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采蕾把药吞了,喝掉半杯的温开水。
“这颗药吃了如果没退烧,最好是去诊所一趟。”昨天晚上她怎么叫都叫不醒,昏昏沉沈的她额头很烫,身体很冰冷又冒著冷汗,真是吓坏人了。“你起得来吗?如果不行的话,我得找个人来抱你出门去看医生。”
“不用麻烦沈大哥啦,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刘筱芬会找的人,铁定是她的律师老公沈大光。
“他如果有空的话,倒是可以奴役一下。”不过他最好是没空,因为刘筱芬心里另有人选。
“你再睡一下吧,半小时后我会进来帮你量体温,假如烧真的没退的话,势必得带你到诊所去。”从床边的椅子上起身离开房间,刘筱芬轻轻帮她把门关上。
来到客厅,有洁癖的她,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便动手整理起有些凌乱的客厅。
这间小公寓是两房两厅的格局,当初是由萧采蕾和利薇一起合租下来的,不过这半年来萧采蕾每次回台湾几乎都住在曹铭飏那边,但是这边的租金她也照样支付,这里的房间也一直都替她保留著。
如今她却突然跑回来,还生了一场病,连睡觉也不安稳,整晚作梦。
看来,她和曹铭飏之间的感情问题,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身为这群模特儿们的经纪人,年纪比大家都大很多的刘筱芬,对她们虽然严格,但对于旗下模特儿们的感情问题,她是尽量不插手。
不过,这回她是非插手不可了。
***
第10章(2)
半小时后,刘筱芬进房间里探了探萧采蕾的体温,没想到额头还是烫得厉害。
她看情况不太对,拿起萧采蕾搁在一旁的手机,打开后从联络簿里找到曹铭飏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喂。”电话几乎是立即被接起来,才刚回到住处的曹铭飏,低沉的声音灌进刘筱芬的耳里。
“曹先生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小蕾的经纪人刘筱芬,我们之前有通过一次电话……”
“我知道。”他的声音明显有些失望,只因为来电的人竟然不是萧采蕾本人。“刘小姐跟小蕾在一起吗?是她要你打这通电话给我了?”
她为什么不能自己打这通电话?难道……才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从床上弹跳起来的曹铭飏,一颗心忐忑不安。
“小蕾都快病死了,哪来的力气打电话?曹先生,我打这通电话是想麻烦你过来一趟,小蕾需要有个强壮的男人抱她出门去看医生,要不她这样一直高烧不退,我真怕她会把脑子给烧坏了呢!”
“她病了?可是昨天早上她离开时,看起来还好好的──”她发高烧?是因为前天晚上泡澡泡到睡著的关系吗?
“小蕾昨天心事重重的回到公寓之后就很不对劲,昨天整晚一直发高烧,还睡得很不安稳,一直不断的作恶梦、说梦话……曹先生,小蕾心里很痛苦,这大概是她生病的主要原因吧……欸,曹先生,你有在听吗?”为什么都没回应?
电话这端的曹铭飏,脸色凝重到不行,整个人的魂都飞到生病的萧采蕾身上去了。
“刘小姐,请等我,我现在立刻过去,麻烦你到时候帮我开门让我进去。”猛然回神,他匆促交代后便挂了电话。
结束手机通话后,他冲进屋内打了电话给自己的家庭医师,确定医师愿意出诊之后,他也顾不得衣服没换,浑身还有点酒臭味,抓著钥匙来到停车场,立即开车赶往萧采蕾的住处。
坐上驾驶座,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出大楼地下室,他忧心忡忡,这时候没有任何一件事比她来得重要。
这一刻他突然领悟,去逼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做抉择,好像太苛刻、太过分,对他而言也太痛苦、太折磨。
车子如箭般开出停车场,加入车阵中,一路猛踩油门朝她所在的地方奔驰而去。
半小时的车程,他二十分钟就赶到。
当刘筱芬来开门,看见曹铭飏胡渣未刮、衣服发绉的样子,一脸忧心忡忡的站在公寓门口外头,以过来人的理智目光来看,这男人是爱惨了萧采蕾。
这对情人因为太爱对方,太想抓住对方却又碍于事业与生活背景的因素,而苦了彼此。
“曹先生,小蕾就交给你了。”已经打算回家的刘筱芬,抓著皮包站在门口跟曹铭飏说话。“在回来台湾之前,小蕾手头的工作都完成了,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星期小蕾都没有工作,这段时间就让小蕾好好的养病,等她病好之后,你再跟她好好谈谈,其实很多事情不是想像中那么难以解决,只要双方各退一步,也许结果就会大不相同。”
“你的话我会好好想想,谢谢你照顾小蕾一晚。”心急如焚的他,急著要进房间看看她的情况。
“那我先走了,这里就交给你。”把公寓的备分钥匙交给他,刘筱芬功成身退。
拿过钥匙之后,他大步走进房间里,当他看见躺在床上憔悴沉睡的萧采蕾时,一颗心都拧了起来,拧到几乎发痛了。
“小蕾,我来了。”站在床边,他哑声低喊。
萧采蕾昏昏沉沈的张开眼,她看见了他忧心的脸庞,却没力气伸手抓住他。
那是幻影吗?
她想确定他是不是真实的人,下一秒却又跌进黑色深渊……
***
一场急性感冒,经过两天的折腾,让身材本来就纤瘦的她又瘦了一圈。
这两天,萧采蕾都处于昏昏沉沈的状态,她睡睡醒醒,醒来时脑子也迷迷糊糊的,虽然可以感受到在身边细心照顾她的男人是曹铭飏没错,但她却没有多少力气可以跟他说话。
每次醒来时,他也总是静静的喂她吃药喝水或者是喝粥,一双黑邃的眼总是静静的看著他,却没有跟她多说话。
就这样,她感受得到他的存在,却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和情绪。
唯一的感觉是安心。
因为有他在身边,让她不再作恶梦,她睡得比较安稳,发烧情形也渐渐趋缓。
一直到第三天下午,烧几乎完全退了,她的体温恢复正常,精神也慢慢恢复当
当她再度从睡梦中醒来时,精神不再像先前那样萎靡不振,苍白的脸上多了一分血色,看起来精神好多了。
“你看起来好一些了。”拉来一张椅子坐在床边的曹铭飏,用著很温柔的声音跟她说话。
他一边说著,一边从椅子上起身,替她将枕头垫高,让她坐起来。
“但是你看起来……好糟糕。”他靠得很近,近到他下巴未刮的胡渣都要刺到她嫩嫩的肌肤了。
“为了照顾你,我已经两天没洗澡、没换衣服、没刮胡子,怎么可能不糟糕?”头发乱糟糟像鸡窝,身上穿著发绉的衬衫长裤,还有未刮的胡子和两天没洗澡的怪气味,连他都觉得自己像流浪汉。
“你两天都没回去过吗?”听他这么一说,她好惊讶,冰冷的身体突然注入一道暖流。
“我怕你作恶梦,不敢走。”他的语气好冷静。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她却感动得想要哭。
“因为我深爱你。”如果她能强忍著感动,不让眼泪掉落,那么这一句话铁定让她泪洒。
果然,她哭了。
眼泪凶猛的掉著,一颗痛苦了好几天的心,这一刻是涨满幸福!但幸福的另一面,却是满满歉疚。
“别哭。”他坐在床上,将哭泣的她抱在怀里,大手轻拍著她因哭泣而颤抖的粉肩,生硬的安慰声听起来有点别扭。
“飏~~我不能放弃工作成全我们的感情,你应该要离开的,为什么却还要来到我的身边,留在这里照顾我?”他别扭的安慰,却让她更感动。
抬头看著他,她在他眼里看见了爱,也看见了挣扎。
“因为我想通了,与其逼你做选择,不如就顺其自然吧。”他是很挣扎没错,但最后还是屈服了。“我决定继续维持半年的约定,半年之后你再给我答案。”
“如果半年之后我仍然放不下工作呢?”他的屈服让她震惊,也觉得自责。
“没关系,到时候我也不会跟你分手。我就继续等,等到你甘心走下舞台的那一天。”
完全傻住。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病了一场,就换来他不同的想法。
“怎么不说话了?我都这样让步了,难道你还不满意吗?”脸色有些难看,还带著很多的紧张。他紧紧抓住她的双肩,低头凝视著她怔然的眼神,深怕她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不……我不希望你这么做。”她不是不满意,而是觉得他让步太多,太委屈他了。
“那我该怎么做?”声音紧绷,他的神经绷得很紧,眼神有些凶恶。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要退到什么样的境地,才能拥有她?
“这场病让我想通了,其实我根本没必要在乎外界的看法,假如我只是因为公开跟你的恋情就断送了我的模特儿事业,那就代表我的魅力不够……”瞧他紧张兮兮的神情,她歉疚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