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没再多想,水净慌张的爬站起来。打开门,追下楼去。
“屠鹰!”
他在连结前后栋木屋的九重葛木廊中,听到她的叫唤,停了下来,转身看她。
“我困扰的……不是那个……”
她红着脸,站在楼梯上,紧张的抓着扶把,看着他说:“不是你来找我。”
夜风微凉,轻轻抚过。
屠鹰仰望着站在楼梯上的女人,开口:“你说我不能高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知道我说了什么。”
她紧张的咬着唇,老实承认道:“我只是,我不了解你在想什么,你从来不和我说。我很……害怕,我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我担心你在做什么危险工作。每次你离开,我都只能提心吊胆的等着,怕我再也等不到你回来……”
她话说到一半,他已经走了回来。
她低头看着他来到身边,粉唇轻颤的说:
“我困扰的,从来不是你来找我,而是你不让我进入你的生活。”
“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以前从来没有女人像你这样影响我。”
屠鹰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抚着她的脸,低哑的道:“没有人像你一样,让我想尽快回来,快一点看到你。”
心口再度因他的话而紧缩,扭绞。
“我以为……你只是贪图方便……”
他仰望着她,苦涩的道:“我不是。”
“对不起。”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哽咽开口:“我很抱歉。”
她的眼里满是泪水,微颤的字句,更是让他心痛。
“该说抱歉的是我。”他说。
她摇了摇头。
他好想将她揽入怀中,他都已经伸出了手,但前方传来小妹叫唤他的声音。
“小黑哥哥——”
那真的是拔高超过八度的尖叫声,活像山要坍了一般。他小妹的声声呼唤,让她差点笑了出来。
他几个月才回来一次,那些孩子每个人一找到机会就黏着他。
“小黑哥哥——”
她看得出来,那非常干扰他。
他是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他没有办法忽视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喊尖叫。
水净抹去泪水,笑道:“去吧,别让她久等了。”
“嗯。”
他点头,转身。
看着他的身影,她忍不住又开口:“屠鹰。”
他回头看她。
“早点睡,不要忙太晚了。”
她知道,他回来后到现在,不曾回房休息过。
这一次,他没会错她的意思,只是再次点头。
“嗯,我知道。”
他的眼里,有着渴望的火光?
在那瞬间,她以为他会走过来吻她,但他终究没有。
他走了,她则有些晕眩的回到楼上客房,躺在床上,听着远处的声响,看着窗外天上的星星,一边偷偷的让心里再次升起一丝冀望。
以前从来没有女人像你这样影响我……没有人像你一样,让我想尽快回来,快一点看到你……她深吸口气,压着心口,压着他说的那些话,害怕不压着,它们就会像风中耳语一样,悄悄溜掉。
我只是想快点看到你……她闭上泪湿的眼,在星空下,用力的压着,偷偷的希望。
希望……
第7章(1)
蓝天,大海,椰子树。
清新的空气,翠绿的草地,宽阔的天地。
如果不转身看街上的中文招牌,她会以为自己人在国外度假。
她的作息有好几年没有这么正常过了。
每天早上,那从海面上升起的朝阳,都会毫不客气的把她叫醒。
起床后,她和屠家的人一起吃早餐,然后回房工作两个小时,再帮桃花一起处理餐厅要用的蔬果。中午吃完饭,她下午小睡一下后,再继续整理那份日记到晚餐的时间,然后饭后帮忙收拾洗碗,忙完再上楼洗澡睡觉。
其实桃花没有要她帮忙,但水净喜欢和她在一起,桃花从来不给她压力。
这几天,桃花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没有多久,她就发现那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屠海洋,其实非常体贴。
一开始,她很难想象桃花这样开朗漂亮的女人,竟然会嫁给屠海洋那样外表凶恶的男人,这两个人外表看起来完全不搭,就像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样,但他们找到了微妙的平衡点,让那画面变得十分温暖和谐。
现在,她不再觉得桃花会嫁给海洋看起来很突兀,反而无法想象这两个人各自婚嫁的模样。
他和桃花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水净一边帮忙洗菜,一边听着桃花聊着小女儿屠爱前几天被学校训导主任留校察看的事。
厨房外的空地上、屠鹰和他父亲正在更换被屠爱弄坏的箭靶。
那女孩射弓箭百发百中,个性很大剌剌又活泼,只是有时候动作有点过度粗暴。
听桃花的说法,屠爱最崇拜的人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是曾经拿下全国空手道冠军的封青岚。
桃花在说这件事时,是笑着说的,一点也没有因为女儿太过好动,而感到困扰的样子。
早晨的微风,吹拂而过。
绿叶在围墙边轻轻摇曳。
这是一个很清爽优闲又舒服的早晨。
她偷偷看着屠鹰,奇怪他生在如此开朗欢乐的家庭,为什么个性反而如此沉默?因为他父亲吗?
屠海洋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他们父子一起工作时,也几乎没有什么交谈,但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两个男人,却让人有种安定的感觉。
他们之间,一举一动,都有着无言的默契和信任。
“水净?水净?你还好吧?”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挥动,她吓了一跳,回神才发现桃花在叫她。
“我没事。”
她慌张收回盯着屠鹰的视线,面红耳赤的问:“怎么了吗?”
“没有,我得顾着这锅汤,麻烦你帮我把椰子汁拿去给他们好吗?”
桃花开了两颗翠绿的椰子,在里头插了两根吸管。
“喔,好。”
水净红着脸,拿起放在托盘上的椰子,走了出去。
屋内和室外的气温,差了至少有三度。那两个男人却丝毫不在乎,屠爱的箭靶是个榻榻米,上面有着纸做的标靶,通常只需要拔下竹箭换纸而已,但那榻榻米使用太久,已经有部分腐朽了,所以他们正在把新的榻榻米钉到木墙上,重新固定一个新的。
“屠叔,椰子汁。”
海洋停下敲钉子的动作,回过头,和她点了下头,才拿起椰子喝。
她转身把剩下的椰子递给屠鹰。
他接过手,喝了一口。
阳光下,汗水从他的脸上滑到他的肩颈,再溜进棉T恤里。
他的眼睫上,也有着汗水。
椰子汁一入口,他不自觉的因为那入口的凉爽,叹了口气,然后伸舌舔了舔干涩的唇。
那看起来,实在该死的诱人。
她记得他以唇舌舔吻她身体的感觉。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和她对上,一双黑瞳瞬间变得更暗。
她认得那饱含yu\\\\望的眼神,一股酥麻的战栗窜过全身,不自觉的喘了口气。
有那么一瞬间,她完全忘了旁边还有别人,差点上前,走进他怀里,张嘴品尝他嘴里的味道。
就像以前那些日子里一样。
他朝她伸出了手,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这时,旁边再次传来敲打的声音。
水净猛然惊醒过来,她脸一红,感到一阵羞惭,慌忙撇过了脸,匆匆回身进屋。
天啊,她在想什么?他父亲还在旁边啊。
“水净,你还好吧?脸那么红,外面太热了吗?”桃花问。
“没,我没事。”
她窘迫的先摇着头,又连忙改成点头,“对,太热了,只是太热而已,我去擦个脸。”
落荒而逃的,她跑进厕所里洗脸,却怎样也忘不了,他如火一般,充满yu\\\\望,盯着她看的眼神和表情。
老天……看着镜子中面红耳赤的自己,水净抚着唇,双腿一阵发软。
老天……他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
桃花还在厨房,海洋就在旁边,但当她那样看他时,他却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方,在那瞬间,他只想将她拉进怀里,和她做爱。
太久了。
他从来没有和她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却不碰她。
他想要亲吻她,脱去她的衣服,进入她身体里,听她在他怀中娇喘shen\\\\吟,感觉她紧紧攀附着他,需要他。
屠鹰把椰子放到草地上,拿起铁锤重新敲打,把钢钉全牢牢钉上。
你得让她重新认识你,再追求她一次。
回来前的那一天,岚姊是这么告诫他的,可天知道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怀疑还要多久,他才能将她拥在怀中?还要多久,他才能回到她的床上?还要多久,他才能再次感觉她的温暖?
一个闪神,他把铁锤敲到手指,痛得缩回了手。
海洋看了他一眼,继续手边的工作,只淡淡道:“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他尴尬的红了脸,转身走进屋里,桃花却叫住了他。
“阿鹰,等等,我帮水净在李医生的妇产科挂了号。”
她眼也不眨的,微笑开口,“你下午三点记得带她去做产检。”
产检?
该死,他完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