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去!大人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那小孩口齿清晰,讲话很溜,听趄来就是个刁钻聪明的小孩。
“吵死了!”不管小鬼说什么,游仕德只有这三个字,狞笑捏他圆圆的脸,欺负得很彻底。
这不是她意料中的画面……这房子,太干净、太漂亮了,干净到像杂志中出现的名家设计,客厅里不少人,男女都有,个个都是俊男美女,正闲聊,没有人去阻止那正在玩弄小孩的男人。
“游仕德,可以这样玩弄小孩吗?”阮若岚看他那种玩法,觉得心脏都快要停了。要是失手让小朋友跌下来怎么办?
“啊……”遇到知音的赞叹声,出自一名有着迷人凤眼的女子。“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哄堂大笑。
“大嫂,很幽默嘛,越来越有我们游家人的幽默感了。”游仕德语气欣慰,放下手中的小外甥。
管曼妃朝他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口气撇过头,懒得搭理他。
“若若,你醒了,睡得好吗?”游仕德朝她微笑。“拨个电话给老师或才人,告诉他们你在我这里,房间有电话分机,快去。”表面上是给她隐私,但也是不着痕迹地支开她。
“噢,好。”她顺从的进房间,拨电话给家人报平安,但想到现在时间好像不对时,电话已经被接起。
“若若?”
“爸,是我。”听见父亲的声音,她突然觉得很安心,不禁哽咽,尤其父亲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怀和歉疚。
尽管她讨厌父亲严苛的管教,但他是世上最疼爱她的人啊,怎可能不为她担心呢?
“我很好,我在仕德哥哥家里,晚点我会请他送我回去。”她说完,父亲回应她的是一长串的沉默。
“若若,这里的工作,我跟你哥暂时无法抽身,最快也要三个月后才有空档,那时我们其一会到日本停留一周,之后再回台湾看你,这段期间,仕德会安排你住别的地方,在……抓到小偷之前,你别回家。”
“是小偷吗?咦……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是什么呢?”为什么她会躲在衣柜?为什么?
她想不起来……怎么会这样?是小偷闯空门?是这样吗?
她会吓得躲进衣柜里打电话向游仕德求救,一定有原因啊,为什么她想都想不起来呢?
“爸,我觉得不对劲……”柳眉轻蹙,思索着她究竟忘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吓得躲进衣柜里?而且她竟然没有报警……
她只记得游仕德将她拉出阴暗的角落……前因后果,都记不得了。
“小偷可能没料到家里有人,所以没什么损失,但门锁都被破坏了,你一个人在家里爸爸不放心,我们在台湾也没有其他的亲人,所以爸爸央求仕德,让你住在他们家一阵子,直到我们回去……若若,你一定吓坏了,对不起啊,爸爸不在你身边。”阮祥青只是一个父亲,心疼女儿,巴不得她忘掉那些恐惧的事,既然女儿不记得了,他也不会再提。
真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
“爸,别这样说……”听父亲用这么愧疚的语气对她道歉,她心里也不好受。“我会自己照顾自己,不用担心,工作要紧。”
阮祥青有苦难言……女儿连发生什么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这样怎么照顾自己呢?
仕德告诉他,他进若若房间时,房门未上锁,地上全是散落的照片,都是她被偷拍的,而光看那些照片她就吓坏了,也就没看见照片背后的字……唉!阮祥青长长叹息,恨自己现下的无能为力,只能冀望得意的学生。
想到要倚靠游仕德,他叹息的次数更多了。
“那里是不能再住人了。”客厅这一头,游仕德压低了音量,和家人讨论这件事。“大门的锁有被撬开的痕迹,保全密码被破解,厨房的窗户也被人打破,她的房间有被入侵的迹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哪里可以安顿她,便把她带回来了。”所以没有钥匙的他,可以毫无阻碍的进入阮家,因为门锁如同虚设。
他上楼找寻若若,并没有太难找,只有她的房门口透出光亮,他进入她房间,散落一地的照片让他怒火翻腾,尤其,看见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的她——愤怒令他红了眼,心脏紧缩疼痛,恨不得把躲在暗处的人拖出来痛扁一顿,那混蛋把她吓坏了!
“可以在不让人察觉的情况下侵入屋里,却刻意留下线索,没有动手——”游家老大游仕均,与弟弟一同讨论这件怪异的事。“能破解保全密码,何必动大门门锁?”太诡异了。
“我看这家伙不是天才,就是变态。”游家小弟游仕晋,热血的握拳低咆着,“让我扁死他!”
游仕德扫了他一眼,“轮得到你?”他也想对那变态恶心的家伙施展满清十大酷刑。
“照片是证物,得交由警方做搜证,那家伙送到若若手上的照片,一半以上有我。”想起那些被画上记号的照片,他浑身一凛。“我想,我是导火线。”
莫名其妙变成别人的眼中钉,这种感觉很闷!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若若并未将所有的照片看仔细,因为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有六个字——若若,你是我的。
若若吓坏了,夜半哭着醒来数次,从一开始能够源源本本的说出事情经过,包括她想起了六年前那件事……思及此,游仕德眼一冷。
她最先哭哭啼啼诉苦的是“那件事”,他好不容易哄她睡下了,但一小时后她醒来,又哭哭啼啼地诉苦,但跳过了六年前的事件,到清晨时,她已经不记得大半的过程了,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如果没料错的话——她因为那些照片吓得想起了“那件事”,才会失控到躲在衣橱里,而随着睡着、惊醒、睡着、惊醒这样的动作,忘掉了她“不想记起来”的事,因此现在已经恢复正常的她,忘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她潜意识让她忘掉不愉快,许多受害人都会想忘掉曾经受到的伤害,但那是真的发生过的事,忘了会比较好吗?
唉,连他都没有正确答案,当他告诉家中女性成员——大嫂和小妹,若若在自己家里遭遇到什么时,她俩拼命搓着手臂,满脸惊恐,喊着恐怖、恶心、变态。
也许忘掉比较好吧?比较快回到原本的生活。
“你一个人出入小心点。”游仕均交代弟弟。“需要帮忙直说无妨。”
“你想帮什么?凭你的身体?”太座不满的伸指戳他平板的胸膛。“给我站远一点发号司令,有事叫仕晋去做!”
“又我?为什么又是我?大嫂不公平,为什么大哥专挑轻松的工作?每次都这样!太过份了!”游仕晋哇啦啦夸张的抗议。
长嫂如母——管曼妃朝小叔扫去一眼,威胁道:“你有意见吗?游特助?”
“没。”立刻闭嘴。
“哎呀,倒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嫂你帮忙。”游仕德眼睛一亮。
管曼妃惊讶地挑眉。仕德竟然有事情要她帮忙,太神奇了。
“这是一个不情之请……”他一脸为难,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那表情挑起了所有人的好奇,要知道,游仕德与游仕均讨论正事时,一向能直言不讳,虽然平时有些搞笑,但是个能够托付的人。
但他现在却一脸的欲言又止。
“什么事?”管曼妃正经地问。虽然很懊恼仕德老爱消遣他们夫妻,然而毕竟是一家人,仍是非常的关心彼此。
“你……”游仕德撇过脸,难过的说:“离若若远一点,我怕你会带坏她。”
一瞬间,场面冷了——
管曼妃涨红了脸,抓狂的瞪着露出贼笑的游仕德。
“啊,生气了,真小器,开个玩笑也不行。”
“游仕德!你找死!”抓狂的“长嫂如母”张牙舞爪的冲上前,欲抓花游仕德那张欠揍的脸,打打闹闹的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哎呀,大嫂,你要学着点,我们家的家训是‘认真就输了”。”不会看场面说话的游仕晋,又被赏了一记白眼。
“好了,别闹了。”游仕均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乖乖回到位子上,不敢再有第二句话。“让客人见笑了。”他定眼看向房间那头,一个娇小荏弱的女孩站那儿,一脸茫然。
“跟老师报过平安了?”游仕德正经地问,刻意偏头四十五度,让他那张脸帅气增加30%。
“嘘——”
就算家人给他嘘声,他仍坚持在外人面前保持他最帅的一面。
“嗯……那个,我,大家好。”阮若岚眼睛扫过沙发上的人,其中最让她惊讶的,莫过于那对夫妻了。
约一年前,游仕均在美国玩具大展遭人下毒重病的新闻闹了好一阵子,近一年来少有他的新闻上报,如今他恢复健康,只是比起以前的壮硕清瘦了很多,他炯亮的眼直视她,害她不争气的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