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怪你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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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哥哥和印炜炜很好,他们的好心情多少提醒了她,应该好好振作精神,应该努力接受约会,期待她的真命天子到来。

  虽然聂柏珍每日都在心里那样地告诉自己,但她伤口向来复原得极慢,所以依然每晚待在家里,偷偷地站在阳台听着隔壁可能会有的动静。

  但她每夜的期望却都落了空。

  费朗好像总是不在家……

  聂柏珍于是开始找出一堆事情来让自己忙碌,最好能够累到她倒头就睡,这样才不会去挂念某个人。

  所以,当印炜炜准备在聂柏伦家里,进行一场惊喜大求婚时,聂柏珍便理所当然接下所有筹备餐点的工作。

  此时,聂柏珍推着推车,走在超市里,虽然也为了即将多一个嫂嫂而开心,但是瘦了一圈的小脸仍然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她站在草本漱口水前面,呆呆地望着——因为那是费朗惯用的品牌。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和费朗真的就从此不联络了吗?

  这样的她算是失恋吗?

  聂柏珍颓着肩,推着购物车,离开漱口水区,脚步很自然地走向面纸区。最近泪水总不受控,她有资格买一大堆乳霜面纸囤货。

  她低着头,推车在特价牙膏区转了个弯,轮子还来不及停住,便直接撞上了人。

  “对不起……”聂柏珍抬头,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费朗正站在她的面前。

  没人先开口,两人无言地对望着。

  费朗贪婪地注视着她每一寸脸庞,心痛地发现她瘦了,眼里少了光采,可怜兮兮得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他生病了吗?聂柏珍看着费朗,注意到他憔悴、瘦削了一些。黑眼圈在他深刻眼窝下方留了阴影,一、两天没刮的胡子则在他唇间覆上一层青髭,让他显得野性而霸气。

  “你怎么会来超市?”她问,很开心自己语气还算正常。

  “卫生纸用完了。”他说。

  “喔。”

  费朗只能庆幸,柏珍不是会质疑别人回答的人。否则,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就可以买到卫生纸,他干么大费周章地跑到超市里瞎混。

  “怎么买那么多东西?”费朗轻咳了两声,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却是整个肩臂都紧绷到疼痛了。

  “今晚炜炜要跟我哥求婚,所以要准备大餐喔。”聂柏珍笑得眼睛眯了起来,毕竟那总是件快乐的事。

  “原来他们修成正果了,当真可喜可贺。”费朗唇角一扬,替他们感到开心。“替我恭喜他们。”

  “你要一起过来吗?”聂柏珍的话自有意志地脱口而出。

  费朗站直身子,脸上和缓神色早已在瞬间飞散不见。

  他望着她,她眼里有着任何一个见猎心喜的花花公子都应该要把握的动摇。

  但他因为遇见了她,花花公子早就变成了一张假相面具啊。

  “不了,我今晚不会回家。”费朗眼眸半垂,蓄意暧昧地半勾起唇角。

  “是吗?”聂柏珍指尖陷入手掌里,虽努力地维持着脸上笑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明天也会和洪启仁出去,也许也不回家吧。”

  费朗一僵,被她的话狠狠甩了一巴掌。

  他对柏珍做了什么?他从没听她用过这种赌气口吻说话,她原本是那么容易开心、那么自然而然散发着温暖的女孩啊。

  他眉心拧着,双眸定定地看着她。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快乐……

  “别理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聂柏珍不待他说话,小手已经飞快地握住推车把手,急欲赶在喉咙冒出哽咽声前退场。“祝你玩得开心。”

  聂柏珍逃难般地冲向结帐收银台。

  费朗上前一步,却没有追上去。

  他没有要改变自己人生的打算,此时就算追到了她,又能做什么呢?

  “记得好好吃东西。”聂柏珍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地又落荒而逃了。

  费朗霍然转过身,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发红的眼。

  他发了疯似地想念她啊!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幸福”对面街口整整一个小时,就只为了看她走出咖啡厅的身影。

  为了她,他可以站在阳台俯视咖啡厅一整晚,只为了看她骑车回到家的情形。

  费朗突然失笑出声,他的拳头不客气地捶向自己额头。

  可笑啊,说什么“为了她”,他顾虑的还不就是自己吗?

  铃铃……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打破了他的沉思。

  “喂。”费朗粗声说道。

  “费朗,别忘了下个月奶奶的生日聚餐,你玲妈嚷着很想你呢。有空来家里坐坐啊。”费朗父亲说道。

  “嗯。”费朗冷淡地应了一声,简单地回复了几句言不及义的话之后,便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玲妈是爸爸的第三任妻子,和他没有任何交集,会想他才有鬼!那女人是想要他替她做插画的儿子介绍些生意吧。

  就像爸爸也并非真的关心他,只是为了遵守与奶奶的约定,想拿到财产而不得不定期探望他罢了。

  很多事,他自小冷眼旁观得多了,谁的好坏,他一直是打从心里清楚明白的。

  什么亲情都是假的,唯一关心他的人只有聂柏珍。

  那么他为何要将他在家族婚姻里,所看见的负面现象强加在柏珍身上呢?她若和他在一起,肯定不是为名利,而是只为了他。

  他如果当真是为了她好,就应该要为她改变自己的。毕竟他在乎她,总是不争的事实啊。

  费朗看着架面上琳琅满目的雪白卫生纸,伫立良久却始终没法子移动脚步。

  要改变自己坚信了几十年的想法,就像是要切割掉某一部分的自己——不容易啊……

  第八章

  这一晚,聂柏珍在家里见证哥哥与印炜炜充满了笑声与泪水的求婚之后,她和所有宾客一块离开了自己家。

  在这样的甜蜜时刻,就算她和哥哥及未来大嫂感情极好,她也不该当一颗大电灯泡。

  “即便分手了,我也只希望你好。爱一个人,不就是如此吗?”

  聂柏珍站在电梯前,想着哥哥方才对炜炜说过的话。

  在那一刻,她被震慑到了,混沌脑子里突然有些东西变得清楚了起来。

  原来爱一个人,会希望他好。

  那么她想自己早在好久之前,就不知不觉的爱上费朗了。

  毕竟她从没跟谁这么有话聊过、她也从不曾为谁这么脸红心跳过。她向来不喜欢别人乱碰她,她只为喜欢的人料理食物……这些点点滴的动心一直在发生,她只是傻到以为他是不婚主义者,绝对不会是她的对象,所以她便告诉自己,她只是把他当成哥哥一样。

  当!

  电梯门打开又阖上。

  聂柏珍却仍然站在电梯前,不知道何去何从。

  也许她不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吧。因为她的脚步已经不知不觉地走到费朗家门前,手里还握着他给的钥匙。

  费朗说他今晚不会回家,那她可以进去坐坐吗?

  她想念他的味道,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自己的感情,想想该放下,还是该好好追求。

  在乎他,总是不争的事实。

  聂柏珍用钥匙开了门,屋子里面一片阒黑,静得让她能清楚听到低低的耳鸣声。

  她走过厨房,柜子、冰箱、桌面,一切空空如也,像是她没在那边逗留过许多时间一样。

  倒是餐桌上,她买来的可爱橘子烛台还在。客厅沙发里,那几个毛绒绒的填充玩具还在。

  她随手拿起一只绿色鳄鱼抱枕,却突然发现鳄鱼眉毛其实很像他,所以她把它抱在怀里,窝到单人躺椅后头一个靠着落地窗的隐密角落里。

  才坐下,靠窗的冷意便让她轻打了个冷颤。她搂紧抱枕,大口呼吸着有着他味道的空气。

  他不在,马鞭草与迷迭香的味道突然变得很冷、很疏离。

  “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喜欢了这么久,现在才知道自己爱上了……”聂柏珍仰头看着费朗房门,轻声地说道。

  或许他早就看出她的心意,所以那一晚才会那么不客气地推开她。

  费朗只是把她当成妹妹,一个不带任何性别的女人吧。

  聂柏珍把脸埋到双膝里,用力地抱紧身子,心头闷闷地痛着。

  “搞什么鬼!你今天不是已经打过一通电话了吗?以为我闲闲没事,不用赚钱工作只要陪你聊天吗?”一声巨吼咆哮,随着门板被撞开的声音,划破屋内的平静。

  聂柏珍惊跳起来,屏住呼吸,鸵鸟地眯起眼,整个人缩成一团,生怕被他发现她的不请自来。

  他……怎么在家?

  聂柏珍缩着身子,偷偷睁开眼,但见他房间灯光大亮,一股浓浓酒味也随之在室内散开来。

  费朗没出去?而且还喝了酒!聂柏珍很用力地把自己缩得小小、小小的。

  “你缺钱关我什么事!我说过一百次了,我这辈子不会结婚!你不用妄想你那份财产了。你一年有三百六十天不跟我联络,就只会选在家庭聚会前,频频打电话来询问近况。缺钱时,才会说一堆为我好、要帮我介绍女友的话,你这样不觉得很虚假吗?”费朗的粗声怒吼,火山爆发一样地在屋内炸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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