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良人不得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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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就算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什么不要脸的话,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脸红也好、手忙脚乱也好,甚至是将饭菜烧焦等种种事件,都不会再发生在她身上。

  但偏偏这男人不会善罢干休。她漠视他、给他冷眼却完全无济于事,他始终用那像是在看著新鲜玩物的眼神回望她。

  以往,她若不要他闯入她的私人空间,她也是这样给他冷脸看,而他就会知趣离开──忿忿地离开。但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是那般容易打发……

  她真不明白,他到底是哪儿出了毛病,怎么突然像是对她……产生兴趣了?

  她放下他的左手,依然没有看他,只是将掌心朝上,要他把右手给她。她可不要横过他的身子去探他的右腕,免得被吃豆腐。

  游少观瞄了那洁白的掌心一眼,很快地伸手轻抓住她的指尖,头往前一探,在掌心留下一吻。

  啪!这是凤语笺的回礼──饱满浑厚、扎扎实实、保证童叟无欺的一巴掌。

  这人的面皮果然厚实得很,打得她手都疼了。但总算是报了仇,光是听那清脆的声响,心头便舒爽得很,然而她的心却快速奔跳著。

  这男人真是惹人厌到众人挞伐的地步了!

  “嘿!”游少观抚著左脸,扬声抗议著,却不见丝毫愠色,语气也随即软了下来。“这可是会疼的。”

  凤语笺默默地瞄了他一眼,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愧疚。疼吗?疼好啊,就是要他疼得哀爹叫娘。

  不过……挨打还能笑,可见此人中毒之深。

  她还未能得意太久,游少观像是没尝够苦头,左手又伸了过去,拉过她方才行凶的那只手,摊开掌心,满脸心疼地道:“啧啧啧,你瞧,红成这样。”说著还用右手轻轻给她揉著,还帮她吹著气。“疼吧?”

  见鬼了!凤语笺自制力十足,强力压下瞠目结舌的蠢样,依然以冷眼相对。

  她想要抽回手,但却在他的抓握下动弹不得,她不悦地凝眉,左手伸至右方腰侧,抽出一根银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左手。

  “嘶!”游少观咬牙叫出声。

  那又凉又麻的难受感觉像是自指尖爆出似的,爬满了他整只手臂,逼得他不得不放下妻子那柔嫩的小手。

  凤语笺接收了他的右手,收回心神,三指置于脉搏上。瞄了一眼咬著牙的他,那纠结在一起几近扭曲的俊脸,让她的心中涌上一阵快意。

  瞧他还敢不敢造次!不过这男人还颇有骨气,修养也挺好的,甘愿乖乖受罚,不像村里那些男人受一点伤就你娘他娘地乱骂一通。她还刻意延长了把脉的时间,直到他看似快翻白眼了,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他的右手,并抽出他左手腕上那支一寸六分的毫针。

  游少观甩了甩左手,唇角依然透著笑。“如何?我的身体好些了吧?”他的语气中有些得意洋洋。

  她别过头,朝外头嚷了声。“钫儿,你在外头吗?”

  小小的脚步声很快地奔了进来。“娘。”

  “记下我所说的,上张老头屋里去拿这些药。熊胆、梅花一钱二分,槐花两钱半,藏红花三钱半,白芷、当归、生地、防风、黄芩各六钱,金银花一两二钱……记下了?”幸好这孩子较像她,不似他那土匪老爹。他遗传到她惊人的记性,她只须说一遍,他便能记牢。

  游钫之的表情看似有些怪,但仍是乖乖地应道:“记下了。”

  “你教我儿子医术?他以后可是要当土匪头儿的,不是大夫哪!”游少观扬起眉道。

  游钫之愣了下,看了下爹,又望向娘。“娘,孩儿可以身兼两职吗?”

  “当贼也没啥不好,待在山上落得清静。”凤语笺平淡地道。

  这话倒是在游少观意料之外。他以为她恨透了贼……

  “爹,这下不成问题了。”游钫之禀报道。

  游少观没怎在意地浅笑了下。他知道儿子聪明,同妻子学些他没法儿教的东西也是好的。

  “伤口不是得换药了吗?”他又问向凤语笺。

  但凤语笺依然没理会他,看向儿子。“你贾伯父来了吗?”她记得贾乡今儿个要来跟游少观报告一些村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来过了,方才还陪我玩呢,但后来秦叔叔来找,就又走了。”

  凤语笺点点头,交代著。“去拿药时顺道找你贾伯父一起回来,请他帮你爹换药。”说著就往外头走。

  她才不要自投罗网地横过身子帮他换药呢!她对趴在他身上让他享尽豆腐餐的事儿没什么兴趣。

  “娘您上哪去?”

  “看书去。省得在这儿给人瞎调戏。”她平淡地道,起步离开。

  一直待凤语笺走远了,游钫之才跑到床边。“爹,娘那帖药固然具有神效,但您复原的速度可真是快呀,娘方才说您的毒都退得差不多了。”

  游少观皱眉。“你娘方才不是要你再去抓另一帖药?”

  游钫之轻咳了声,尴尬地搔了搔头。“娘是说笑的,方才她说的那帖……是消痔散。”然后,望著爹扬起的眉毛,继续干笑著,也只有娘有这种胆子招惹爹了。

  不过说也奇怪,自爹醒来以后,对娘的态度似乎转变许多,但若说是“转好”似乎又不甚恰当。只能说爹的话多了些,而他的眼神常常跟著娘的身形移动,好像是……在打著什么主意似的。

  娘的态度依旧,爹说什么她多半都不理睬,但若照爹以往的个性,他应该会识趣地闭上嘴,或再补上一个含愠的眼神。

  事实上,以前爹娘鲜少说话,爹压根儿就不会这样找娘说话……不会……呃,自讨没趣。

  但……是否因为生病的人闷得慌、要不就是中了这毒脾气会变好?爹完全不在意娘的沉默,还想尽办法、讲些平日他不会说的话来招惹娘……

  怪了,真是怪了。

  “你娘懂得不少啊!”消痔散,好极了……

  “呃……”游钫之突地嘴拙起来。

  游少观瞄了儿子一眼,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怕什么,又不是要你说出你娘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妻子的事还需要别人来告诉他吗?他自己就能找出答案。

  ***

  第4章(2)

  “世良叔,什么叫做调戏啊?”

  游钫之托著腮帮子,蹲在一旁看秦世良劈柴,眼珠子随著那把斧头的起落而移动,一面这么问道。

  唉,真是没用。没想到人高马大的秦世良叔叔也不过如此,要是爹来啊,这些柴不用一刻钟便全劈好了。难怪得靠爹给他挡剑,唉!

  “调、调戏?!”秦世良举高斧头的手顿住,错愕地转过他那汗涔涔的脸。

  “是啊……那是啥意思?”

  秦世良愣愣地放下斧头,皱著眉,一会搔搔脑袋、一会抠抠下巴。“呃……调戏嘛……调戏就是当男、男人遇上对眼的娘儿们,就同她说、说了一些话……”唉

  呀,这该怎么解释啊?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这话,每听人说起山下的坏人,时常会有这么一句话出现。可若真要他解释什么是调戏,他可不知从何说起。

  “那不是‘追求’吗?”游钫之更加不解。

  秦世良搔脑袋的动作更大了。“哎呀!那不一样,追求是好的,调戏是不好的嘛!”

  “叔叔,您到底在说什么?”游钫之略眯著眼眸,皱著眉瞧他。

  “啧!总之女人呢,会希望人家追求她,而不希望人家调戏她!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游钫之百般无奈地点头。他能说“不明白”吗?瞧叔叔那头都快搔出个坑了。

  “你是从哪听来这词儿的?”秦世良转身继续劈柴,又反问道,藉以掩饰自个儿“误人子弟”的事实。

  “娘说的呀。”

  “你娘说的?”秦世良抹了抹汗,皱眉转头瞧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她说爹调戏她。”尚不明白“家丑不外扬”之理的游钫之据实以告。

  秦世良那把斧头差点没挥到自个儿的头。大哥调戏大嫂?有、有这回事?!

  他听说那些会调戏妇女的,都是一些钱多事少、游手好闲、没啥本事的纨裤子弟,要不就是那些嘻皮笑脸、装疯卖傻的无赖。这两者同冷肃、脾气不大好的头目都扯不上关系呀。

  若调戏是真,那恐怕日头就要打东边……噢不,打西边出来了。可话又说回来了,大嫂应不是那种会胡乱说话的人哪……

  “钫之啊,那你娘有没有说是哪种调戏啊?还是你瞧见你爹做了些什么?”秦世良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事儿可是好奇得紧。

  打探点新鲜事回去,讲给妻子和贾乡他们听,省得他们老说他只会吃,没啥贡献。

  “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又不在房里。”游钫之好无奈。

  “唉……”打探不到细节的秦世良好生忧郁。

  “你叹啥气啊,快点劈柴呀!”游钫之不耐烦了,嚷道:“我爹还在等你呢。要不就先不要劈了,跟我回去比较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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