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成凯勋凌厉的声音如冰雹般砸向雷震,让雷震脸色大变。
“她欠我许多解释,而我有权利知道!”
“凯动……”看着他如暴风雨般的目光,雷震显得紧张。
“在这个问题上,我的确对不起你。可是我要以任务为重,如果换作是你,当有重要证人出现,你会冒着被对方拒绝的风险,而不答应她合理范围内的要求吗?”
“合理范围?”成凯勋提起了双拳。
雷震倏地后退一步。
“我是这个行动的主要执行者,隐瞒你的伙伴,是合理范围内的要求吗?如果我知道她有意弃暗投明,有意转为污点证人,我可以帮助她,我可以……”可以安慰她受伤的心灵,可以抱着她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转的。
人,都可以得到从头开始的机会,只要有勇气,有信心!真心的悔过从来都不会太迟!
“她现在人在哪里?”成凯勋倏地提出了这个问题。“既然行动已经成功,那她人呢?我要见她!我要亲自与她谈一谈!”
雷震的脸色渐渐惨白。“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成凯勋眯起双眸,眼里闪出危险的光芒。
“今天的行动虽然很顺利,但中途还是出了一些意外。”雷震显得言辞闪烁。
“我和童昕有专门用来联络的mail,今天凌晨收到她的信,她说文瑞基今天决定和毒枭在一处隐蔽的工!”进行交易。那是颠峰集团旗下的工!”,因为正在整顿中,所以!”房暂时被空置……我们交换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也和她确认了明天的联络方式,她会带上一个小型发信器,让我们跟踪与窃听。”
成凯勋冷冷的凝视着对方。“你们的确从她那里得到了很大的情报,但是却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雷震的眼神更显仓皇。“她说她自知过去罪孽深重,愿以这样的方式来赎罪。她是文熙准最信任的人,而陆荣天其实仅是他们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事成之后,一定也会杀他灭口。这次交易的准确资讯,他们没有告诉陆荣天,所以我……”
“我不想再听过程,我只想知道你们会怎么安排行动,怎么部署人力,怎么对待陆荣天!我只要你告诉我,她人呢?她在哪里?”成凯勋一把拧起雷震的领口,凶狠的目光紧盯着对方逃避的眼。
“雷震,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不容易感到惊慌的人,但你现在却显得无比惊慌!你告诉我,她在哪里?说!”
“你先冷静……”雷震劝告的声音显得无力。“只有你冷静下来,我才能告诉你。”
“我现在已经很冷静了。”成凯勋挑起剑眉,神情锐利。“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回答我的问题。”
雷震叹了口气。“反正早晚你都会知道,由我告诉你或许才是最好的。”
“我该知道什么?”一束阴冷的光芒从成凯勋漆黑的眸子里射出。“童昕,她怎么了?”他拧紧雷震的领口,并没有发觉自己的手指正颤栗着。
“她死了。”雷震的声音轻声却肯定。
沉默,像死一样寂静的沉默,在这个狂风忽起的顶楼上盘旋着,肆虐着。
成凯勋的双眸里射出血红的光芒,他咬着牙齿,清晰的诘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看!”
“对不起……”雷震惊慌的低下头去,面容灰白。“我没有保护好她,当我们突击进去进行围捕时,文熙准把她当成人质,他手里有枪,我们不敢靠近。”
“文熙准?”成凯勋的眼里略过一抹精光。“他怎么会发现是她出卖了他们?怎么会把她当成人质?”
“当时的情况很混乱,对方手里都有武器,两方交火时,她掩护了一个受伤的警员,因此暴露了自己……她……的确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子,临危不乱,机敏坚定……”
“然后呢?”成凯勋用低沉阴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她被文熙准当成了人质,然后呢?”
雷震打了个冷颤。“文熙准将她挟持上一辆汽车后逃逸,我们随后追上。童昕趁着他一手开车的机会,与他在车里缠斗。”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后来……后来我们看到车子朝着悬崖猛冲了过去一下面就是大海……车子有被打捞起来,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童昕……”
“那也就是还有生还的希望!”成凯勋狂暴的拎起他的领口。“你们仔细搜索了吗?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为什么确定她已经死了?”
“现在还在搜索,我急着赶回来报告一海水太过湍急汹涌,海浪一个接着一个,她已经失踪了一个多小时,还有多少生还的希望?文熙准的尸体也是刚刚才被找到……”
“那也还有希望!”成凯勋倏地放开他。“告诉我确切的地点!”此时,雷震的手机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
成凯勋凌乱的眼神倏地定在雷震的身上,看着他接听手机。
雷震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他放下手机,目光悲伤。“找到她了,凯勋,找到她的尸体了。”
那一刻,成凯勋仿佛变成了化石。
第10章(1)
“成凯勋你好,我是童昕。”
电脑里正播放着一段录制的影片,在镜头前站着一个身材娇小、容貌秀丽,神情清冷的女生。
“本来我想写信给你,但我每次提笔,手就一直颤抖,连一行字都无法好好写完。”她的声音甜美中带着隐忍,嘴角的笑容显得飘渺而凄凉。“我也不能使用电脑,因为那太冰冷了……而且我要亲口告诉你,我知道你想亲口听我说。”
“是的,是的。”坐在电脑前的是一个表情凝重的年轻男子,有着刀刻般刚毅的脸颊,也有一双略微狭长却神采奕奕的眼眸,看来正直、坚毅、可靠。
此刻,他呢喃低语,目光一瞬也不瞬的望着萤幕上那个叫童昕的女子。
“我父亲是个毒贩,母亲也染有毒瘾。父亲在我三岁那年,为了逃避警察的追捕,全家偷渡到韩国。在那儿,他重操旧业,却发生交通事故而身亡。之后,我就跟着我母亲到处流浪。”童昕面无表情的叙述。“她经常打我,在毒瘾发作时会变得很可怕……终于有一天,她出去后再也没回来过。我想,应该是从那天起,我就变成了孤儿。”
童昕停顿了下来,平静的脸上看来毫无表情,但那双清澈的眼里却有着恐惧在流动着。
成凯勋紧握起双拳,眼里掠过痛恨的光芒。
“那时我几岁?应该是六岁吧!我有些记不清楚了……不是因为失忆,而是因为那段日子是我最不堪回首的岁月。因为付不出房租,因为母亲失踪了,所以我被送到了警局。我还记得我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冰冷的长凳上,没有人愿意理睬我。”她的眼神里有着倔强的光芒,倔强得不让自己流露出脆弱,流露出害怕。
成凯勋深吸口气,心痛的感觉不断的扩散着。然而,他还是那样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电脑萤幕。
“后来那个人来了,他叫文瑞基,他从警察局把我领了出家,对我亲切的微笑着。那时他带我到一间大房子里,我见到了文熙准。之后文瑞基走了,把我和文熙准留在那栋大房子里,除了仆人和管家,没有其他人。我和文熙准在那里一起生活了三年,白天有老师教我们念书,晚上就是做繁重的作业。但是那段日子,却安宁而不受打扰。”
成凯勋蹙紧了眉宇,刚毅的脸上只剩下坚硬的线条。
“可是后来他被送走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记得他对我说,童昕,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一定会!凯勋……我不想隐瞒你,我和文熙准之间发生过许多事情,他曾经是我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去爱的人……你能明白吗?不是我选择了他,而是他,是我唯一的选择。”
“我明白。”他屏住了呼吸,心情沉重无比。
童昕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她哽咽了,也显得更无助了。
“在我满十岁那一年,被送到了欧洲某个秘密基地,在那里我被迫接受种种可怕的训练,我被告知必须冷酷无情,必须下手狠毒,必须忘记自己是个人,而只是一个杀人工具。我努力的忍耐,假装顺从。我看到许多其他不听话的孩子被打得遍体鳞伤,我知道被毒打的滋味,我不想再尝试了……”
“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成凯勋悲愤的呢喃。“你受过那么多苦,为什么不告诉我?”
“十八岁那一年,我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童昕的眼里浮现出空洞,那是绝望的、布满痛楚的空洞。“那个时候,当我下手的时候……想说,如果一切都是虚幻的那该有多好?可是那是真实的,我杀了人,我的双手染满了鲜血,而我发现我居然还能那么镇定,那么冷静……我没有心,人类该有的一切感情都不属于我,我感觉不到伤心,也感觉不到害怕,更感觉不到怜悯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