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初墨眯了眯眼,月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颜,映照出类似薄膜的淡淡光圈。「你们公司的人全瞎了眼吗?以你的姿色也上得了选美名册?嗟——」
后!是可忍孰不可忍!!
选美会算什么?她又不是自愿参加的,要不是公关组大半数全是雄性动物,其馀的女人偏又长得很「路人甲乙丙」,属于过目即忘的那种,加上上头特地交代下来,不然她说什么都不会去蹬这趟浑水!
什么狗屁选美,她根本不屑!
可是,今天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嫌弃她的美色……呃,是长相姿色,偏就他的话让人听起来特别刺耳、特别不舒服,直教她肝火上升,恨不能立即喝杯苦茶降火!
「我们公司的人跟你有仇吗?」她像恐龙般喷出熊熊火焰,恨不得将眼前这只熊烧成木炭。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没有。可人家女明星也没跟你有仇,你干么批评她们妆化得像妖怪一样?」
「她们的妆本来就化得很厚啊!」后!骗人没看过女明星吗?只要一下镜头,每个人的脸几乎都像墙面一样,刮个几层厚粉下来绝对没问题。
「她们妆是化得厚,但不一定像妖怪。」嘴角浮起笑纹,彷佛见她越恼,他就越爽。「可是你们公司的人眼光真的怪怪的,还是这另类的选美会,其实是专为『人妖』举办的?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夭寿喔——这家伙越说越不像话了!
她哪一点像人妖?她只是觉得穿裤装比较方便,而且可以杜绝某些工作场合上的不方便,况且就算她打扮中性又怎么样?他管得着吗他?!
「你是不是太久没刷牙了?」她弯起手指,很想用拳头亲吻他性感的下巴…
啊咧!心一提,她蓦然有些心慌。一定夜色太美.她一时被迷惑了,不然为会觉得他的下巴性感咧?!
超恐怖!或许最近眼睛出了什么毛病也说不定,改明儿个得到眼科挂个门诊才是。
「怎么了?」他侧着脸盯向她,背着月光的脸更教她看不清了。「你怎么说我没刷牙?」
既然他诚心诚意地问了,她就大发慈悲,好心地提点他。「你嘴巴很臭!」
「哈哈——」他突然朗声大笑,笑声极其浑厚且醉人。「你闻到了?」他不以为忤,反而无厘头地反问一句。
「没有,我鼻塞。」她可老实了,因为她的立场不曾改变!诚实绝对是人类最难得的美德之一。
这可不是搪塞之词,或许就因为气温变化过大,从昨晚开始她就隐隐感觉自己的鼻管有些不通,此时正好可以拿来对付他无赖的德行,她就不信他能拿她怎样?
「既然间不到,你凭什么嫌我嘴臭?」稍稍挪动位置,他朝她靠近了些。
「经过猪圈就一定得闻到猪味才算臭吗?」她獗了獗嘴,自觉有理可辩。「那都是生活经验所累积的心得,就像我不用闻到你的嘴臭,就可以知道你的嘴比猪圈还臭的道理是一样的。」
他邪邪地笑了。「可是我没有感觉啊。」
「你没听过『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吗?由于味道是从你自己嘴里散发
出来的,所以你才感受不到,就像有狐臭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有狐臭一样,这样你懂了喉?」她说得头头是道,全然没发觉他在不知不觉之间愈来愈靠近。
「不懂。」他的黑瞳闪过」丝诡光,快得令她来不及注立息。「我就是没感觉。」
「后!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骗你喽?」这家伙除了爱吓人、讨人厌之外,最最令人讨厌的就是他那张臭嘴!
明知道她最憎恨被人欺骗,由于这个莫名的坚持,也导致她连带地讨厌对人虚与委蛇;可这家伙偏偏爱挑她所不可能有的缺点来攻讦她,无怪乎她气恼得七窍生烟!
「唉,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话都没说。」他故作无辜地喊冤。
他不讲话还好,一出声却让她更火大了。「你以为我是笨蛋吗?你明明就是指责我说谎,不然你怎会辩称你没感觉?」
「咦?你这不是欲加之罪吗?我是真的真的没感觉啊!」他都快指天誓地了。
「你还说?」她气炸了,吼得脸红脖子粗。「你明明就知道我不会说谎,为什么还要塞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给我?」
熊初墨安静地看着她的激动,仿佛在观赏猴子耍猴戏一般,久久才冒出一长串的废话。「我没说你说谎,以我对你的了解,我也不认为你会说谎,但我要说明的是,我也没有说谎,真的。」
说来说去的一大堆「谎」,让白睦琳听得是头昏脑胀、满天金条,她甩了甩脑袋,却只是让乱窜的血液更为紊乱,对晕眩半点帮助都没有,徒增一股莫名的心悖。
「算了算了,我跟你怎么都谈不出个所以然……」抚着胸口,她的睑色在月光下显得更为白哲。「我要回家了。」
她想站起来,但他突然有了动作,而且动作比她还快!
强劲有力的大掌霍地拉住她的细腕,将她刚半弯站起的身体往下拉,这回竟让她一屁股坐在柔软的触感上,不似先前河堤的硬柏油……
你干么啦?她惊呼,不由得将眼往下移,愕然地发觉自己竟坐在他的大腿上!「嘶——」猛地深吸口气,她对两人倏地太过贴近的距离感到莫名不安。
他沙哑地低问:「怎么了?难道你从不曾跟男人如此靠近?」他暖热的气息喷拂在她白嫩的脸庞,引来她不由自主的轻颤。
「乱乱乱……乱讲!」莫莫莫、莫名其妙嘛!
她从不知自己上下排的牙,何时培养出如此浓厚的感情,好到完全脱离她控制地「亲热」起来?噢!SHiT!STOP—.
「你你你、你管……管那么多做、做什么?」
一声挪榆的笑声响起,正好临近她脆弱的耳膜,直教她双腿发软。「小白目,我敢打赌,你现在一定在撒谎。」
「你这个人…我刚刚就说了,我不撒谎,你干么老是爱说我撒谎?你、听不懂人话吗?」奇怪了,她又没喝酒,怎像会像喝醉了那般,感觉茫酥酥又软趴趴?
他的嘴越咧越大,看起来该死的欠人扁。「好,你没撒谎,可是我刚才就说了,我也没撒谎;因此我们不妨做一 个小小的实验,很快就可以知道谁的话有问题。一
「实验?」不知怎的,她隐隐有种即将掉入陷阱的错觉。「难不成你还占口备了测谎机?」
「测……哈哈哈!」熊初墨先是愣了下,很快地便又开始大笑。「我的老天!你怎么会有如此天兵的想法?」测谎机?亏她想得出来。
真是个天真过了头的小女人。
他的笑声令她羞窘,不由自主地胀红了脸。「有、有什么好笑?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啊!」
「什么节目?」
「什么变色龙、瞳铃眼的……」突地发觉自己似乎都看些没啥气质的电视节目,她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新、新闻也有转播啊,难道你都不看新闻?」
「看呐,只要有空我就看。」他还在笑,但已经不再发出夸张的笑声。
「喔。」她明白他指的是不拍戏的空档。
瞬时,两人都不再出声,整个河堤边静谧得吊诡且暧昧,令她不由得别扭起来,不安地扭动了下——
「别动—.」紧绷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压抑某些不知名的情绪,他扶着她的腰侧,不让她再轻举妄动。「怎么样?要不要来进行实验?」
感觉他的体温越来越近,她的毛细孔恍如是兴奋、又彷佛似紧张地绷紧了起来,刺激她一 阵轻微的战栗。「实验什么?」
「实验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口臭?」他低低地笑着,脸部线条逐渐放柔,在她所看不见的角度。
「不要叫我闻喏,我说了我鼻塞的。」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会感觉「心理臭」,因此她的答案绝对会带着自我的潜在意识,所以不准。
忍着笑,很难不佩服她说笑话的功力。「不用闻的,我们试试别的方法。」而且是他喜欢的方法。
「什、什么……方法?」不知怎的,颊侧的每个细胞恍如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静电,她的眼惊恐地瞠大,没来由地耸起肩膀。「我不确定…」
她并没有机会把话说完,因为她的声音全数被他吞进喉里,他——吻了她。
第三章
为了帮黄苔后处理会钱的出入帐事项,正巧赋闲在家的白睦琳便成了责无旁贷的代跑族;在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推托的情况之下,就算再怎么不情愿,她也只得乖乖地拿着黄苔后的银行存折和印鉴,无力地坐在公共座椅上等待。
真受不了老妈那古板到不行的思想,都什么时代了,也不办张提款卡好方便提 领现金、转帐什么的,害她得在银行里像个白痴一样「痴痴地等」。
可笑的是她一个青春年华的漂亮女人,等待的不是她的情郎,而是面无表情的银行办事人员,无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