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姊?”一句话唤起了骆泽海来此的目的。因为大伙的热情,他一时间忘了让自己冲动来此的女人。
她,还好吗?
方汉不知他的心情,见他迟迟不回话,像逮着什么把柄似地挖苦起来。
“你该不会是忘了我老姊的存在吧?就算是在那之后没再碰过面,男人遇上那种事应该也会一辈子印象深刻才是。
”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机会被女人海扁。
瞪他一眼,尽管想的全是那女人细心温柔为他上药的模样,但想到在上药前发生的事,他也实在有点糗。
不过若是这样就要他认输,那他就不是骆泽海了。
“只会把往事留在记忆里的男人是走不出去的。”他回了一句。
方汉坏坏的笑开,“那恐怕有人这辈子都别想走出去了。”
骆泽海的回答是再赏他一记过肩摔。
方环一直到深夜才回到家里,由于已近十二点,她进门后并没有开灯,而是在黑暗中准备上楼。
只是在她转身要往楼梯口走时,突然听到厨房里有声音传来。
她本以为是睡在一楼的父母,可望向父母的房门口时,却发现门是关着的。
放下手边的包包,她正要到厨房去查看,一抹修长的身影在黑暗中走出厨房,她一眼便辨别出那身形并不是弟弟,心头顿时一惊。
对方没有注意到她,直到她迅雷不及掩耳的出手。
砰的一记重物落地声,不单是被方环重摔在地的那人,就连睡梦中的方氏夫妇也被惊动了。
夫妻俩匆匆从房里出来,客厅里的灯一开,只见骆泽海整个人狼狈的躺在地上,一旁则是不知何时回来的女儿。
“阿环?”
“爸、妈。”她防备地盯着趴在地上的男人。
听到声音从楼上下来的方汉,一看到躺在地上的好友便吓了一跳,
“阿海?”接着又见到姊姊的防备状,一头雾水的问:“老姊?发生什么事了?”
“阿、阿海?!”方环顿时愣住。
没有多余的时间把事情弄明白,方氏夫妇赶忙上前去扶人。
由于客厅里的地板不比道馆的榻榻米,骆泽海在方氏夫妇的扶持下,略显吃力地站起身。
“不要紧吧阿海?”方母关切地问。
“我没事。”骆泽海回答,然后有些闷的看向方环,露出苦笑。“怎么每次对上你,我都只有挨打的份?”
第2章(2)
“老姊,到底发生什么事?”方汉站在楼梯上说。
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方环刚才的错愕已尽数敛去,重新回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有两颊的微红透出一些些抱歉。“我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以为是闯空门的小偷。”
小偷?
方家三口顿时全明白过来,尤其是方汉,在想通发生的事情后冷不防爆笑出声。
“阿汉!”方氏夫妇同声制止儿子。
“你没事吧?”方环语气严谨而正色,但若细看,就会发现她眼中的关心,温度很温暖。
身体还痛着,但骆泽海只是看着她,瞅着那熟悉的眸光。轻声回答。“我没事。”
看见她还是盯着自己看,他又挤出不驯的笑,像当年一样。“怎么,想帮我上药?”
看着眼前这个像弟弟一样的男人,方环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好像有什么变了,可他的笑容却又好像没变,同样让她……不舒服。
“没事就好,抱歉。”她直接略过他轻浮的问话。
方母这才找到空隙插话。“怎么这么晚回来?也不叫阿汉到车站去接你。”
闻言,方环的身子僵了一下。
我们分手吧!
男友方才的话再度在她的脑海中闪过,可她很快恢复那第一千零一号表情,轻描淡写的回话,“想说时间也晚了,就直接搭计程车。”
既然确定没什么事,时间也已经晚了,方父便说:“时间也晚了,都上去睡吧。”
骆泽海刻意最后一个上楼,前面就是方环,看着她直挺挺的背脊,一种久违的亲切倏地涌上心头。
那晚,她拿药品给他时,自己也是这么看着她离去的。
只是,当时在那又逗留了好久好久的心情,是什么呢?
时间太久,他有些忘记了,所以,想回味一下。
“嗅!”他小声轻呼,声音刚好足够前一个人听见。
方环立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还很痛吗?”
他故意皱着眉头,笑得勉强。“不碍事,快去睡吧。”
见他强撑的模样,方环眉一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留下呆在原地的骆泽海。
她……不一样了吗?
怔忡的看着黑暗的二楼,骆泽海很是错愕,但随即又自嘲一笑,迈步上楼。
是他太强求了,怎么还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作些不切实际的梦?
只是才回房,连门都还没关,突然消失的方环便提着一个医药箱出现在门前。“坐好,我帮你上药。”
他呆看着她,方才的失落还来不及咽下,另一种微甜的、喜悦的情绪就这么冲进脑子,可是这样汹涌的感觉,
最后只让他吐出一句,“好。”
方环走近他,清冷的问:“摔到哪?”
“手有点痛。”他随便回答,太过闪亮的黑眸紧锁住她。
拉过他的手,她在他的手臂处看见些许红肿,便拿出医药箱里的药酒搽上,开始替他推揉。
房内顿时只剩沉默。
明白她向来不是个主动说话的人,骆泽海率先打破寂静。“你……最近还好吗?”
揉捏的素手未停,方环头也不抬的回应。“老样子。”
“在哪上作?”他又抛出问题。
“税捐处。”
“把你的脸遮起来,我就会以为自己在跟方爸说话了。”
她这才停下手,抬头看他,表情有些困惑。“什么意思?”
他笑得很开心。“你的简答啊,超像方爸的。”
点点头,她又开始动作。“因为我是爸的女儿。”
“哈哈哈哈!”她怎么会……都没变?还是那个一板一眼的呆样?会有人和他一样觉得她有趣吗?
思及此,嘴上的笑容突然定住,骆泽海试探性地问:“有男朋友了吗?”
方环的手倏地一停,接着把药酒瓶盖盖上,放到他面前,然后说:“之后再推个两次大概就差不多了。”说完提着医药箱就要离开。
见她突然冷下脸,骆泽海有些愣住,但随即想通了什么,脸色跟着一黯,接着像是要平复自己心上突然传来的刺痛感一样,
略嫌尖锐的问:“怎么,只是聊聊也不行?”
走到门口,方环定住脚步,依旧保持背对着他的姿势,顿了会才吐出一句,“不关你的事。”
隔天中午用餐时,一向只有四口人的方家餐桌上,因为骆泽海的加入而更显热络许多。
“阿海啊,多吃点,这几年你一个人在外面,也没能认真吃。”方母频频招呼他用菜。
因为在他国中那段岁月里知道他的家庭背景,让方母对他难免同情,尤其是他相依为命的奶奶又早过世了,她更加心疼这孩子,
因此即便现在的他已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她仍是一如以往一般对待他。
倒是一旁的方汉抗议了,“妈,到底谁才是你儿子?”
“阿海又不像你,每天在家里都能吃得到。”
“他又不是以后就不再来了。”
将方家人的真诚看在眼里,骆泽海不免为这些年的疏于联络感到歉意。
“方爸、方妈,这些年——”
一向寡言的方父突地打断他,“年轻人没有背景,要在演艺圈里闯出一番事业本来就不容易。”一语带过他的歉意。
方母也跟着表示,“所以才说要多吃点。”跟着又为他夹菜。
理解他们心意的骆泽海于是改口,“我自己来就行了,要是以后每次来都让方妈这么忙,哪好意思再过来。”
“说这什么话,哪有什么不好意思。”
相形之下,同桌吃饭的方环便显得异常沉默,动筷的频率也较以往少。方母注意到了,立即蹙眉间:“怎么吃这么少?”
方环这才撑起嘴角解释,“可能是刚才运动过量,不是很饿。”她以刚才的训练学生做藉口,
替自己的没胃口找了个托辞,目光不曾看向骆泽海。
方母转而念起儿子,“要是你长进点也不会让你姊姊这么累,回来休息还得帮你教学生。
”
“又关我的事?”觉得自己很无辜,方汉索性转移话题,“什么时候回台北?”
骆泽海略显歉然的望向方氏夫妇,再扫过低头看着饭碗发呆的方环,“可能今天就得回去。”
“这么快,怎么也不多留几天?”方母有些失望。
“因为台北还有工作。”
一听这话,方汉也不再强留好友,还顺口提议道:“那正好,既然老姊也要回台北,就顺道搭阿海的便车。”
才刚回神的方环直觉摇头,“不用麻烦了。”
她觉得这个像弟弟一样的男人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她读书读累,会礼貌性跟她聊几句的无害男孩,昨晚他的问话……太腧矩,
而刚遭逢情变的她回话也回得太无礼,所以她不想要面对尴尬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