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
今天刚好有同事生曰,个性随和的朱贞贞,人缘向来不错,理所当然接到邀请,下了班一起去吃饭唱歌庆祝。
刚好她心情也不好,这次聚会与其说是帮同事庆生,不如说是她也想找个方式让自己忘记那些痛苦。
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晚餐后,玩开的众人又提议去唱歌,“午夜狂潮”是台北有名的大型娱乐城。提供各式娱乐。
举凡KTV、电影院、网吧、Lounge Bar,一应俱全。
他们一行二十几人,租了一间大包厢,歌唱到一半,朱贞贞突然想起要打通电话回老家报平安,免得老妈打租屋处的电话没人接,穷担心。
走出包厢,走廊上有一对情侣似乎起了争执,吵得厉害,她只好往更安静的地方走,没想到她走出KTV的范围,穿过一道门,来到娱乐城内设的酒吧。
两边的气氛完全不同,酒吧内的光线很昏暗,音乐跟着节拍流泄,多了一股佣懒的感觉。
侍者有礼貌的迎上前来,“小姐几位?”
“呃,我……我找人。”她淡笑。
刚好走到了,她没来过,想说顺道逛逛,也许下次可以约朋友来。
蓦地,她胸口一震,熟悉的人正静静的背对她,独坐在吧台边喝酒。
聂洛雷?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该打扰的,但他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好多空杯子,手中却依然抓着酒杯继续喝。她突然觉得他好孤单。
一股不舍,驱动她往前,并试探的叫他名字,酒吧内的音乐虽大,但聂洛雷还是转过身。
俊美的脸依旧,但或许喝多了,勾人的眼少了锐利,整个人没有了白天的冰冷感,迷人得让她呼吸一窒。
“贞贞?”先是一愣,随即,他又露出迷人的浅笑,“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
“呃……”她不知所措.她从没看过这么亲切的聂洛雷,老实说,虽然很好,却教她很不习惯。
不等她回答,他迳自唤来酒保,“我请这小姐喝一杯天使之吻。”
“不、不必了’我……”她开口想拒绝,却对上他有些受伤的眼神,顿时,话吞了回去,“那一杯好了。”
他今晚很奇怪,很赤裸的表达他的情绪,这不像往常的他,她却像往常一样,对他无法拒绝。
酒杯送到她眼前,她浅尝一口,立即得到他今晚不吝给予的笑容。
“是不是有点酸、有点苦、细细品尝后,余味却带一股清甜?”他的眼神突然转黯了,“所以这是人间不该有的天使之吻,真正存在的,只有酸跟苦,没有甜。”
看着他眼底浮现的红血丝,她不免担忧,“洛雷,你喝太多了,你有跟朋友一起来吗?要不要……”
“好喝吗?”
停了下,她自然的点点头,此时,灯光闪烁,一曲Louis Armstrong,让整间酒吧的气氛陷入异国风情之中。
酒吧昏暗的灯光,映衬得她瞳孔晶亮,就像两颗美丽的钻石,不可否认,他是高兴见到她的。尤其是在今天这种日子,唯有她能让他觉得安心。
第2章(2)
“过来。”
“嗄?”明明他身上的酒气很浓,她还是能闻到他身上专属的薄荷香.教她思绪无法集中。
“过来一点。”他慢慢靠近她,醉眼迷蒙,看着她时却晶亮有神,趁她要逃离之前,大手将她拦腰抱住,让两人贴得很近。
“洛雷,你要干什么?”她有些吃惊,可下一秒,滚烫的舌灵巧的窜入红唇,缠上她的舌,“唔……”
他的吻带着侵略性跟不容反抗的霸气,那纠缠的力道几乎是想将她的灵魂吸走,让她很自然的想要顺应他。
突然,朱贞贞像是想起什么,开始在他怀中挣扎,“你醉了……放开我……放开。”
“为什么要拒绝我?你是不会拒绝我的。”只有她,应该是不变的,可以全然接受他的。
他不喜欢她的拒绝,恶霸一般的攥住她的肩膀,不让她在自己的怀中移动半分,俯下身,他继续霸道的吻她,像是想将她整个人揉进体内。
她想沉醉在这种霸道的温柔中,但理智却要她清醒。挣脱不过的朱贞贞甩手给了他一记重重的耳光。
他的力道终于放松,迷醉的眼有点不敢相信的盯着她。
她也没想到自己真的对他动手,看着微热的手掌,她也愣住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不想听到,他清醒后冷冷的对她说:“昨天我喝醉了,你不要介意。”
尤其是在他还可能有女友的情况下。
“为什么要拒绝我?”连她也觉得他是多余的吗?
“我……”
犬手猛地攫住她的下巴,语调冰冷的说:“没关系,我不在乎,你只是我的特助,打杂的随从而已,我不在乎!我有什么好在乎的……”
对,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他永远不要在乎别人怎么想。
她受伤了,为了他话里那句“只是打杂的随从”。这是他的实话吗?泪水下争气的泛出眼眶,多年的交情和付出,在他的眼中竟然这么不值。
突然,她身后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洛雷,快放手!”
中午见过的,那个跟聂洛雷一起走出饭店的女人,一脸惊慌,跑过来将他紧揪住朱贞贞的手打掉。
“你疯了是不是?”她瞪了他一眼,满脸歉意的看向朱贞贞。
“Sorry,他喝多了,现在可能有点神智不清,你不要介意,他每次喝多都会这样,我刚刚去了洗手间,没想到一个不小心他就伤到你了。”
他们是一起来的啊?他根本不需要她多余的关心,她是自己来找侮辱受的。
她垂下头,缓缓从包包里拿出胃药,笑得有些苦,“他每次喝酒后都会胃疼,但只吃这药,你帮我给他。”
以前,两人应邀去应酬的时候,都是她照顾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她了。
她该从“打杂的随从”毕业了,再放不开,对他而言也是困扰吧。
“不打扰你们了,我朋友应该在找我了,我先走了。”勾起唇角。
习惯性的想靠笑容掩饰狼狈。
等对方接过药盒,她随即转身离去,这次,她要自己不要回头看。
难得宿醉,聂洛雷也难得迟到了。事实上,他可以不要来公司,但想起今天一早那女人说的话——你有印象吗?昨晚我们在酒吧又遇到你的特助,下午你跟我介绍过的那个,你是不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她看起很难过的样子,你还粗鲁的抓着人家……酒精的效果慢慢消散,他断断绩绩记得一些事,他好像真的说了难听话,所车,是对她说的,他有把握她不会生气。
一到办公室,就看到朱贞贞正和钟爱琳小声讨论着什么,看到他来,钟爱琳有点拘谨的向他点头问好。
朱贞贞看到他时,没有视而不见,也没有露出哀怨的表情,连生气都没有,还是像以往一样对他露出那种可以让人安心的微笑。
果然,一切又走回原来的步调。
踏进办公室,将疲累的身子埋进柔软的皮椅内。昨天没来上班,他的办公桌上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叠文件。
最上面的是他前天吩咐她处理的合约问题,他迅速检查过一遍,很完美。
按下内线,传来公式化的应答,“有什么吩咐吗?聂先生。”
没有沙哑、没有疲惫,他很满意,“黑咖啡,现在。”
几分钟后,咖啡如常送进办公室,当然,端进来的人,是始终挂着笑意的朱贞贞。
将咖啡放上桌子,她客气的问:“还有吩咐吗?聂先生。”
他愣了下,声音还是他熟悉的朱贞贞,但有点不一样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还有吩咐吗?聂先生。”
“没有了。”他一说完,她立即转身,开门走了。
他知道哪里不一样了。
以前她问他还有没有吩咐时,语气是期待的,是希望被肯定的,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客套有礼,像办公一样。
思及此,他胸口一阵闷,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不舒服感消失,只有不断的灌咖啡,不断的看那送咖啡进来的人。
整整一天,他都没办法专心办公,而这都是反常的朱贞贞害的。
傍晚,他的胃开始抽痛,也许是熬夜喝酒又狂灌咖啡的缘故,他伸手进外套口袋拿装胃药的药盒。
早上听那女人说,这药盒是朱贞贞留下的,没错,这就是她,什么都帮他准备妥当了。
不一会儿,他将盒子放回西装口袋.他想起一件事——照往例,他喝酒的隔天,朱贞贞是不会让他喝咖啡的,那是她难得不听仙话的时候。
他顿时有种被丢弃的感觉,向来冷淡的性子染了怒气,他随即按下内线,不料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抬手看了腕表一眼,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走到落地窗,聂洛雷可以清楚看到下班的人从公司走出,也正好看到朱贞贞跟钟爱琳谈笑的模样他们以前有这样聊天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