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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真怒了,她扳开他的手求饶道:“好吧、好吧,你别气,我保证以后管住嘴巴,不议论你爹娘的事,做个让你满意的柔顺乖巧的好妻子。行了吧?”

  虽然叶舒远对她这个保证持怀疑态度,但仍很高兴她有这个表示。

  当即他以一连串热情洋溢的亲吻和再次的深爱结合回答了她。

  然而,充满柔情密意的痴情狂爱后,他仍没忘记就她被锁在地窖的事责怪她贪玩,不会保护自己,并告诫她不得再独自一人到处乱走,歆怡自然是满口答应。

  *

  冷清的“凤翥苑”不再冷清,孤僻的大少爷不再冷漠寡言,活泼美丽的大少夫人不再寂寞,如今的“凤翥苑”内,日夜充满欢声笑语。

  叶舒远和歆怡最期待的就是夜深人静、彼此相拥的时刻,过去,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身体接近,但两人的心却各据一方。如今,他们不仅身体相属,心灵也相属,那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带给了他们全然的喜悦。

  感受到他们的相爱,最高兴的是“凤翥苑”的仆人,最感宽慰的是叶老爷和卿夫人,以及所有喜爱大少夫人的叶府人。当然,对这个变化最不高兴的人也有,那就是将叶舒远视为眼中钉的叶夫人。

  康嬷嬷与秋儿由衷地相信格格终将与额驸恩爱到白头,芒子也为大少爷获得幸福美满的姻缘而快乐不已。叶老爷和卿夫人则期待着孙子的降临,这么多年了,叶府没有孩子的笑声和哭声,显得冷寂,现在,看到长子、长媳这般恩爱,他们自然有了期盼。

  然而叶夫人则痛恨无比。在她如此失意时,他们怎么能圆满?曾是她全部希望的大儿子死了,留下个尚未生育的寡妇;不争气的次子娶了个门当户对的老婆,却成天寻花问柳,害得老婆过门一年多,肚皮也没动静;老爷好多年不去她的东院,对她说的话也一推半就;府中女眷们自歆怡来后,也多对她的话阳奉阴违。如今,她在叶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全都因为该死的叶舒远和不争气的儿子叶宏达。

  可再不争气的儿子也是自己亲生的,因此为了击败叶舒远,她一定要为儿子争到叶家继承权!

  “我活得好好的,你就成天叨叨这些烦不烦啊?”

  这天,当叶夫人再次跟老爷说到由谁继承家业的问题时,叶老爷发火了。过去他总认为自己这位夫人是个克勤克俭、谨守妇道、上奉公婆、下侍子女的好女人,因此他一直很信任她,可近来他越来越感到她心胸狭隘、为人算计,尤其对待舒远很不公平,因此对她开始不甚满意。

  “老爷怎么怪起我来了?”叶夫人不悦地说:“是老爷说要按祖训在六十大寿前择立继承人的,我这样提醒老爷,也是为叶府的未来考虑。”

  听她以祖训压他,叶老爷理亏,只好说:“离六十寿辰还有一年多,急什么?再说舒远与宏达都是我的儿子,我何来偏心?让舒远主管家业,是因为他熟悉家具作坊,会画又会做,跟坊里的人熟悉。而宏达,你也看见了,他能成什么事?”

  “老爷这就是偏心。”叶夫人得寸进尺,袒护地说:“舒远会的宏达也会,只要给他机会,他一定做得比舒远更好。而且宏达懂事听话,他的媳妇温顺贤淑,俗话说‘妻贤夫祸少’,她有旺夫相。可你瞧瞧舒远,他那人只会读书,又惧内,他的媳妇行为乖张,口德极差,那样的儿媳只会给叶府惹麻烦。因此,只有将叶家交给宏达,才能兴旺发达。”

  她的话正说中了叶老爷的心事。长媳虽出身显贵,为人豁达善良,但论口德确实不适合做叶家大夫人。可是长子才学出众,深得家具作坊内工匠们的信服。他听完夫人的话后沉吟不决,最后折衷地说:“如果你坚持要宏达继承叶家,那我们得请最好的名师来公开考考他们,看他俩到底谁较合适。”

  叶夫人起初不乐意,但叶老爷坚持认为这样做才公平合理,她不得不让步。

  于是,叶府两位少爷一个月后要接受公开考核,胜者将拥有叶氏家具作坊继承权的消息很快就在苏州城内传开了,两位当事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这是什么意思?长子继承家业乃天经地义,何况舒远还是嫡长子,这分明是叶夫人搞的鬼。”歆怡不满地对前来报信的芒子说。

  叶舒远则不当一回事,轻松地说:“随便她,要考就考,我是没问题。”

  芒子也说:“大少夫人放心,大少爷熟悉家具,而三少爷则连硬木、软木都不会分,要考什么?叶夫人这次逼她宝贝儿子出丑,看她如何下台。”

  虽然他们说得轻松,但歆怡还是对这场考试感到紧张,生怕心怀叵测的叶夫人对叶舒远不利。

  从知道叶夫人与叶舒远的真正关系后,叶夫人对自己的恨意就有了来处,她知道只要叶舒远幸福快乐,那位夫人就会非常不舒服,害人的动机就会越强烈,因此她暗自发誓要好好保护叶舒远,这次,绝对不许任何人再伤害他。

  从那天开始,府内的气氛越来越紧绷。与她虽还不算朋友,但已不再是仇人的青梅告诉她,女眷们每日清晨到佛堂“修身养性”的活动暂时停止了,因为叶夫人要督促儿子准备考试。几天后,卿姨娘也在庭院中相遇时悄悄告诉她,叶夫人的东院观星阁时常传来锯木声,听说是叶夫人帮助三少爷为考试作准备。

  无论听到什么,她都及时告诉叶舒远,但他每次都坦然一笑,开心地说:“好啊,也许这样逼一下,宏达真的能学到点东西。”

  这天夜里,当他再次这样说时,她生气地责备他。“你这人怎么这样傻?她是想夺你该继承的家产呢,你还这么开心。”

  他笑着将她拉入怀里,逗趣道:“夺就夺吧,反正我娶了个乞儿做老婆,大不了跟你一起去乞讨,好不好?”

  她轻捶他的肩,啐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正经?”

  “这时候怎么了?难道你真害怕跟我过苦日子?”

  “我才不怕呢。”她依偎在他怀里。“只要跟你在一起,什么样的日子都没关系。我只是不愿意她那么欺负你,而且,我总担心她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她的真情剖白让他全身笼罩着一股暖流。这一生中,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毫无所求,却全然信任和保护他的人。感觉到喉头一阵哽塞,他紧抱着她,低嗄地说:“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你吃苦。”

  “我也不会让你吃苦。”她自信地分担着他的责任,快乐地将自己的嘴送上,把自己的心奉献给他。

  他则用他全部的爱回应着她。

  *

  两天后的晚上,因见叶舒远迟迟未归,歆怡不放心,带着秋儿从临街的小门出去,到家具作坊找他。在幽静的后院、一间亮着灯的屋里,看到他正独自忙碌。

  她让秋儿留在外面,自己进屋去找他。

  “你怎么来了?”见到她,他很吃惊,得知她的来意后,心里充满了温暖,安慰她道:“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要我不担心,你就得早点回家。”她任性的要求,转而又被他手里正在做的活儿吸引,围着他转了一圈后,问道:“这椅子真美,是湘妃椅吧?”

  “没错。”他眼睛没离开手里的活,简单回答道。

  见他那么专心,怕影响他,她说:“既然你没事,又忙着,那我先回去吧。”

  他一把拉住她。“既然来了,就等等,反正我也快做完了。”

  “行,我等你,你别急。”她开心地说着,坐在一边耐心地等他,感觉像又回到了当初晕船时,跟在他身边看他读书时那种甜蜜安宁的时刻。

  明亮的灯火下,他手持小刮刀,专心地把一片片绮丽璀璨的铁片,镶嵌到即将完工的“湘妃椅”上。

  “哦,家具还可以嵌铁片吗?”她好奇地问。

  “不,这不是铁片,是瓷片。”

  “真的吗?那怎么跟青花瓷不同呢?”

  他拿起一片瓷盘展示给她看。“这是铁系花釉瓷料烧制的瓷片,所以跟青花瓷不太一样。仔细看,你就会发现这种瓷更富有光泽。”

  歆怡接过瓷片翻看,见瓷釉色泽恍如玛瑙,瑰奇无比,外表看似黑釉,伹如果放在灯火下看,它又闪动着血红宝石色,装饰在椅子上显得富丽堂皇。

  “终于完工了。”他直起身看着她。“喜欢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

  “什么?为我做的?”她惊喜地跳起来。

  “我说过如果你表现得好,我会给你设计一件家具,现在我兑现了承诺。”

  想起在船上初次得知他会做家具时,自己曾向他要求过,但那时她与他还未解开心结,没想到他还记得。她欣喜地问:“你真的记住了那时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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