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你这几天都到哪里去了?”
“度假去了。”
“度假?哪里?”小惠心想绝对没那么简单,度个假可以几天不见人影,不和公司联络?
“家里。”蔚紫绫胡乱说了个地点。
“在家里度假!”小惠大叫。
蔚紫绫放下手边的东西,不耐烦地看着小惠,“你很怀疑吗?”
“我是很怀疑啊!第一次听过有人在家里度假,还连着几天不和公司联络。你知道你一失踪,公司就天下大乱了。娄进财几乎每天十几通电话找人,问你的行踪,总机都快辞职不干了,而你大小姐居然是在家里‘度假’!”
“我怎么知道你会笨到不晓得打到我家里找我?”
“拜托!你大小姐有告诉我们你家里的电话号码吗?你保管电话号码的方式比调查局还紧密,你当真那么看得起我们这一群寻常老百姓的能力,真那么有本事能查得到你家里的电话号码。”小惠抗议道。
“OK!算我错。”蔚紫绫无力地举起手在小惠的面前挥了挥。
“你没事在家里度什么假,娄进财的案子都还没了结,你不觉得这个假度得太早了吗?”
“我就是在家里想他的案子,看看有没有比私下给对方五千万来得更适合的条件,或者甚至不用给钱就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想到了吗?”
“还没。”
“所以,你这个假是度‘假’的啰!”
蔚紫绫没说话,小惠倒是又开口:“老板真该炒你鱿鱼才对。”
“他如果炒我鱿鱼,我就没钱请你吃饭,你也就不可能省下吃饭钱,将钱存起来买车。”
小惠想想也对,如果不是一天到晚揩蔚紫绫的油,她又怎么能将吃饭钱存起来买车呢?
“基于我想早点和我亲爱的爱车见第一面,这次就饶了你吧!”
“真是感谢你的大恩大德啊!”蔚紫绫挑挑眉讪讪地嘲笑。
“好说、好说。”小惠夸张地将手高举到额际,拱手作揖。 .
“你没事做吗?”被小惠这么一弄,她都快笑翻了,“如果没事做,帮我泡杯茶。”
“既然你等会儿要请客,那我就回报你一点帮你泡茶好了。你要喝什么茶?无论什么茶我都可以弄给你。”
“水果茶。”
小惠弹了下手指,“好,就水果茶,十分钟后送到。”
当蔚紫绫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一通不识相的电话搅乱了她脑子里整个思绪,她挫败地接起电话。
“喂,蔚紫绫。”
“是我,蓝骆。”
她丢下手中的笔,“蓝先生,你闲着没事做吗?”
一阵无语,让她为刚刚差劲的口气产生了一丝愧疚,“有事吗?”她柔声问。
“娄进财的案子,我们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讨论一下?”
“你想怎么样?”
他想怎么样?蓝骆失笑道:“我想找个时间,见个面把案子整理一下,理出个头绪。我不希望等到下次出庭的时候一问三不知,要不然我会觉得白拿人家薪水。”
她和他也是该找个时间谈谈了,“你说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就今天晚上,在我家。”
“你家!”蔚紫绫叫嚷着,他居然敢邀她去他家!
“有问题吗?”
如果说今天晚上到他家的话,她就非得以真面目示人,不能再以“丑女”的身份出现,真是白白地便宜了他。
“那就你家吧!”蔚紫绫一个失策,居然差点将电话挂掉。
蓝骆顿时满腹疑虑,“你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不……不知道——”她差点露了马脚。
“这样好了,地点改在你家——”
“我……我家……”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不方便吗?”他真该开始怀疑心中那一团迷雾是否和另一团迷雾吻合。
“也……也不是不方便……”瞧,说得她自己都心虚了起来,“只是——不好吧!容易惹人闲话。”
惹人闲话?
她又继续说下去:“而且,讨论案情不见得必须保密到跑到两人的家去讨论吧?”
“是没必要——”毁了,精心的策划被她一句话就给毁了。
“是吧。”蔚紫绫在这一头拼命地擦着额际的冷汗,“那我们就改约在别的地方碰面,可以吗?”
“当然可以,地点你选好了。”既然全盘计划都给毁了,他也就提不起什么劲去挑地点了。
“不用选了,就之前去的那间餐厅,晚上七点可以吗?”为了避免麻烦,让自己为这种小事烦出皱纹,约在常去的餐厅确实可以省很多事。
“几点?”
“七点。”显然他有耳背。
“就七点。”他实在不想那么快就结束和她的谈话,虽然每次和她的谈话,她回应他的口气都不甚友好,但和她说话能让他的心情放松不少。他的生活一向紧张,绷得太紧。也许是职业使然,也许是身处在圣勒盟这个时时刻刻皆警备状态的组织,让他的身心都不能得到一刻的松懈。
但是和她的对话总是让他感觉到身心愉快,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身上那股无法掩避的光芒,让他第一次尝试到感情这种东西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涩,五味杂陈。
见他迟迟不肯终止他们的对话,她开了口:“还有事吗?”
蓝骆困难地粗嘎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地谈话?就像朋友与朋友间的对话。”他徐缓地将自己所要表达给她的全倾泄而出,“把我们对话里火爆的语句全剔除掉,在我们之间不要有任何的仇对意识,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
或许是她自己先前对于他的印象全毁在“相亲”两个字上,所以才会对于他这个人有了片面的成见,无法好言相对。
如果他真如她父母所说的那么好的话,她何尝不能够静下心来认识彼此呢?
“我想,或许我把这个案子看得太重了,所以之前在法庭上一直没给过你好脸色看,所以——我对于我先前对待你的态度说句抱歉。”
“接受。”他自然是欣然接受,毕竟这是他们之间一个好的开始。
蔚紫绫笑了起来,“我们是否该重新自我介绍?”
“我叫蓝骆,很不好意思的就是那个抢了你生意的人。”他沉稳地笑着。
迷人低沉的嗓音迷惑了她的心,就像上了瘾一样地无法克制自己不去亲近他的一切,不去想他漾着笑容涟漪的俊秀脸庞和一双久久缠绕她脑海中无法忘怀的眼眸。
“那我就是那个可怜的、被抢了饭碗的蔚紫绫。”
“这样我们也算是重新认识,是朋友吗?”
“当然是,不过可不准你下次再抢我的生意。”她柔声的警告听在他耳里就像天籁之音,无形地牵引着他心绪的方向,迷失自我。
“绝对不敢有下次,保证不会有。”他怎么还敢。
“那我们晚上见。”
“晚上见。”他有些意犹未尽地缓慢挂上电话,甚至有些恼怒他们的谈话时间竟那么短暂,而且是在他们平心静气的“重新认识”之后。
“霜儿……”殷曼倩凑近卫霜的身旁轻叫。
从刚刚开始,卫霜这小丫头就不安分得可以。
吃顿饭没个样,一口食物也没看她放进嘴里过,只见她拿双筷子在碗里翻来覆去,像玩泥沙般。
这种情形能让他们一群人安心地吃顿饭吗?
“霜儿。”殷曼倩再次叫着,手轻推了下,终于把精神恍惚的卫霜给推醒了。
“什么?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天啊,她刚刚说了什么?她吃饱了?!众人莫不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她一颗米粒都没塞进嘴里过就叫饱了,她吃仙桃了?“……等等,她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
代志大条!
“霜……霜儿,等等——”殷曼倩对着转身离开餐厅的卫霜叫着,可惜,精神恍惚的卫霜哪会听见她可爱娘亲的叫唤,早已消失在门后哕!
“霜儿到底是怎么了?”
“你是她娘都不知道,我这个老头子又哪里会知道。”卫皓渊跟卫霜吃起醋来了。
“你是怎么了,闲着没事又打翻醋罐子了。”
“别管我,反正我就是个闲人嘛!没人会理我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他摆明了在闹别扭。
“老大不小了还跟女儿吃起醋来,你的醋劲可真不小啊!”殷曼倩娇嗔。
卫皓渊最是受不起她的媚功,早已瘫软在一边,“谁叫你一顿饭吃下来,眼里就只有霜儿那丫头的存在,忘了身旁还有人‘嗷嗷待哺’,等着你夹菜。”
“那是不是我不夹菜,你就不吃啊?”她白眼瞪着地。
“对。”
她轻手摸了他一下,“你可真敢讲,也不怕羞。”
“怕羞的话,我就不娶你了——”一句话讲还没完就又被殷曼倩捏了一把。
坐在远处的武隽,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吭。
卫霜的失常反应一刻也没逃过他锐利的双眸,说老实话,她痛苦,他比她好不到哪去。
一种难掩的苦楚在他的心中酝酿多时,那股凄然的感觉日以继夜包围着他的身心,那是一般人所无法理解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