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讶异地问:“你没看错?那丫头真是你们庆亲王府里的?”
“当然没看错,就在一年前,我跟额娘开口想把她要来,结果被狠狠地训了一顿,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只是听说前些日子闹了点事,我额娘便作主让她出府去了……真是怪了。”左思右想就是想不通。
“到底出了什么事?”塔斯哈的兴趣来了。
“我没问。”他才懒得管。
“你回去问个清楚,然后告诉我,就当欠你一个人情,往后有好处少不得有你一份。”说不定可以抓到伊尔猛罕的把柄,替自己报仇。
“一言为定。”
***
半个月后,已经是立冬了。
伊尔猛罕照例进了乾清宫向皇上奏报事务,想不到皇上连他纳妾的事都知道,要他带芮雪进宫,这可是莫大的恩宠。
退出殿外,他岂止是归心似箭,只想著早点回府,早点见到芮雪。
“伊尔猛罕!”哈勒玛远远地见到他,拉开嗓门叫著。
“这是宫里,不许大声喧哗。”伊尔猛罕严肃地纠正他,就算是亲如兄弟,该遵守的规矩还是得严格执行。
“我这嗓门天生就是大,下次会注意。”哈勒玛连忙道歉。“你事儿都办完了,要不要到我府里,咱们兄弟俩好久没喝它两杯了。”
“改日吧,我要回府去了。”
哈勒玛嘴巴张得可以塞进鸭蛋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回自个儿的府里?不久之前还老是待在宫里,要你回去休息还得用押的,怎么这会儿急著走了?难道是你那个小妾要你这么做的?”
“没这回事。”他边走边说。
“真的不是?”
“她不会说这种话。”伊尔猛罕横他一眼,不想他误会。
“听听你这口气,曾几何时看你这样在乎一个女人,要不回你府里喝去,让我顺便瞧瞧她。”哈勒玛拍拍他的肩,本来是想不过是个小妾,不必特意去注意,可是见他这兄弟似乎陷得很深,那可得去打个照面。
“为什么要让你瞧?”他拿开摆在肩上的大掌。
“连瞧一眼都不行?”哈勒玛怪叫。
“不行!”芮雪是他的,谁都不准看她一眼,亲兄弟也一样。
哈勒玛呆呆地望著他走远的身影,抬头看了看天空,心想待会儿该不会下起红雨来了。
回到贝勒府,伊尔猛罕就先到芮雪的房里,却在敞开的房门外听到扎安说话的声音——
“……不管贝勒爷怎么宠你,都改变不了你是从庆亲王府来的,我可是会随时随地的盯著,要是敢做出对贝勒爷不利的事,我可饶不了你。”
总管护主心切,把主子这些日子来的表现看在眼里,虽然高兴他能放宽心胸,过得这么开心,但是总也有些忐忑不安,所以才来警告她。
“太好了。”芮雪不急著证明自己的清白,反倒笑了。
“太好了?”扎安怔愕地瞪著她。
“总管这么做是对的,这也表示你打心眼里真正关心贝勒爷,他一个人过得够孤单了,身边还有你在,那真是太好了。”她的话反倒让总管不知道该回什么才好。“你可不要跟我客气,一定要好好地盯著。”
房外的高大身影无声地转身踱开,回到自己的寝房内。
他可以完全信任芮雪了吧?她总是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语道出他的心事,仿彿他们真的心灵相通,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她这么贴心、懂他的丫头了,所以可以敞开胸怀,不再存著一丝疑虑。
原来过去总是说不需要有人陪伴,不需要有任何开心的事,那只是在逞强,其实他也有软弱的时候,希望有双手臂抱住自己,即使那双手臂是如此纤瘦,但力量却很强大。
奴仆才伺候他换上便袍,端来茶水点心,而听说伊尔猛罕回府了,芮雪喜形于色的捧著才完成一半的棉袄跑来了。
“见过贝勒爷。”
伊尔猛罕放下瓷杯,唇畔的笑是温柔的,伸手要将她搂了过来,不过她先要让他站起来。“做什么?”
“还好这袖子够长……”芮雪将蓝色棉袄拿起来往他身上比划几下。“煮吃的我不在行,不过这女红可是我的专长。”
他将她连人带棉袄的抱住,低笑一声。“那我倒想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万一被人取笑了,你也光彩不到哪里去。”
“那我得好好的缝才好,可别让贝勒爷丢脸了。”她噗哧地笑了。
“对了,皇上想见你。”
芮雪一脸紧张地问:“想见我?要砍我的脑袋吗?”
“你做了什么,皇上要砍你的脑袋?”
芮雪摸了摸脖子,觉得凉凉的。“当皇上的不是最爱大喊来人,把他推出午门砍了吗?”
“你的脑袋很安全,没人要把它砍了。”他笑得胸膛震动。“就算皇上要砍,我也会拚了命地保住。”
“谢贝勒爷。”她从他胸口仰起盛满笑意的小脸。
“芮雪。”
“什么事?”
伊尔猛罕咽下心头那种连他都自我嫌恶的不安全感。“没什么,你这辈子都要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当然,我还能去哪里呢?”芮雪甜甜地回答。
他心头颤动著,这种不断涌出的情感,教伊尔猛罕有些无措,但又是那么愉快……这种幸福还以为再也不会有了。
喉结上下滚动著,再也抗拒不了那张上扬的红唇,他张嘴衔住,朝那柔嫩的唇瓣又吮又咬,点燃的欲望教身躯亢奋坚硬……
“贝勒爷……”芮雪半裸的躺在炕上,小手抚乱了他的发辫。
“不准不爱我。”伊尔猛罕卸去她最后一件衣物,用唇舌膜拜那娇弱洁白的身子,倾听她细碎的娇喘。“芮雪……都是我的……”
她咬住下唇,意识只剩下一团炽烈的火焰,身子为他燃烧,在他攻占之间,彻底地投降,忘情吟喘。“我爱你……伊尔猛罕……”
这是他最渴望听到的,在男性的闷哼声中用力进击,一次又一次,猛烈又狂野,直到身下的娇小人儿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激情,晕了过去。
“我也是。”他说不出那个爱字,可是却无法否认这丫头占据了自己的心,无法忍受可能失去她。
伊尔猛罕放慢速度,疼惜著她,直到她苏醒了,开始回应他的吻。
像是无法分开,两人缠绵著、恩爱著……
这是头一回芮雪在这间寝房里过夜,这是只有嫡福晋才能享有的权利,也代表著他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第4章(2)
就在三天后,她跟著伊尔猛罕进宫了。
尽管平常再怎么大胆,再怎么伶牙利齿,毕竟这次见的是皇上,还是紧张得两腿发软,前一天晚上甚至没有合眼。
她换上旗装来到乾清宫的西暖阁,规规矩矩的上前见礼,这才见识到这位年仅十三的小皇帝年纪虽轻,却是睿智而有远见,相当成熟。
跟皇上说了些话,芮雪先到外头等候片刻,伊尔猛罕才从里头出来。
“皇上说贝勒爷对姑娘家向来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会儿突然纳妾,所以才想瞧瞧我。”她用绢帕掩住口,直笑著说。
“有这么好笑吗?”伊尔猛罕横她一眼。
“我是开心才笑。”芮雪跟著他步下石阶。
“你今天的话倒是不多。”
“我连气儿都不敢吐太大口,就怕会把皇上吓著,总要留个好印象。”她用力地做了几个深呼吸说。
“皇上只会以为我的眼光不好。”他哼道。
“这倒是。”芮雪喷笑一声,得到了他的白眼。
就这么说说笑笑,却在瞧见有人往这儿过来,还是最不想碰上的人时,不约而同地收起笑声。
庆亲王大摇大摆地晃动著肥壮的身躯,看见伊尔猛罕,脸上露出嘲弄讥刺的表情。“还真是巧。”
“王爷。”伊尔猛罕压下不屑和鄙视的情绪,上前见礼,这儿是皇宫,可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
他仰起鼻孔哼了哼气,像是故意要把人激怒似的。
“何必这么多礼,咱们的关系可不一样,只可惜你那额娘年纪也大了,不再像年轻时那般美貌,本王早就腻了。”只要想到这小子那年不过十一、二岁,就胆敢扬言要杀他,要不是后来有太皇太后撑腰,早就让这小子去见阎王了。
闻言,伊尔猛罕垂在身侧的手掌抡得死紧,快把牙给绷断,得费上多大的自制力,才没一拳挥向对方脸上。
“不过她好歹也是本王的侧福晋,当年算她聪明,宁愿跟著本王享受荣华富贵,也不要你这个拖油瓶。”
芮雪小声的倒抽了口气,很想回嘴,因为他根本是满口谎话,侧福晋是被他逼的,绝对不是他口中的那种女人,难道就是因为这样,贝勒爷心中对自己亲生母亲的误解才会这么深?
“听说王爷这段日子和不少朝中大臣往来密切,应该相当忙碌,不知道穆都哩大人的身体好些了吗?”伊尔猛罕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想要拢络朝臣,不希望让皇上太早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