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天鹰凝视着她,手中传来她刚留下的暖意。
“你包庇一个闯入者,不怕我会危及飞鹰堡的安危?”他虽是质疑的口吻,但语气中竟含有一丝自己也未察觉到的温柔。
“你会吗?”秦琯儿睁着水灵大眼望着他,“我相信你不会,你一定是误闯,因为你不是那种小人。”为了掩饰自己那羞红的粉颊,她又轻快的道:“谁要你救过我嘛,我是有恩必报呀!”说完她挥挥手,转身跑回马场。
冷天鹰怔在原地。她的信任竞让他心中生起一种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悸动,而她的体温似乎还留在他掌中,像春阳般包围着他,如此温暖。
好不容易终于逃离李大叔的逼供,匆匆跑到膳房准备觅食,却发现膳房内众人忙得不可开交,许多丫鬟、大娘们全来帮忙了。她好奇的走到一位年纪稚嫩的丫鬟身旁,“小红,干啥今儿个这么忙啊?”会找小红是因为她是丫鬟中少数对“他”没任何企图、没任何遐想的人。
秦琯儿白净俊美的五官,常惹得堡里年轻丫鬟们春心骚动,为此,她不免抱怨起自己俊俏的外貌来。
“琯公子,你不晓得呀?”小红挥着汗、露出两个小梨涡浅笑道。
“晓得啥?”秦琯儿不解的望向小红。
“堡主回来了,晚上堡里将办个庆宴,就当是大伙为堡主接风洗尘。
堡主离开快两个月了,飞鹰堡也好久没这么热闹过,因此一早管事们决定晚上要好好庆祝一番。”小红兴奋的语气满是期盼。小丫头们有谁不喜欢热闹呢?
冷天鹰回来了?她终于能一睹他的庐山真面目了。
秦琯儿脑中全是这件事,至于小红又说了些什么,她全都置若罔闻。
“琯公子!琯公子!你怎么了??直到小红摇晃着她,她这才回过神。
“没什么,只是——拜托别再叫我琯公子,我不太习惯。”堡里的人原本都喊她“琯公子”,后来经由她的坚持,大伙才改叫阿琯,只是大多数的年轻丫鬟较为矜持,依然称她为“琯公子”。
“好的,琯……阿……琯。”小红瞧见秦琯儿瞥过来的眼神,赶忙改口。
“是阿琯,可不是琯阿琯哟。好了,你忙你的吧!”
真的可以见到冷天鹰了?秦琯儿心头没来由的怦跳一下。见鬼了,她又不识得冷天鹰,为何一提起他。心里会有种莫名的悸动呢?
该不会是因为那个笑话吧?
冷天鹰这个人倒定可以嫁看看!
想起这话,她忙伸手捂住发烫的红颊,频摇头在心里叹道:秦琯儿,你真没用,这话又没让人给听去了,害什么臊呢!
“阿琯,你杵在那儿做什么?”林大娘走近拍拍她。
“啊?”秦琯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尴尬一笑。
“吃饱了吗?”林大娘关心问道。
林大娘和厨师林大叔,两人膝下无子,因此总把秦琯儿当自己心肝宝贝疼。
“嗯,吃了。大娘,可有什么需要帮忙?”
“不用了,你还是回去歇会儿吧,晚上可会玩得很累呢。”林大娘笑笑的将她推出膳房。
“好吧,那我走喽!”
从膳房走回班大夫住处的途中,秦琯儿不巧和位急行中的小厮迎面撞上,那小厮手中的东西散了满地。
“哎唷,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秦琯儿先发制人。本来就是他不对嘛,干啥走那么急呢?
“对不起!”小厮拾起地上的东西,忙不迭的道歉。
秦琯儿见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蹲下身帮他捡起地上的纸张。
“小六子,你急什么啊?”秦琯儿认出他了,他是李大叔的小儿子。
“管事们一早有个会议,我得先准备些笔墨纸砚,还得去马场找我爹要这一年来马场的收支表,都快赶不及了,我当然急了。”说完就要往会议厅赶去,可才一跨步就被秦琯儿拉住。
“这些纸笔我帮你送去,反正只要搁在桌上就行了嘛。”刚才耽搁了他些时间,秦琯儿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这个忙。
小六子没考虑多久便答应,因为他实在是快赶不及了。
秦琯儿捧着纸笔走向会议厅,这会儿管事们应该都还未出席,她推开会议厅大门,差点没让眼前的画面震落手中物。
是他!
他伫立在厅堂正中央,同样惊讶的望着她。
秦琯儿忙将手中的东西置于桌上,回身关上大门,急走向他。
“你怎么还在?”天啦,而且还在最危险之处!待会其他人一来可就糟了。
“我当然还在。”看到那张为他着慌担忧的俏脸,冷天鹰心中竟泛过一丝甜意。
这是哪门子的回答,难道他不知道这是哪里?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
“当然知道。”飞鹰堡还没有他不知道的地方。
“那你还待在这儿?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会姑息养奸哦。”这人在想什么呀?
姑息养奸!?
冷天鹰正想解释时,秦琯儿却拉着他往外走,而此时厅堂大门陡然被打开,秦琯儿惊慌得杏眼圆睁。只见七、八个人走了进来,前面两位正是纪仲林与任飞,两人同时出声叫道:“堡主。”
“阿琯。”
堡主?
是谁?这里就她和他两个人啊不会吧?他是——冷天鹰?
秦琯儿吃惊的望着他,而他只是默然的看着她。
“你是冷天鹰?”
“没错。”
“你这个骗子,你为何没告诉我你就是冷天鹰?”此话一出,众人噤若寒蝉,皆替她捏了把冷汗。她竟敢骂堡主是骗子!
“你从未问过我。”众人再度讶然,堡王竟未发怒,只是平淡的答道。
“可是——你怎么可以是冷天鹰呢?”她想像中的冷天鹰可不是长这样。
冷天鹰不解的挑高眉看着她。为什么他不能是“冷天鹰”呢?
“因为、因为……”她羞恼的嘟起小嘴,犹不知自己这模样满是女儿娇态。
“冷天鹰怎么会是你呢?这……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说完,身后抽气声此起彼落,她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一路奔出门去。
冷天鹰寒着脸。这已是她第二次“嫌恶”他了。
让人失望?这辈子恐怕还没人这么说过他。不过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觉生气,反倒觉得有趣,毕竟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就她一人。
“大哥——”任飞正想帮秦琯儿编派些理由,冷天鹰却举手阻止他开“各位就座吧!咱们开始开会。”众人这才纷纷入座,小六子趁隙把马场的收支表塞给任飞便一溜烟跑了。刚刚的场面他有幸目睹,这会儿还是走为上策。
此次会议除了例行性的会报外,主要是针对和棱星山庄合作提出各种方案,这次的合作对飞鹰堡与棱星山庄而言,皆是扩充产业的好机会。
会议结束后,任飞和纪仲林留下来报告堡内一些事情。
“这么说秦琯他算是范叔的远亲,怎么从未听范叔提起过?纪叔,你有听说过吗?”任飞把秦琯儿的事告诉冷天鹰,冷天鹰疑惑问道。
纪仲林摇摇头。冷天鹰又望向任飞,任飞摇头道:“这事我也不太清楚,范叔并未交待详细。不过……范叔似乎也不晓得秦琯的存在。”想当初范叔一见秦琯还一副疑惑的神情呢。
“范叔有交待何时回来吗?”他们上山该有半个月了。
“上回只托人说寻找到方神医要大伙别挂心,之后就没讯息了。”
纪仲林边说边向任飞使眼色,任飞见状马上接口:“这样好了,我明日上北山打探消息。”
“也好,你明日就走一趟北山吧。”范离他们就这么没消息也真让人挂心,冷天鹰拍拍任飞道:“今晚你就好好玩吧,明日上北山可辛苦了。”
“那倒是,北山可是崖壁峥嵘、人烟稀少,无聊得很,不过或许能巧遇个山中仙子呢。”任飞自我打趣道。
“是啊,到时可别错把树妖当仙子。”纪仲林笑讽他,三人不禁相望大笑。
班大夫的住院前有棵大树,树下有张木桌、几个小矮凳,一旁还摆着一张躺椅。
午后时分,躺椅上有人正在哀叹自己悲惨的命运。
唉,叫她如何面对他昵?他竟然是冷天鹰,她寄住地方的主人,而她竟然还以为他是擅闯者,还热心的拉着他逃!他何须逃?这儿就是他的家呀!他肯定在心里嘲笑她千百回,这实在是太……太糗了!方才她又对他说了那些有点不当的话……她在飞鹰堡真的待不下去了。
哼,大不了她自己一人到京城里说书过活,也不要住在这里看人脸色过活,只要她肯努力,相信天无绝人之路。一思及此,她赶紧自躺椅中一跃而起,精神倍增、斗志高昂。
第3章(2)
“阿琯,你干嘛在那儿手舞足蹈的?”任飞一走进院内,便瞧见秦琯儿在那儿挥手跳动着。
秦琯儿吓了一跳,回过神后不忘赏给任飞一记白眼。
“你别突然出声好吗?吓人啦!”她没好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