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恶少戏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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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色?”

  “小王爷什么都好,就是无法抵抗美女。出入烟花妓院固然是免不了,据说前阵子还常上阎左一名寡妇家里呢。”

  “寡妇?”她紧紧蹩眉。

  “守寡好几年了。听说姿色相当不凡,所以才被小王爷看中。”红儿筑然笑着,颊畔忽然抹上一痕红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妇吧。”

  他竟然连情妇都有了!还未正式成亲,就先在外头豢养了一采香花。

  这个浪荡的登徒子!

  她不觉在心底呼骂着,想起红儿当时颊畔那抹嫣红,心内无明火更炽。

  他倒厉害,虽说风流不羁,处处留情,偏生还是有许多女子为他意乱情迷,心生向往。

  都是因为他那副世间罕有的好相貌吧!

  那张俊俏脸孔不知骗了天下多少女人的痴情眼泪,明知他用情不专,还是死心扬地。

  就连她,也忍不住为那样一张脸孔心动。

  真是莫名其妙,她一向最痛恨人重视美貌的,对那些只一味贪恋美色、其余一律不顾的无聊男子更是鄙夷不屑。

  这辈子她最不希望男人是因为她的花容月貌才看上她。

  既然如此,为何她自己反为人家的美貌心动呢?为什么她会对那个光有一副好相貌,却丝毫不见品格才学的长安恶少念念不忘呢?

  她究竟是怎么了?

  一念及此,她再度俏然叹息,星眸凝住了水面上的月牙儿不动,一颗心晃晃悠悠,不知作何安落处,直到一阵带着喜悦的真诚嗓音拂过她耳畔。

  “少奶奶,少奶奶!”

  她微微蹙眉。不是要任何人都别来打扰她吗?今夜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方才连红儿都遣退了。

  但那兴奋的语音依稀便是红儿。

  “是少爷的信,少奶奶,少爷捎信来了。”

  她心神一凛,蓦地场首抬眸,“少爷的信?”

  “是啊。”红儿笑得灿烂,“方才小王爷亲自送来的,老爷情地要我拿来给您瞧瞧。”

  夏停云的信?她接过红儿递来的一封落着红色缄印、材质上好的书信,神情恍惚地盯着,迟疑该不该拆封。

  “快看啊,少奶奶,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少爷在信里写了什么吗?”

  她是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不愿知道,或者说——是不该知道吧。

  她似乎没有资格去拆这封家书。

  “怎么了?少奶奶。”红儿不可思议地瞪着新婚的少夫人缓缓将少爷的家书搁在石桌一角,歼纤玉手摆上琴弦,轻柔雅致地拨弄起来。

  怎么搞的?怎么少夫人不看信,反倒弹起琴来了?而这琴声……似乎还带着淡淡哀愁,连她一个不懂音律的丫环听了都蓦然涌上一股惆怅。

  难道少奶奶还怨恨少爷不告而别吗?所以才不愿看他的——

  “少奶奶,其实我相信少爷会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红儿焦急地。极欲替她一向敬重的少爷解释,“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离开,您相信我,少爷一定不是——”

  “别说了,红儿。”一个镇静低沉的嗓音解救了红儿的不知所措,她转过头,惊讶地发现李琛一身白衣的潇洒身影。

  “小王爷!”

  李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将军府的庭园里来的,只知道脚步就这样自自然然地朝这里适进,仿佛它们拥有自己的意志。

  他并不想再接近她的,礼法也不容他在入夜后探视朋友的妻子,但他还是来了,以送停云的家书为借口,再度造访夏家、甚至还打听到乔翎正在伯然亭独坐,悄悄转了过来。没人拦阻他。

  凭他尊贵的身分,再加上又是停云多年至交,在夏府里一向是自由来去的,就连停云的书房他都可不经通报便进入,何况小小一座后花园?

  所以,他来到庭园,站在牡丹花圃边远远眺望她半隐在伯然亭里的身影,钢细聆听她在静寂月夜中显得格外清亮柔婉的琴声。

  她的琴声正如她的人,宛若半隐在云后的淡白月牙儿,温柔和婉,透过薄薄云层洒落一地清柔月华。

  而且,还带着点莫名的惆怅,揪着池的心阵阵发疼。

  她现在弹奏的琴曲该是“有所思”吧?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球捐管,用玉貂绦之。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次。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李琛轻轻吟着,嗓音微微沙哑,一颗心不知怎地愈发疼痛起来,且复酸涩。

  想也明白她思念的对象是谁。除了她新婚的夫婚停云外,还有谁能让她在静夜中心心念念,为他轻抚琴曲,琴音中蕴着淡淡哀怨?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维。

  她恨停云吧?怨停云一声不响地离家远去,给予她这个新嫁娘极端难堪。

  何况,据说洞房花烛夜那晚停云不仅没有碰她,而且连红巾也未揭,这种嫌恶冷淡的态度教她情何以堪?

  这该死的、不知好歹的小子!

  李琛发现自己忍不住要怪起最好的朋友来了,一想到那家伙竟然如此重重地伤了乔翎,他心底就升起一股怨气,无处可泄。

  该死的!

  他双拳紧紧握住,极力克制仰天长啸的冲动。

  那家伙现在不在京城算他好运!要是他今儿个人在长安,瞧他不痛揍他一顿才怪。

  应该有人给他几拳打醒他的脑子,让他明白他何其有幸娶了如此绝代佳人。

  停云简直该死的幸运!竟在还是错懂无知的年幼时期,就蒙上天恩赐如花美眷。

  为什么他李琛就没有这般好运?

  如果乔翎是他的未婚妻,如果他有幸娶了她,他绝不会

  绝不会怎样?如果乔翎是他妻子他会如何?李琛脑海情潮纷纷扰扰,还未理出个头绪人已飘然立定她面前,还遣走了红儿。

  夜风习习,独立湖中央的伯然亭内只余他俩,四周静寂无声。

  他静定地凝望她,而那个穿一袭淡黄色丝绸杉裙的美人儿亦仰起头,痴痴回凝他。

  “是你。”她低唤一声,清柔的嗓音恍若叹息,黑白分明的眼眸若有保意。

  李琛心一荡,好半晌才记得开口,“我倒不知道嫂子弹得一手好琴。”

  “是——”她微张菱唇,似乎想说什么,却忽地一顿,瞬间改口,“世子谬赞了,小女子这般粗浅的琴艺怎能入行家之耳?”

  “哦?”李琛眉一扬,唇一挑,“这意思可带双关了。”他在她对面落坐。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嫂子要不是自谦,就是讽刺我不是行家罗。”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似乎为他的有意曲解怔愣了下,细嫩的面颊飞上两朵红云。

  真美。

  李琛发现自己无法不为她的容易羞怯心动,“其实嫂子说的也是,我不过是一个俗之又俗的人,怎配知音呢?”不知怎地,他总有一股想捉弄她的冲动,“更别说知你这位绝世美人的音了。”

  她缓缓眨动着一对澄澈秋水,似乎终于明白他的有意捉弄,翠眉一颦,面含薄怒。

  但这样的薄怒只维持一瞬,她玲珑有致的唇便不听话地飞上谈谈笑意,“世子果然爱说笑。”

  含唤也好,带笑也罢,为什么她的神态总如此生动,如此让人着迷呢?

  李琛不记得自己曾经看哪一个女人看得如此出神,出神到凡近物我两忘的境界。

  还是乔翎略带迷惑的语音唤回了他,“世子怎么会来这儿呢?有话跟我说吗?”

  他一凛,眸光不觉瞥过被她随意搁在桌角的家书。

  “为什么不着停云的信?”

  她一愣,目光随着他流转过那封家书,却一语不发。

  “不想知道停云写些什么吗?”

  她沉默片刻,“不想。”

  “为什么?”

  她摇摇头。

  “或许他是想对你解释——”

  “他不必解释。”她淡淡地截断池,“不必对我解释。”

  “为什么不?”

  “因为——”她仿佛想说明,却又忽地顿声,眼眸缓缓蒙上一层教人认不清的薄纱。

  “因为你不想听他解释?”他急促地问,“因为你恨他怨他?”

  她直直凝照他,“我并不恨他怨他。”

  “你骗人。”他直截了当地反驳。

  她一扬眉,仿拂讶异他会这么说,“世子——”

  “叫我李琛。”他不耐烦地截断她,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说了什么——堂堂赵王世子,竟要一个平凡的商家千金直呼他名讳。

  她却听清他说了些什么,惊讶地屏住呼吸。

  “你说谎,乔翎。”他指责她,竟也在无意之间直呼她芳名,“上回你说你没有立场怪停云,这会儿你又说自己不怨不恨他。全是说谎!”

  “我没说谎——”

  “你说谎!”李琛激烈地截断她,“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得了夫君在洞房花烛夜便弃她离去,没有哪个女人在受了此等打击后还能镇定如恒!你明明就是介意的,所以才不肯看他的信,不是吗?”他深吸一口气,猿臂蓦地一伸,攫住她细弱的双肩,“为什么你要如此压抑自己?为什么不干干脆脆地发泄出心中的不满?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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