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突然好想念扬州城的一切,待爷爷一回来,一定要快马加鞭赶回扬州去。
可一想到回扬州后就见不到冷天鹰,心没来由地刺痛了下,好像比见不着邵叔他们还难过,为什么呢?
第5章(2)
就在这一阵混乱的思绪中,她走到了一间屋子前,偏头思索着是否要进去。
这是冷天鹰的书房。
小红带她熟识堡内环境时,曾特别交待过,堡里除了堡主、任飞、纪叔、范叔等人可任意出入,其余的人若无堡主同意绝不可擅自进入,违者将受罚,严重者还可能被逐出飞鹰堡。
不就是问书房罢了,干啥弄得神秘兮兮的呢?摆明要人家好奇嘛!
任飞出远门,纪叔正忙着到处张罗,鲁叔可能正鼾声大作,而冷天鹰一早在马场和小六子说完话后也出门了,正所谓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下进待何时呢?
她四处张望了下,一闪身,溜了进去。
轻轻带上门后,秦琯儿恣意的浏览四周。
这书房采光良好,窗明几净,右前方有张大书桌,书桌后方有一整片书柜,上头摆满了各类书册。
她在书房绕了一圈,左看右看,发现和别的书房没啥两样,只是宽敞了些,令人有点儿失望。她原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秘密呢!
她随手从书柜中抽出一本“水经注”,犹记得邵叔曾说过此书作者写景绝佳,令人一读便心生向往。
她拿着书本至窗旁的太师长椅坐下,细细的品味起书中的趣味,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打了个哈欠,眼皮渐渐重了,秦珀儿揉着眼,感觉有些困。
她将书搁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太师椅上躺下。
啊,真是舒服呀!秦瑁儿嘴角扬着满足的笑。
先躺着休息一下就好,就一下下,一下下就好……冷天鹰一走进书房,便瞧她一脸满足的沉睡着,他弯身倾向她,专注地凝视着她。
秦琯儿微动了下,想舒展一下四肢,惺忪睡眼微张,发现眼前竟出现冷天鹰那张刚毅俊俏的面庞。
这一定是梦!想不到梦里的他竟是如此的温柔,原本冷峻的黑眸变得十分温和,嘴角还带着笑意。哎,他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呢?
半梦半醒间,她伸手抚上冷天鹰的面颊,这真实的触感让她震惊地缩回了手,睁大眼眨了又眨。这不是梦?
冷天鹰挑高眉。她竟然摸了他的脸!
不过,这感觉倒是不错;她白葱似的小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带给他不小的悸动。
发觉在她面前的正是冷天鹰本人,并非梦境,秦琯儿的睡意全抛到九霄云外,她惊呼一声,急忙站起身来,没想到脚一软麻,整个人向前跌进了冷天鹰的怀里。
她缩在椅子上有段时间了,因此双脚发麻不听使唤,忽然急忙起身,双脚无法站稳,才会向前倒去。
唉,这情势倒像是自己投向他怀抱似的,真是丢人呀。
冷天鹰顺势将她抱满怀,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并无放开她之意。
秦琯儿双脚尚无法使力,只能用双手拼命阻隔她和冷天鹰之间的接触,表情又羞又窘。
“你快放开我!”
“似乎是你自个投向我怀里的。”冷天鹰轻笑道。
秦琯儿一听,原本布满红晕的粉颊又更红了。
“你胡扯!人家是因为脚麻了嘛。”她急道,语气中隐约有着撒娇之态。
哎呀,怎会这样昵?
自己怎么会像丁水柔似的,如此柔软无力的躺在他怀里,而且……而且这感觉还真舒服。
靠着他宽阔的胸膛,他那阳刚的男人气息充斥鼻间,害她的脑子完全失去作用,双脚更是发软到站不住。
冷天鹰将她轻放至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身旁。
秦琯儿坐直了身子,轻声说:“你别靠我这么近,你一靠过来我就浑身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冷天鹰在她耳边轻问道。
他从未如此对待过一个女子,他对女子一向都是冷淡有礼,直到遇上了她。她令他忍不住想亲近她、疼爱她,甚至是逗她。
“你一靠近,我的脑袋就没法清醒,双脚更是不听使唤了。”她又气又羞,声音愈说愈小。
冷天鹰轻笑着。这丫头真坦然,一点也不扭捏造作,是这份特质吸引了他吧?打从第一次在扬州遇见她,她那直率天真的举止就深印在他心里,当然,她的古灵精怪跟那张巧嘴更是令人难以忘怀。
着男装的她,眉清目秀,眉宇间流露出些许英气;而换回女装的她,除了清灵娇俏,更增添了几分典雅。然而,不管是古灵精怪的她,亦或是清丽高雅的她,在在都吸引着他的目光、左右他的思绪。
冷天鹰心头震了一下,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的在意。以前,女人对他来说只是偶尔调剂用,就连北方有名的丁大美人也抓不住他的心,他从不费心思在女人身上。
可是现在他的心被眼前这女人触动着,看着她,他忽然有了想拥有她、想照顾她、想宠爱她一辈子的念头。
一辈子?
冷天鹰先是被自己的念头震住,因为他从未有过这种念头,但继而一想,又露出会心一笑。有何不可呢?和她共度一辈子,肯定不会乏味,说不定还会充满乐趣呢。
秦琯儿瞧冷天鹰高深莫测地笑看着她,完全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应该要常笑的,那让他少了平日那份冷傲,多了几分潇洒。
“你在想什么?”她心虚的问道。他肯定是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处置她这个擅入书房的人。
“我在想……你怎么会睡在书房里。”冷天鹰起身背对她,轻轻回道。
他岂会不知道她心虚的原因。
“我……我逛花园走累了,刚巧看到这房间,就进来歇会儿,一下小心竟睡着了,我可是啥东西也没动喔!”天啦,这理由连她听了都觉得荒谬透了,没事跑来人家书房睡午觉。
“是吗?”冷天鹰挑着眉,不置可否,忽然拿起小茶几上那本书,放在秦琯儿身旁。
这下可好了,她之前还信誓旦旦说没动啥东西,那这本书又是怎么回事呢?
秦琯儿瞄了那本书一眼。哎,她认了!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起身站在他面前。
“好嘛好嘛,我招了就是。我随意晃晃,走着走着就走到这儿来,因为好奇才溜了进来,除了这本书,我真的啥也没乱动。而且,你不是出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纪叔明明说他天暗才会回来,此刻天还亮着呢。
冷天鹰一听,不禁苦笑,这是怪他太早回了?
他出门没多久,便收到尔贝勒捎来的消息,说他们一行人因事耽搁晚出城,打算先在飞鹰堡的“林场”过夜,明早才到飞鹰堡,要冷天鹰不用前去了。
冷天鹰收到消息,便又赶回飞鹰堡。“林场”是飞鹰堡最靠近京城的据点,守备也最为森严,他们既然夜宿那里,那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另外,促使他早回来的原因还有“她”,她的一颦一笑总不时的出现在他脑海。
二十七年来头一回,有个女人可以影响他的思绪、牵动他的情感,他才离开她没多久,便开始想念她。
“这么说,是我太早回来,扰了你的午睡?”
秦琯儿不作声,神情却是十分赞同他所言。
他若晚些回来,她一醒来便会离开,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可惜啊……“难道没人告诉你,这里是不能随便进入的吗?”冷天鹰故意板起脸,厉声斥问。若不严厉些,这丫头肯定不把它当回事。
秦琯儿心虚地睨了他一眼,瞧他好像是真发火了,她两眼不安的转着。
说实话他会不会打人呀?但倘若否认到底,一怪罪下来,恐会害了小红他们……思及此,她抱着必死地决心道:“有,全飞鹰堡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幼幼全跟我说了,说这是你冷大堡主私人的书房,“闲人勿进”,我这小小百姓哪有资格进呢!”
她那张利嘴总有本事把黑的说成白的。经她这一说,不像是道歉,倒像是指责他似的。
“原来你是明知故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飞鹰堡当然也有该遵守的规矩。”
“我人都进来啦了,要不然你想怎样?”这下她决定豁出去了。
“你说呢?”冷天鹰寒着脸,眼光冷漠的盯着前方,转过身不让自己看向她,怕一看便会无法对她板起脸、无法厉声以对。
“我……”他那冷淡的表情,让平日能言善道的秦琯儿也一时无言,而他严酷的语气,更令她难过得不知所措。
他怎么可以对她这般无情、又这么凶呢?从小到大,爷爷从没如此凶过她,遇上什么事爷爷总会替她出头,而今爷爷不在身旁,她被人欺负了也无人可诉,她从不曾和相依为命的爷爷分离这么久……想着想着,一时悲从中来,她竟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