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错爱密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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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是一场梦而已,你不要胡思乱想,快点睡。”他放柔声音哄道。

  “可是那感觉不像是梦,心痛的感觉好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她心有余悸地抚著胸口,仿佛她曾经被谁狠狠伤害过一样。逆著光,映雨瞧不见他深邃的眼里浮现一抹隐痛。

  她皱起眉心,沮丧地说:“每次当我觉得自己好像快想起什么,我的头就好痛……脑袋全是一片空白……”

  “那你就别再胡思乱想,好好养病、照著医生的话,认真做复健。”他顿了顿,低声叮咛,心底愧疚地想著,即使她失去了记忆,心里的伤痕却依然存在。

  “可是我也会想知道过去的‘江映雨’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细声咕哝。

  “过去的‘江映雨’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而是你未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才重要。”他小心翼翼地回避过去的点点滴滴,担心机灵的她会从对话里拼凑出一些蛛丝马迹。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她喃喃自语,忍不住抬起眼睫望向瞿牧怀,如果可以的话,她想成为一个被他爱上的人,好想就这样握著他的手不放。

  好几次,她都看见他一个人对著书房墙上残缺的拼图发呆,那忧郁的身影感觉好寂寞,好像在思念谁,让她忍不注想靠近他,想驱走他的孤单,也忍不住在心里嫉妒那个被他思念的人。

  “牧大哥,你有女朋友吗?”她盯著他看,小心地探问。

  “你问这些做什么?”他觑著那双慧黠莹亮的大眼睛,心里漾起了一股温柔又悲伤的激荡。

  “我是关心你嘛,”她答得理直气壮。“我怕一直住在你这里,会让你的女朋友不高兴,也怕造成你的困扰……”她垂下浓密的眼睫,试图以合理的借口卸下他的心防,想知道更多有关他的事情,哪怕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别担心,我没有女朋友,所以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养病。”

  “为什么没有女朋友?”她按捺不住好奇心,翻身坐起。

  “是不是被你的扑克脸吓跑了?”他捏著她翘挺的鼻尖,宠溺地轻笑道:“整天胡思乱想难怪会作噩梦,快点睡吧。”

  她重新躺回被窝里,乖驯地让他替她盖好被毯。“牧大哥……”她盯著他看,欲言又止。“我可不可以……”

  “嗯?”瞿牧怀等著她接下来的话语。

  她羞涩地将脸埋入被窝里,无声地说——

  我可以喜欢你吗?如果喜欢一个人要经过对方的允许,那可以准许她喜欢他吗?

  她不知道这份情愫在何时萌芽,是因为他是她孤绝的世界里唯一的依靠吗?还是来自於他冷冽眼神中的孤寂,令她不舍。她只明白,想爱他的冲动让她的心里仿佛住著一只翩舞的蝴蝶,不断地振动羽翼,朝他飞去。

  瞿牧怀疑睇著她无邪的容颜,见她再度沉沉睡去,忍不住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轻声低哺。“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自责地想著,上一代的恩怨芥蒂与决裂的争执,究竟有什么意义?他报复的根本不是江振达,而是在摧毁映雨的人生,不仅毁灭她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也撕裂了她的心。

  他比谁都害怕她记起过去的事,软弱地不敢面对自己过去的残忍。

  他情难自禁地俯下身,将积郁在内心的愧疚与说不出口的爱,化成绵密的细吻落在她殷红的唇辦上……

  第4章(1)

  从医院接映雨回家之後,这一星期以来她对於自己的新生活适应良好,也让瞿牧怀能专心上班。晚上,他如同往常一样,提著公事包,推开寓所的门板,有一种虚实交错的感觉,仿佛一脚踏进回忆里,回到了过去——

  露台上,野姜花含蓄地吐露清香,客厅里一盏晕黄的桌灯流泄出温馨的气息,厨房里江映雨将及腰的长发东成马尾,穿上围裙,一边翻阅食谱,一边忙著将牛肉丢进锅子。

  若不是她拄著拐杖,蹒跚地移动步伐,瞿枚怀会以为时光倒转到过去,回到两人在曼哈顿甜蜜的新婚生活。

  那时她辞去工作,专心当他温柔的小妻子,不管他忙到多晚,她总执意等他回家吃晚饭。

  她总是细心地为平凡的生活制造小巧思,为了他学会烧:亚好咖啡;陪著他坐在露台上看曼哈顿的夕阳,还固执地要将露台上那两张躺椅运回台湾,延续新婚生活的浪漫,殊不知,命运却残忍地将他们的幸福留在曼哈顿。

  映雨专注於手边的工作,完全没注意到瞿牧怀回来了,急著就要到客厅的酒柜里拿出红酒备用,结果走得太急,险些滑倒,所幸他大步一跨,及时将她扶住。

  “好险——”她扑进他的怀里,倒抽了一口气。

  瞿牧怀沉下俊脸,凛凛地质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牧大哥你回来啦,我、我在做饭……”她觑著他冷肃的脸庞,不懂他的怒气来自何处。她只是单纯想为他做一顿晚餐有错吗?想讨好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可以吗?

  “谁要你做这些的?”当他看到她差点滑倒的画面,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难道她不知道厨房的地板很滑,平常拄著拐杖走就很危险,更遑论还要忙碌地做菜!她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一阵无辜的情绪涌上心头,委屈地咬著下唇,不吭声。

  “负责打扫煮饭的李太太呢?”瞿牧怀瞥向餐桌,没看到煮好的饭菜,反而是看到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张罗晚餐,十分生气。

  “她说她的孙子得了流行性感冒,这几天她不方便来这里,要请假照顾她的孙子……”她垂下脸,声音低低的,委屈的泪水无声地溢出眼眶,濡湿了一张秀气的小脸。

  瞿牧怀注意到她抽泣颤抖的肩头,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惹哭她呢?

  “如果你讨厌我做的菜,那以後我不做就是了……”她拭去眼泪,却抹不掉一脸的难堪,拄著拐杖一跛一跛地走出厨房。在她还来不及走远,他伸手拦住她的步伐,映雨停下脚步,眼泪流得更凶,泣不成声。

  “对不起。”他拍拍她的肩膀,自责地道歉。

  “我做错什么?”她揪住他的衣襟,哽咽地问。

  “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发脾气……”他无奈地叹息。“而是李太太要是请假不能做晚餐,我们可以打电话叫外卖或者是开车出去吃,你不需要费心做这些。”

  她咬著下唇,在心里说道:因为我想对你好……

  “厨房的瓦斯炉和菜刀都很危险,地板又湿又滑,加上你拄著拐杖又不方便,要是跌倒或者是打翻热汤被烫到,那该怎么办?难不成你想再受伤一次吗?”他柔声训斥。

  她偎在他的怀里,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泪眼斑驳的小脸浮现一抹笑意。原来他是在担心她啊……一种暖暖甜甜的感觉在她心头蔓延开来。其实牧大哥对她也不是全然没有感觉,只是习惯把情绪藏在那张“扑克脸”底下。

  “好了,别哭了……”他低声地安抚。映雨的泪水早已止住,但仍舍不得离开他的胸膛,贪恋起他温暖的臂弯。

  “不要哭了……”他扶住她的肩膀,觑著她问道:“你晚餐想做什么?”

  “红酒炖牛肉。”她继续嘟著小嘴,勒索他的怜悯。

  “好,你乖乖坐在这里,换我来做吧!”他将她安置在餐桌前,拉开椅子让她坐下,然後松开领带,卷起袖子开始做菜。

  “牧大哥,你会做菜?”她眼底亮起兴奋的光采,一脸期待。

  “当然。”他熟练地拿起菜刀,俐落地切著胡萝卜和洋葱。

  映雨安分地坐在椅子上,欣赏他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一种甜蜜的感觉,这好像他们两人的家,她想跟他天长地久地过下去。也许春天来临的时候,他们可以一起坐在露台上的躺椅看月亮、赏夜景。

  “牧大哥,当你的妻子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映雨支著下巴,认真地发问。

  “当我老婆的首要条件就是要会做饭——”瞿牧怀专注地将红酒洒进锅里,不假思索地回答。

  然而这个不经意提出的问题,却触动了他深埋在心里的秘密,昔日甜蜜的记忆再度灼烫了他的心——

  映雨指著特地托朋友从台湾寄来的大同电锅,里面煮著一锅热腾腾的白米饭,餐桌上还有各式各样由调理包加热而成的料理,有咖哩、红烧牛腩、东坡肉……

  她献宝似地盛了两碗白饭放在他的面前,昂起小巧的下颚试图邀功,期待他的赞美。

  ‘你看,这是我亲自煮的饭喔!很香吧?”她朝他甜甜一笑。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原本他只是一句玩笑话,翟牧怀没想到她会因此弄来一个大同电锅学煮饭。

  记得这丫头在纽约的时候,三餐不是三明治就是意大利面,不太爱吃米饭,倒是他来美国这么久了,还是无法适应美式的汉堡、披萨,总在华人聚集的市街里寻找属於家乡的味道,就算是不道地的牛肉面都让他觉得十分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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