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科幻大师李奇曼辞世 享年九十二
大师着作 黑洞出版五十年 销量破亿[本报讯]
科幻大师李奇曼,日前因心脏衰竭,于希腊家中辞世,享年九十二岁。李奇曼大师着作等身,书写超过一百本以上的着作,其最畅销的小说《黑洞》,出版至今已超过五十年,翻译成三十几种文字,全球卖出超过一亿本。
李奇曼出生于希腊,后移民美国,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并拥有物理学与数学学位。四十岁时,写出《黑洞》一书,震惊科幻小说界,创下许多销售纪录,并被评为百年最优的小说之一。
后陆续出版的《末日》 、《传说》 ,都是脍炙人口的作品,奠定其科幻大师的地位。
大师行事低调,晚年因行动不便,极少出现在公共场合,最后一次公开出现,是在十年前的科幻小说杂志所举办的颁奖典礼上。
第1章(1)
半夜三点。
她闻到一股熟悉的香烟味。
那烟味很淡很淡,却从门缝中溜了进来,悄悄的偷袭她,萦绕在她心肺。
他来了,就在门外。
察觉对他的那瞬间,她的心跳猛然加快。
一如以往那般,他没有敲门,也没有按电铃。
他只是点了一根烟,在光线不明的楼梯间,静静杵立着。
她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描绘出他背靠在门外的墙上,左手插在裤口袋中,右手拎着点燃的香烟,那看似安静放松,却又带着些微紧张的姿态。
那男人从来没有强迫她开门。
计算机屏幕右下角的小时钟,小小的跳动了最后一个数字,从三点整,变成了三点零一分。
看着那个小时钟,她压抑着想飞奔去开门的冲动。
她应该要假装不知道他在那里。
她没有任何理由应该帮他开门,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零二分,一般人早就睡了。
更何况,从上回他离开后到现在,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又三天。
瞪着计算机屏幕上的字句,她的脑海却无法停止去想外面那个男人,也无法读取桌上拿纸镇压住的那篇文章其中的意思。
三十三天。
上个月只有三十天,加这个月的三天,一共三十三天,又三个小时零……三分了。
三十三天前的那个早上,她醒来时,他就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张纸条或便笺。
在这段时间内,他毫无任何音讯,甚至也没有一通电话或简讯。
三十三天,她完成了上一个翻译的工作,答应了玛歌替她整理已逝前夫的日记;她将家里冬天的厚重棉被和衣物都收了起来,换上了薄被和短袖;她把房间角落的壁癌刮除,刷上了乳黄色的油漆。
三十三天可以做非常非常多的事。
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她却花了超过一半以上的时间在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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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分钟就好,她至少得撑个五分钟,然后再拿着不锈钢的单柄平底锅,去开门用那厚实的锅子敲他的头。
桌上盛着枸杞菊花茶的杯子,还冒着袅袅的白烟。
她猜想他在外面站了多久?要过多久之后,他才会开始点烟?还要过多久,那烟味才会从门缝中溜进屋里,溜到她鼻端?
他究竟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
她拿起那杯茶,轻啜了一口。
他知道她还没睡吗?
她作息一向正常,总是很早就睡了,今天却不知怎的心神不宁,睡到两点醒了过来,这才干脆起身打开计算机工作,也许他的确是知道她醒着的,她书房的灯亮着,他一直是个很懂得观察细节的男人。
电冰箱的马达突然响了起来,在寂静的深夜中,那运转的马达声,显得特别清晰。
因为太过在意外面的动静,她被那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把热茶泼出杯沿。
可恶,都是他把她弄得那么神经紧张。她咬着唇,硬是等到时钟跳到了三点零五分,这才放下描绘着青蓝色小花的白瓷杯,起身来到门边。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对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从来没有追求过她,所以她应该不算是他的女友,当然更加不是他的老婆。若非三年前那场意外,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像他这样的人。
每次她告诉自己。要和他把话说清楚时,他总是会在她即将放弃时,又再度出现,让她无法狠下心来,于是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藕断丝连。
那烟味其实不是很重,淡淡的,像是在召唤她一般。
而她就如扑火的飞蛾,明知不该,却还是没有办法抗拒的来替他开门。
深吸口气,她握住门把,打开了四段式的锁,和那在大锁上,老式却安全的门闩。这门闩是他替她装的,虽然简单,却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头无法开启。
大门开了,外头还有一扇同样是他帮忙加装的纱门。
楼梯间的灯有些昏黄,隔着纱门,她可以看见他夹在手指间的烟,亮着红光。
在纱门外的他,看起来有些朦胧,可她依然能清楚看见他额头及脸颊上的擦伤。
这男人出现时,总是会带着新伤,她早已习惯了,却还是觉得生气。
气他总是什么都不说,气自己还是会关心他。
在她瞪着他时,他有些抱歉的熄掉了烟,却还是保持着沉默。
她应该要当着他的脸,把门用力甩上才对。
但现在已经半夜三点多了,甩门声会传得老远,而且她也不是真的很想赶他走,她该死的想念这个每次离开就像消失在世界上的王八蛋。
或许她应该对他说些什么,或者咒骂他几句,但在沉默了好几秒后,她却还是把纱门的门闩拉开,推开它。
“进来吧。”她没有等他回答,就转身回到屋里。
被她推开的纱门,没有砰地弹回门框,他抓住了它,走进屋里。她没有回头也知道他已经跟着进来,无声息的把纱门关上,然后把大门也关了起来。
她从五斗柜中拿出了医药箱,回头看见他带着一丝丝的紧张局促,站在落地门外的阳台,双手插在裤口袋里,沉默的看着她。
他看起来有些不安,那是他每次出现时,都会带着的情绪,就像是做错了事,等着被骂的小男孩。
他总是这样,在她邀请前,不会进来。好像他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敢随便进到别人的屋子里。
所以,她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似乎在瞬间松了口气,她感觉到他回握住她的手,她抬起头,看见他像太妃糖一般的眼瞳,仍有着些许不安和不确定,就是这样带着压抑又奢求的眼神,每每触动着她的心,教她没有办法赶他走。
叹了口气,她提着医药箱,牵着他,叫他坐到沙发上。
他乖乖的坐着,聪明的知道不要反抗。
她站在他身前,替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清洁额头上的伤口,然后再轻轻为他的伤口擦上了药。
这一回,他只有额头和右脸颊有些微的擦伤,这已经算很好了,有一次他隔了三个月才出现,身上竟然多了一道可怕的伤疤,那疤是粉红色的,圆圆的疤有些不规则。
她不想胡乱猜测,但那看起来像是弹孔,他没有解释,她恼他之前不肯说,害她误以为自己被玩弄而甩了他一个巴掌,更恼自己的沉不住气。
认识他这几年来,他总是带着新伤出现,严重一点的伤,他会等到几乎快痊愈时才来,若是较为轻微的,他会直接来找她。
她温柔的将他的黑发从额上拨开,清理他额角的擦伤。他垂着眼,那长而浓密的睫毛也跟着低垂着,高挺但有些扭曲的鼻杵在正中,他的鼻骨断过,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看起来会更帅。
她知道,他喜欢她。
只是他对她究竟有多喜欢呢?她不知道,也始终不敢探问。
她长得并不是天仙美女,或许化个妆,打扮一下,还稍微可以看,但卸了妆之后,她脸上有些雀斑,鼻子也不是很挺,眉毛也不是十分秀丽,睫毛更是连他的一半都没有,她没有大而美丽的眼睛,也没有性感丰厚的唇。
老实说,她普通得像是路人甲。她和同一家出版社合作了两年,但如果在路上和那家公司负责与她联络接洽的编辑遇见,对方也认不出她是谁。
她不知道他究竟喜欢她哪一点。
以前不知道,现在还是不知道。
她不是不想问,只是怕问了,会破坏原有的一切,怕他会从此消失不见,再也不回来了。
在内心深处,她总觉得,他会再来,是因为她不曾逼问过他。
他抬起了眼,握住了她轻抚他额角的手。
她的脉搏,因为他的触摸而加快;她的身体,因为他渴望的视线而暖热。
不觉中,她停下了动作,看着他温柔的以拇指抚过她跳动的脉动,看着他眼里撩人的渴望与需要,看着他轻轻将微凉的唇,印在她手腕的内侧上。
轻轻的,她抽了一口气,原本握在左手的OK绷,被她紧捏在手心中。
她应该要替他把伤口贴上OK绷,但她只能看着眼前这个集所有的矛盾于一身的男人,将她拉坐到他腿上,亲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