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自由惯了,不喜拘束,在这儿即使露出马脚来,也不会被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平日她总是帮班大夫照顾那些药草,帮它们浇浇水、施些肥,偶尔闲坐在凉棚下看看书,生活倒也惬意。唯一美中不是的是少了一壶好茶,当初离开时真该多带些茶叶。唉,她最想念的莫过于从刘掌柜那儿赢来的那罐龙井茶了,那时急于离开竟忘了带出来,真可惜!
秦琯儿原就不是拘泥的人,对于身外之物并不看重,离开时也不觉得留下那些东西有啥可惜,唯一觉得惋惜的是那罐龙井茶。
没茶喝也不打紧,在这儿有个地方让她颇有兴趣,那就是马场。
在飞鹰堡她最常跑的地方就是膳房和马场。她没事便爱往膳房跑,没办法嘛,谁要她对厨艺有那么点兴趣呢,再则厨娘林大娘总会做些饼儿、糕儿留给她,不去就太辜负人家的好意了。
至于马场,她可是觊觎已久,若非纪总管拦着,她早就央求马夫教她骑马了。
在南方很少能看到这么多、且这么高壮的马,若不善加利用岂不可惜。
于是她天天跑去烦马夫李大叔,央求他教她骑马,可惜纪总管的话没人敢违背,所以她每次都只能在马厩里摸摸马、拍拍它,过过干瘾。
她起身呆坐在床上,百般无聊的将怀里的玉佩拿出来。这些日子她总会不时盯着这块玉佩瞧了又瞧,那玉佩碧绿光泽,上头雕刻着一朵兰花,样貌倾栩如生。
这玉和邵叔那块玉真像,不论材质、样貌、大小皆相仿,除了上面的雕刻不同;虽说花样不同,但雕功却十分相似,仿佛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模仿或许能刻出相同的模样,可是那神韵却是如此的神似,还有这玉的材质色泽皆属上品,并不是一般百姓能拥有。她曾问过爷爷,爷爷只说这是好几代流传下来的,然后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从小问起爹娘的事,爷爷总不爱说,被问烦了,才会说些她娘的事,总不外乎她娘有多贤淑、多聪慧:至于她爹,爷爷则绝口不提,每次她一问起,爷爷就会寒着脸要她别再问,也因此她对爹娘的事全然不清楚。
哎呀,不想了,愈想心愈烦,等爷爷回来她一定要问个明白。前些天班大夫托人送来口信,说是己寻到方神医,要她别挂心。
得知爷爷无恙后,她这才稍放宽心。在飞鹰堡的日子其实挺自在的,但有件事儿却让她挺遗憾的——来到飞鹰堡半个多月了,她竟没见过冷天鹰。
在扬州说书时,每当爷爷说起当今叱吒风云的两大人物,她总是心生崇往,如今好不容易来到飞鹰堡,堡主却因事外出不知何时归来,来了飞鹰堡却没瞧见冷天鹰,岂不令人扼腕?
有时想想,爷爷调养身子也无须太早回来,要不然一旦离开飞鹰堡,能见到冷天鹰的机会就更渺汇了。这念头若是让爷爷知道,她肯定会被训到耳朵长茧。
她自懂事就常听爷爷说些英雄豪杰的英勇事迹,对这些江湖儿女总是崇拜钦羡不已,也因此对冷天鹰等江湖人物充满好奇心,还恨不得自己就是那锄奸铲恶的女侠呢,只可惜……唉!她现在只能在厨房内舞刀,真是“英雌”小用呀!
不成!等爷爷回来后,一定要他老人家传授她几招得意功夫,就算当不成侠女,也要能够把吴英才那猪头揍上一顿。
原以为那些黑衣人是吴英才的人,但似乎不然,可黑衣人为何要追杀他们呢?还有爷爷就叫秦叶?
秦琯儿拿出怀中的金叶子。原来她什么都不知道,连爷爷的名字也不知道,爷爷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才说好不想偏又一直想起。她抬头看向天际,已微露曙光了,找些事来做吧。
这会儿大伙都还在睡梦中,那么……她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心中有了主意,忙起身更衣,直奔马场。
“大家早呀!”她好心情的跟马儿打招呼,眼睛四处溜看。李大叔他们果然还没醒来,她得小声点,免得吵醒隔壁的李大叔。
她走到一匹白色母马前,拍拍它,“白马呀,念在我曾帮你刷洗过的份上,你就让我骑一骑吧!”白马像是听懂她的话,撒娇似地磨蹭着她的手。
“咯咯咯!好痒喔!”秦琯儿娇笑着,然后蹑手蹑脚、小心翼翼的把它牵出马厩,而白马也乖乖的跟着她。
成了!只是好像还少了什么?
对了,是马鞍!怎么给忘了呢?她匆匆忙忙跑进马厩拿了个马鞍出来套在马背上。
这样套应该对吧?不管了,先骑看看再说。
她努力想爬上马背,可是用尽各种方法还是行不通,连哄带骗的求马儿,它也不肯跪下来让她坐上去。她沮丧的跌坐在地,抬头望着白马,开始怨叹起北方的马为何长得那么高大。难道她真要错失这大好机会?不,她秦琯儿可不会被这小小的挫折给打败。
她霍然跳起,抱着必成功的决心,先将一脚踩人马鞍的脚套中,然后深吸口气,喝一声,一鼓作气纵身——可惜她的个儿不够高.腿也不够长,一脚挂在马屁股上。马儿似是不耐烦,开始蠢蠢欲动,前脚猛然跃高,发出阵阵嘶呜。
她的另只脚还卡在脚套中,如此一来,她肯定会随马势往后栽去……她索性闭上眼睛,不敢想像其后果。
一双大手突然接住她往后倒的身子,一个低沉的喝声安抚住急躁的白马。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只是她依旧维持头向后栽的姿势。
她张开杏眼,发现上方出现着一张冷峻的脸,只是天色犹未亮,他又遮去了大半的光,以致她看不清他的五官。
“谁让你骑这匹马了?”严厉的语气自上方传来。咦?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呢?
“它呀!白马自己想让我骑的。”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淘气的笑。
“是吗?”那人轻扯了下唇,支扶她的那只手突然抽开,身子向后倒的她惊呼着,但在她身体即将着地前他及时抱住她。
她惊魂未定地直拍抚着胸口。这人怎么开不得玩笑啊!
“你可不可以先把我扶下来再说,这么倒着看人挺累的呢。”这么倒着说话也很累人呀。
那人将她一把抱下来,她晃了晃,站稳脚步后,抬头一望,惊声叫道:“是你!”没错,她肯定是他,因为那双清冷的深瞳不知在她脑海里闪过多少次了,难怪她会觉得他的声音熟悉。
冷天鹰挑高眉,心中讶然。是她!那古灵精怪、嘴角噙着淘笑的丫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是我该说的吧,你怎会在这儿?你知不知道这里是飞鹰堡,你是不是偷溜进来的?”肯定是,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天还未明之际出现呢?
正常人这时应该都还窝在被窝中吧。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也是在这时候出现。
“偷溜?”冷天鹰嘴角微扬。飞鹰堡他可是来去自如,何须偷溜?但他并未JJU以解释,于是秦琯儿以为他默认了。
“是呀。但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可以假装没看到你。”秦琯儿一厢情愿的说道,“不过,你可得帮我骑上马。”真是个好法子!谁要他长得那么高大,不善加利用岂不可惜?
“谁允许你骑马了?”她没说他差点忘了。
瞧他说话的语气神态,好似这马是他家的。
“我想骑就骑喽。”她就是看不惯他那冷傲的神情。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刚刚若非我及时发现,后果将不堪殴想。”
冷天鹰不禁板起脸训着她。她究竟是无知还是胆大过人?
“我……谁要他们全不让我学骑马,我只好自己偷偷骑嘛!”面对他那寒冽的眼神,她心虚的低下头拉扯衣服。
看她那委屈小可怜的模样,明知是她的错,他却不忍责骂。
不忍?
冷天鹰深锁浓眉,他何时开始也会对个女人不忍了?
“谁在外头?”低喝声自内房传出。
“哎呀,是李大叔,他起来了,你快走!”秦琯儿忧急的推着他,若被李大叔发现可就不妙了。
“我为何要走?”
“因为你是偷溜进来的呀,被抓着就惨了。飞鹰堡可是高手如云啦!”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人怎么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杵在那儿?
“这我当然知道。”飞鹰堡的实力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那还不走?哎呀,真拿你没办法。”劝说无效,她索性拉起他的手朝林边奔去。
一阵奔跑后,秦琯儿气喘吁吁的看着冷天鹰。奇怪,他怎么还如此气定神闲,全然不像刚奔跑过?没时间了,她还得赶回去马场处理那匹白马,免得李大叔以为遭窃了。
“好了,直走下去便可出飞鹰堡。这会天已亮,你再不走,待会儿被逮到,我可无能为力喔。”喘息间发现自己的手竟还握着他的大手,她像烫着似赶紧甩脱那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