衷祈望,履月的温柔,可以化解逍儿所有的怀疑。

  第四章

  夜已深,外头隐约传来报更的声响,荧荧烛火摇曳,在墙上映出形只影单。

  朱履月坐立不安,在寝房里来回走动,不断往门口望去。

  意识到这样的自己太过慌张,她努力宁定心神,走到榻沿坐下,却又想起坐在这儿像极了邀请,小脸一红,弹跳起身,连忙改坐到一旁的椅子。

  他……会不会来?再一次望向门口,朱履月慌乱咬唇,比新婚之夜还紧张。

  今天晚膳时,他依然一句话也没说,吃饱就离开了,她本想问,但满怀的羞怯让她问不出口,只好继续低头努力加餐饭。

  视线飘向桌上的水酒小菜,朱履月一阵娇羞。

  今天下午,她鼓起勇气向已经成亲的仆婢讨教。

  “请问……如果晚上……相公……”第一次问这种事,让她窘得语无伦次,连耳根子都红了。

  “夫人想问闺房之乐啊?”婢女掩了嘴笑。有经验的果然不一样,单凭那不成句的话语和她的神情,就猜到她要问什么。“我那儿有几本春宫图可以借您,里面招式好多呢!”

  春、春宫图?朱履月杏目圆瞠,吓得忙不迭摇头。

  “不、不是……我是想问……要怎么……和相公聊聊……”她连正视他都做不到了,又怎么可能对他做出那些羞人的事?

  “夫人是大家闺秀,你别教坏她。”另一名年纪较长的仆婢赶紧介入,朝履月鼓励一笑。“夫妻相处之道就是要慢慢了解对方,夫人想在这方面花心思当然是再好不过了。我建议夫人可以备壶暖酒,再加上软语慰藉,男人在外头奔忙一天,最吃这一套了……”

  暖酒备了,她也在婢女的推荐下,换上最美的一套衣裳,但,人呢?他真的会来吗?叔父去劝他,应该有用吧?忍不住,她又开始紧张了,伸手靠向暖酒的小炉,想要煨暖发冷的指尖。

  突然,门被用力打开,她回头,看到一脸沉郁的他大踏步走了进来,他长脚一踢,门又砰然关上。

  朱履月慌乱站起,方才脑中不断演练的场景,在真正面对他时,反而变成一片空白。

  阎逍斜睇她那不知所措的模样,原就不悦的心情变得更加沉凝。

  为什么她还能露出这么清纯无邪的表情?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在这惹人爱怜的神情之下,是否隐藏着狡诈心思?

  见他已进了内室,朱履月轻含下唇,努力抓回心神。

  “……相公,喝杯酒……暖暖身子吧……”她斟了杯酒双手递上,不过简单的动作和言语,就让她羞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阎逍本想挥开,但那双颊晕染的丽容让他的手顿住。同样的房、同样的人,勾起他几已遗忘的情景——

  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慌得手足无措,有如受到惊吓的小兔,连交杯酒都还是他握着她的手,带她一起喝下的……

  阎逍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连带将那些过往吞噬抹消。感情是他现在最不需要的东西,何况是一个被仇敌碰过的女人?

  硬要逼他和她圆房,他从善如流,反正他只当是发泄,其余的,别妄想他会给她!放下酒杯,阎逍一言不发地除去外袍。

  她们说妻子要服侍丈夫更衣的……朱履月谨记教诲,上前想要帮忙,触及袍上传来的湿濡,她不禁一怔——外头下雨了?

  窗外传来的滴答雨声回答了她,忙着心慌意乱的她根本没发现。

  看见他发上还悬着晶莹水珠,满腔的关怀让她忘了害羞,赶紧掏出手绢为他拂去。

  “你都淋湿了,这样会受凉的……”她必须踮起脚尖才能擦拭到他的头顶,过于专心的她没发现,这样的姿势等于是整个人主动贴服在他身上。

  她是真关心,还是虚伪作戏?阎逍拧眉,大掌托上她的腰肢正想推开,她身上淡雅的幽香却窜入鼻息,让他动作一顿,有把烈焰在下腹处猛然烧灼起来。

  玲珑的曲线,吐气如兰的呼息,都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本性,更何况是禁欲五年之久的他?

  本要推开她的掌握变为揽向自己,被她挑起欲望的状况让他感到愤怒,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在她的软馥中放纵理智。

  “啊……”他的掌握让她失了平衡,朱履月跌进他怀里,本能地伸手抵住,触及他的胸膛,感觉结实的肌理在衣料下起伏,她的心顿时乱了拍子。

  “对、对不起……”她想逃开,腰间的环臂却用力收紧,另一只手扯掉她的腰带,外衣滑落地面。

  这身子,阎逸是怎么碰的?她又是怎么欲拒还迎的?一思及此,陡然而升的愤怒摧毁他的自持,阎逍将她扔至榻上,然后开始脱除他身上的衣袍。

  堪称粗鲁的举止让朱履月摔得头晕,她撑起身,光裸精壮的体魄立刻映入眼帘,她倒抽一口冷气——

  他的胸膛、他的肩膀上头,全布满深浅不一的疤痕!

  那些伤是怎么来的?有多痛、有多重?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她的心被不舍狠狠绞拧,脸色变得惨白,却还来不及问,就被他跨上榻的举止引走了心神。

  高大的体魄一上榻,几乎把整个空间填满,他修长的腿跨在她身子两旁,上身俯低,逼得她躺下,肌肉纠结的手臂支在她的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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