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啰?”她眯眼。
“可以这么说。”他的毒,刺激了她的脑神经中枢,让她暂时清醒,不过,等毒性一退,她又会想睡,然后,很可能醒来又变成那个胆小的女孩。
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嗤,大言不惭哪!被你毒杀,还要说谢谢,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吗?”她嗤之以鼻。
“的确没道理,甚至很讽刺,你如果不想变成傻妞,很可能要一直依赖我的毒呢!”他尖锐地反讽。
“那也不一定,秦天动一定有办法治好我的。”她对长生部有信心,尤其对秦天动更有信心。
“秦天动?哼,我猜他是太过小心了,怕过烈的药会伤害你的身体,所以他下的药都不足以唤醒你,更无法让你恢复正常。”他一针见血地道。
“嗯……照你这说法,原来我的病是要‘以毒攻毒’啊!没想到从你这里可以得到这么有用的资讯,我会记得告诉秦天动!”她贼贼地微笑。
“别高兴得太早,你目前体内的毒正在累积,要是超过一定的量,肯定活不久。”他哼道。
“不怕,反正你不会让我死。”她嘻皮笑脸地耸个肩。
“那可不一定。”
“除了我,这世上还有谁能和你斗?要是我死了,你会多无聊啊!”
““哦?这么有自信?”他半带着兴味,半带着著嘲讽。
“再说,我死了,你就永远得不到英雄令了……”她提醒他,英雄令的唯一线索,就在她身上哩。
“我会让你在死之前自动说出来。”他冷哼。
“你大概没剩多少时间可以和我相处了,你很快就会自动放我回去的。”她微笑着。
“怎么,六韬馆要用我父亲要胁吗?”他知道她所指为何。
“应该不只如此哦,以我对月惊鸿的了解,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无所谓,天塌了我也不会把你交出去,至于我父亲,他应该会很高兴用他的命换来英雄令。”他无情地道。
她愣了一下,才摇头叹道:“啧啧,原来你们父子都是怪人……不,加上你妈妈,应该说你们全家都怪……”那位天仙似的齐夫人可也不太好惹呢。
听她的口气,似乎已经看穿他母亲的本性,他不由得眉峰轻挑,对她敏锐的感觉和观察感到满意。
很好,要够聪明机警,才有资格和他斗。
“这样吧,如果你走得出这个研究室,我就放你回去。”他倒想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好,你说的哦,别后悔。”她灿烂一笑,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拔腿就往大门奔去。
“庞德。”他轻暍。
“是。”庞德化为一道黑影窜向傅止静。
“哇!危险!”傅止静大声呼喊,好似很紧张,可是却在庞德的手快要抓住她时,像条泥鳅般滑向仪器后方。
庞德的身手算是不差的了,但说也奇怪,在这个不太大的研究室,他的追捕她竟然一一躲过,而且身形扑朔诡奇。
齐观退到一旁观战,暗暗冷笑,傅止静倒是从她之前那位保镖尹适可那里学了不少功夫哪!只是,她现在体力差,这怪怪步法根本撑不久。
果然,傅止静跑没多久就累了,她喘不过气,脚下微滞,马上就被庞德给逮住。
“看你往哪里逃?”庞德反扭住她的手,气得大骂。
“哇……轻点,好痛……好痛……”她大声呼嚷。
“哼!你这丫头真可恶,上次装可怜,还想放火烧死我!”庞德咬牙怒骂。
“冷静点……你火气太大了……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她转头看他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嗯?齐观眉一挑。
“闭嘴。”庞德气得手劲更用力,将她扯近。
“还有……太容易被敌人激怒,乃兵家大忌啊!”她痛得小脸都揪在一起了,嘴里还念念有词。
“烦死了,你这丫头给我闭……”庞德火冒三丈,正想将她拖到齐观面前,证料话刚出口,就感到腹部被某种东西抵住。
他一愣,低头一看,赫然发现自己藏在腰间的手枪,不知何时已握在傅止静手里。
“砰!”一声,完全不给任何闪躲机会,傅止静冷笑著扣下扳机。
“唔……”庞德整个人被打得向后跌开,但令他惊骇的,不是自己中弹,而是傅止静已将枪口指向齐观。
“砰!”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朝齐观飞去。
“少爷!”庞德倒在地上,爱莫能助地惊吼。
齐观早就看穿她的举动,在她发射的瞬间已闪到研究柜后方。
“动作很俐落敏捷嘛!”傅止静换手握枪,轻甩微麻的手掌,笑著道。
“你也不差啊!心思够缜密……”齐观冷讥。刚才,她分明是故意被庞德抓住,为的就是先解决庞德,好专心对付他。
小小年纪,心机就这么重,留著肯定是祸害,但,杀了又太可惜。
够聪明,够机伶,够勇敢,够狂,也够狠,这样的女人,太稀有,甚至可能是独一无二……
他嘴角勾起,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小型手枪,倏地探出身对准她射击。
“哇!”傅止静也够机警,急扑在地,子弹险险从头上飞过。
“小心点,别被我打死了。”他的口气很风凉。
“你也是,要保重啊!”她啐笑一声,立刻还以颜色。
子弹打中柜角,他惊险避开,兴致整个被引燃。
“不错,枪法还满准的。”他低哼,又补上一枪。
“好说,大概比你强一点点。”她滚身移至脑波检测仪之后,算准空档,回敬一发。
砰!砰!砰!砰!
两人不仅嘴上互斗,手也没停过,你来我往,子弹在研究室里乱飞,打得许多仪器和设备玻璃器皿因此破碎纷飞。
庞德浑身是血,意识依然清楚,他悄悄地抽起靴里的刀,怒瞪著检测仪后方的傅止静,使出最后的力量射出,但刀子在出手的瞬间,两发子弹竟同时袭来,一发打掉他的刀,另一发则击中他的耳朵。
“唔……”他当场痛得昏厥,不省人事。
傅止静见齐观也对自己人开枪,心里明白他是想和她一对一对战,不要旁人插手,不禁微微一笑,再次强力反攻。
她不断射击,寻空档偷偷向门口移动,齐观则蹲身沿著矮柜向她逼近,最后,当她又射出一枪,两人同时奔向一根方形梁柱,各贴著柱子的两面,背对背,谍对谍。
火并暂停,空气中尽是浓呛的烟硝味和瓦砾灰尘,以及两人微喘的呼吸声。
“你已经没有子弹了,傅止静。”齐观好心提醒。
“你的应该也用完了。”她也算得很清楚哩。
“那么,打不下去了……”
“还没完呢!”她说著突然将手中的枪丢到地上,旋身而出,一拳打向他的脸。
“怎么?改成肉搏战吗?”他哼了一声,收起子弹同样用罄的袖珍手枪,迅速闪开,长腿横扫。
“对。”她低身避开,欺近,一记直拳。
“你的身手普通,赢不了我的。”他轻易晃开,扣住她细瘦的手腕。
“你也只学过基本的防身术。”她轻巧滑溜地转了一圈,逼他脱手。
“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他撤手,一脚上踢,毫不留情地踹中她的肚子。
“哎哟……”她颠仆后退,痛呼一声。
他乘机又攫住她的手,一记过肩摔,将她重重摔向地面。
“啊!”她被摔得骨头差点碎掉。
他又一把揪住她的领口,将她拉起,低头嘲弄道:“你输……!”
脸上瞬间堆满惊愕,因为,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枪,正指著他的心脏。
“将军!”她坏坏一笑,说着棋局致胜的最终术语。
第二把枪,该是从研究人员身上偷来的吧?厉害……
他盯著她,眼神炯炯发亮,身体里某种沉睡的细胞开始骚动,总是平缓流著的血液,莫名地亢奋起来。
难怪父亲不只一次告诉他,傅止静很刁钻,要从她手中抢夺英雄令,是个高难度的挑战。
而现在,他发现他喜欢这个挑战,尤其喜欢她此刻眼中展露的强悍。
她绝对会开枪,他知道,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正杀气十足。
而他,根本躲不掉……
“砰!”
子弹打进齐观的身体,他向后退了一步,肩膀流出鲜血,但他的脸却在笑。
笑得诡异……
“我赢了,齐观。”傅止静俏皮地道。
“为什么临时移开要害?”他没忽略她在零点一秒间偏移了枪口。
“因为没意思,你从一开始就只是在玩而已。”她带点无奈地耸个肩,食指穿过枪的扳机孔,像在玩玩具般旋转著枪身。
她早就发现他其实只是在测试她,不顾生死地想探出她的极限。
这个人,也是挺极端的,他在赌她敢不敢杀他呢!真是。
“呵……”他难得地笑出声。
“笑什么?受伤了还这么高兴?怪人!”她啐道。
笑?是啊,原来他在笑呢!
摸著自己脸上上扬的弧线,有点不太习惯鲜少软化的脸皮被某种跳跃的情绪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