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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做什么?该不是……要亲吻她吧?

  就在两人的唇片近得快要相贴之际,殷拓凡却突然退了开来。

  他咬了咬牙,神情紧绷,黑眸更是闪动著恼怒的光芒,像是很不能接受自己竟对她产生“邪念”,差一点就吻了她!

  “今天没有其他事情要你做的了,你先回去吧!”

  “啊?可是……”

  “你再不走,往后就别再来了!你可别忘了当初答应的条件!”他冷硬地警告,嗓音宛如冰霜般冷冽。

  骆允儿咬了咬唇,他那明显要和她划清界线、保持趴离的态度让她的心口一闷,有种受伤的感觉。

  她不懂,为什么他执意要用冷漠筑起一道高墙,硬是将自己和旁人隔开来呢?他明明就不是天性冷漠无情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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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低垂,静谧的夜晚,有人的心绪却很不平静。

  殷拓凡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里喝酒,从桌上搁置的空酒瓶来看,他已经喝了不少,就连空气中都弥漫著一股酒气。

  他平常几乎很少碰酒的,但是今晚他只想喝醉。

  若是醉了,或许就能让他不去回想往事,可偏偏喝了这么多的酒,往事却依旧鲜明得一如昨天才发生。

  明天就是三月初一了,这辈子只怕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日子,永远也忘不了发生在八年前的那场意外。

  当年,年少轻狂的他,恋上一个名叫楚倩倩的女子,她大他一岁,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风情万种的妩媚魅力,让许多男人都为她痴狂。

  自幼双亲亡故,跟著悬壶济世的叔父习医的他,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但却天资聪颖,叔父就曾不只一次称赞他,坚信他将来的成就必定不凡。

  当时他认真地盘算要娶楚倩倩为妻,每当听了他的宣告,她总是格格地娇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相信她是在等待他更有成就的时刻。

  就在八年前的三月初一,那天晚上,他随著叔父到友人家作客,对方因为老来得子而开心地设下筵席,大肆庆祝。

  由于宾主尽欢,他们叔侄俩在那儿和主人多喝了好几杯酒,一直到夜深了,才告辞返家。

  想不到,一返回家门口,就赫然发现楚倩倩浑身是血地倒卧在路旁,而她的丫鬟盈儿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经过他叔父的抢救,楚倩倩虽然捡回了一命,但是却因为头部遭到猛烈的撞击,脑子严重损伤,不仅无法开口说话,甚至连亲人都认不得了。

  从那时开始,楚倩倩每天就是睁著空洞的眼眸,傻愣愣地没有意识、无法思考,连进餐、如厕都需要丫鬟的帮忙,像是徒有躯壳却没有思想的娃娃。

  根据楚倩倩的丫鬟盈儿所言,当天晚上楚倩倩前来找他,是想要亲口告诉他──她愿意嫁他为妻,想不到他却刚好不在家,而就在楚倩倩打算离开的时候,不幸地却遇到了几名无耻的淫贼,想要玷辱她。

  为了替他守身,楚倩倩激烈地抵抗,结果她的拚死挣扎惹恼了那些淫贼,他们才会痛下毒手,意图杀了她们主仆俩。

  发生这样的意外,殷拓凡的心里自责莫名,因为当晚的宴会他其实可以不用去的,但他还是跟著叔父一块儿去了。

  倘若那天他安分地待在家中,楚倩倩也不会扑了个空,那么就不会发生那场残酷的意外了。

  因此,虽然不是他下的毒手,他依旧自认该负起一切的责任。虽然楚家没有要求他娶楚倩倩进门,但他仍将她视为妻子一般,会定期来探望、照料她。

  有时他会自问──经过了这些年,他还爱她吗?

  坦白说,殷拓凡无法昧著良心说出一个肯定的答案,甚至随著年纪渐长,他发现当年他对楚倩倩的那份情感,也只是一种近乎盲目迷恋的情绪。

  因为当年的她妩媚动人,因为当年的她是许多男人争相讨好、恋慕的对象,因此他的目光也自然而然地随著她打转,眼里只瞧得见她美艳娇俏的容颜。

  可若是认真、冷静地分析当时的那份情感,就会发现似乎没有多么深刻浓烈的爱意。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会离弃楚倩倩的。

  既然他已对楚家做出了承诺,也认为自己确实该负起责任,那么他就会遵守诺言地照顾楚倩倩一辈子,不会再接纳任何女子……

  毫无预警地,骆允儿甜美的容颜蓦地浮现脑海,让殷拓凡的眼神闪动著复杂的光芒。

  那个小女人意外地闯进了他的生活,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的美丽、真诚与善良,总是让他感动不已,而她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总能扰乱他的心绪,甚至……让他差一点就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殷拓凡心情复杂地闭上眼,烦乱地咬了咬牙。

  他实在不该对任何女人动心的,早在他亲口许下将照顾楚倩倩一辈子的承诺时,就已没有资格再和任何女人有感情上的牵扯。

  他已给不起天长地久的承诺,他也不想当个负心的人。

  或许当初他就不该因为一时心软,答应让骆允儿到他的身边来帮忙,那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就像现在,他一睁开眼,就仿佛看见骆允儿出现在他的面前,用著充满关心的温柔眼光望著他……

  是他醉得产生幻觉了吗?

  “天哪!你这是做什么?”

  骆允儿一踏进殷拓凡的房间,就忍不住发出惊呼。

  由于先前带回去的药,只够让爹服用到今天晚上,本来她今天该再带几天份的药材回去的,但她临时被殷拓凡给赶走了,所以什么都还来不及拿。

  为了让爹明天一早有药可喝,骆允儿只好在爹服了药、上床就寝之后,赶紧再来这儿一趟。

  她心想,殷拓凡应该不会那么早睡,就算他不想见她,不希望她太接近他,但她只是为了替爹拿药而来的,他应该不至于会生气吧?

  想不到,他确实还没有就寝,可却一个人待在房里喝酒,而且看起来已经喝了好一阵子了。

  他看起来不像是个酒鬼呀!为什么这会儿却要卯起来喝酒?

  如果他是打算要把自己给灌醉,那么他的目的差不多已经达到了,也应该要停下来了。

  “别再喝了。”骆允儿连忙走过去,抢下他手中的酒壶。“一个宿醉头痛的大夫,明天要怎么替病患治病呢?”

  殷拓凡盯著她的容颜好一会儿,这才发现她不是出于酒醉后的幻觉,而是真实出现在眼前的人。

  “你来做什么?”

  骆允儿以为他在质问她为什么没遵守约定,连忙解释道:“我爹的药今晚服用完了,我原本是要来替我爹再带些药回去的,不过……我看你先好好歇息吧!明儿个我再早点过来拿药吧!”

  现在他喝得醉醺醺的,她也不敢贸然要他抓药,要是他醉得弄错了药材或是分量,那还得了?

  与其拿爹的身体来冒险,不如明天一早她再跑一趟,至少也得等殷拓凡神智清醒的状态下再抓药比较保险。

  骆允儿正打算回去,但看他眉心紧皱、脸色不佳,似乎真的喝了太多的酒,很不舒服的样子,她实在不放心就这么回去。

  她轻叹口气,说道:“你先等会儿,我去冲一壶热茶来给你醒醒酒。”

  “不用,桌上有水,帮我倒杯水来就好。”

  殷拓凡说著,迳自在床榻坐下。他闭著眼睛半倚在床边,过多的烈酒让他头晕目眩、口干舌燥的。

  “喔,好。”

  骆允儿点了点头,赶紧为他倒来一杯水。

  “喏,水来了。”

  她端著杯子,想凑到他的唇边好方便他喝水,想不到他却主动伸出手来要拿杯子,结果意外碰翻了她手中的那杯水。

  她的“灾情”是还好,只有衣袖稍微沾湿了,但殷拓凡就有点惨了,整杯水几乎全“浇”在他身上,让他胸前的衣襟立刻湿了一大片。

  “这下麻烦了,你先等一会儿。”

  骆允儿赶紧在房里翻箱倒柜,替他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裳。

  “来,你赶紧换下……咦?”

  不会吧?她找他的衣裳才花了多久时间,他竟然就在床上躺平,而且看起来好像已经睡著了。

  “殷大哥?殷大哥?快起来换衣裳呀!”

  骆允儿来到床边,一连唤了他好几声,但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一声敷衍的咕哝也没有。

  “唉,他果然是喝醉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值得他喝成这个样子?”她不禁摇头叹息。

  现在可好了,唤不醒他的结果,就是除非她能够眼睁睁地看著他穿上湿衣裳睡觉,否则也只有由她动手来替他更衣了。

  犹豫了片刻后,骆允儿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选择。

  她实在无法就这么离开,若是害他因此染上风寒,那便是她的罪过了,毕竟那杯水可是从她的手中浇到他身上去的。

  “好吧!当年你脱我衣服,现在我脱你衣服,还满公平的啦!”骆允儿自我解嘲似地干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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