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护花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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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遣唐使在日本史中,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在中国的正史记载中,却只有寥寥数语;而在日本的历史记载里,整个唐代时期,前后计二十次的遣唐计划里,这么一大批的遣唐使,姓氏有幸被记录下来的,也只有少数几人。当然这二十次里,有几次是没有成行的。至于这些遣唐使及留学生们在长安时都做了些什么?,现存的书面历史更无法提供令人满意的解答。

  回到创作这个故事的初衷。那块在200公牛被发现的墓志铭,墓主的名字叫做井真成。他年纪轻轻即离乡背井来到长安,却在三十六岁那年死去,没有来得及搭上归乡的海舶,长眠长安。我读着他的墓志铭,为中日历史上没有此人的相关记载而觉得有点感伤。其墓志序日:“公姓井,字真成,国号日本,才称天纵,故能街命远邦,驰骋上国,蹈礼乐,习衣冠,束带立朝,难与俦矣-山豆图强学不倦,闻道未终,雪遇移舟,隙逢奔驷。以闻元二十二年正月□日,乃终于官第,春秋三十六。皇上□伤,追廖不有典。诏赠尚衣奉御,葬令、言给。即以其年二月四日,定于万年县渡水束原,礼也。呜呼!素车晓引,丹旋行衰。嗟远逝兮颓暮日,指穷郊兮悲夜台。其辞日:『口乃天常,、展兹远方。形既埋于异土,魂庶归于故乡。』”这块墓志铭以青石为底,部分文字已经湮灭难以辨识,这里引用的铭文也有部分文字已经过学者的判读。中日两方学者曾多次共同讨论墓、王的身分,大抵有两种看法:其一认为井真成是公元717年第九次遣唐的留学生,与阿倍仲麻吕等人共同在长安学习。较新的说法则认为,井真成是公元733年随第十次遣唐使入长安的“请益生”(指在本国已有一定的成就,会随该次遣唐使船一同归国的短期留学生),入唐时已经三十五岁,但不幸病逝长安。至于“井真成”的姓氏,也有诸多不同的说法,其中一种看法,认为“井”是帝王赐姓,这我就不一一详述了。总之,一个日本遣唐使死于长安,毕生不能归乡的事实,开敔了我的想象。一个日本遣唐如田学生-井上恭彦的形象于焉出现了!

  公元717年,日本第九次遣使入唐,史上有名的几位留学生,如阿倍仲麻吕(或作“安倍”、“阿部”)、吉备真备,及学问僧玄防等,后二者在归国后,由于在各自的领域上树立了成就,而被记录下来。吉备真备后来成为日本的右大臣,是有名的学者及政治家。玄防……嗯,回到日本后,据说成了破戒僧,这一点还有待质疑,当然也不能在此讨论。至于阿倍仲麻吕,则一生滞留大唐。我想他一定没有想到,当他还是个十九岁(有一说是十六岁)的青少年时,怀着入唐的梦想来到长安,却因故无法再踏上故乡的土地吧!除了以上三位之外,当时一起入唐的,一定还有其它人。那么这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呢?他们到了当时的国际大城市长安后,都在做些什么事呢?《护花郎》便是这样诞生的。我想见一个怀抱着梦想的少年郎,离乡背井,在遥远的异国,遇见今生的挚爱……在时代的浪潮中,寻求一份真诚的情谊。

  有这么多的事情必须写出来,无论是从外交史、社会史、甚至是体育史的角度,每一部分都无法马虎,所以我才说,决定写个日本遣唐使与大唐姑娘相恋的故事,是在自找麻烦!瞧,真的不得不写成上下两册,还请各位读者原谅我,也感谢你们愿意花时间来仔细阅读这个漫长的故事,与我一同分享、经历这群年轻的留学生在长安的点点滴滴。说是成长故事也不为过,毕竟他们入唐时都还那么年轻,回国时都长成了翩翩佳男子了。

  不过,且让我们历史归历史,故事归故事吧!我想我不可能真的让每一个情节都符合史实。所以也提醒大家,这毕竟是一部罗曼史,不是历史教科书。请注意喽。当然,若你在故事中发现了许多与史实相符的事迹或人物,那么希望你能跟我一样,抱持着惊喜的心情来看待。假作真时真亦假,反过来说,真作假时假亦真。恕我不能一一加注,罗列书目。

  之二:

  这真是套书吗?其实我也不确定,只皂只责尽力写好自己的故事,以免拖累整个团队。有些读者朋友也许对套书感到厌烦了吧?可是我觉得还满有趣的啊。倘若不是被捉出这么一个主题,我大概永远不会写这样一个故事吧。去年的〈后宫话风流〉也是如此。尽管有一个大的主题,但是故事走向、架构,都是自由发挥,没有设限。像这样偶尔被激发一下,写出自己根本想都没想到会写的一段故事,耶,说真的,我很感激这样的机绿,让我能写一个我好爱的井上恭彦,和一个我好爱的吕祝晶,以及其它我好爱的枯月色们。

  我与这些人物琢磨了将近半年的青春,期问健康一直出状况,病到没有办法写时,心里仍一直挂念着;当预感着故事快要写完时,速度又自动放慢(对不起,我拖稿了。),是因为拾不得离开这些可爱的人们啊,真的拾不得,好想就这样一直写下去,写祝晶跟着恭彦回到了日本后的故事;写那多么可爱的小春丫头情归何处;写吉备真备在归乡十八年后,以副使的身分回到长安,与阿倍仲麻吕相见的一段。我想那时,恭彦与祝晶必然也已与昔日的朋友再相逢了吧。

  公元752年,吉备真备被任命为副使,当时大使是藤原清河。四艘船入唐后,阿倍仲麻吕(唐玄占不赐名他“朝衡”,有时也会看到“晁衡”的写法)终于得到帝王的允许,可以归乡了。这一年,他已经五十五岁,担任从三品的高官(秘书监),最盛年的人生都给了大唐。他们从苏州返乡,阿倍歌咏了那首着名的“三笠山之歌”。《古今和歌集》与《小仓百人一首》(类似《唐诗三百首》之类的和歌选择)都选录了这首和歌。三笠山位于平城京(奈良),是阿倍仲麻吕的故乡,我乾坤挪移,先将咏歌的时间点往上挪,突显他的思乡之情。

  故事说到这里,如果你是那种很爱哭,像我一样的人,下面请跳个六行别看……当时阿倍与藤原清河大使所搭乘的海舶漂流到安南(越南),一百多名船员在安南时遇匪被杀,阿倍与大使逃了出来,两人辗转回到长安。当时与他已经成为好友的李白,以为阿倍遇难已死,还写下了〈哭晁卿衡〉的七言绝句。问题是,那时已是天宝年间,公元755年发生了安史之乱,海路更加艰难,已经无法再回日本了。玄占不退位后,阿倍虽然被肃占不、代占不再度擢升,直到他七十二岁死于大唐,我已经无法为他再写下去。历史上没有记载他是不是在大唐娶了妻子?有了家人?私心期盼是有的。否则漫长人生,多么寂寞!只有一群朋友是不够的。

  之三:

  当然还有一些地方,因为情节的需要,必须稍作调整。

  第一点,养老元年(公元717年)入唐的这批遣唐使,其实在当年十月时,便已经获准入京。写祝晶等候时的心情,不知不觉把时间拉到来年的春天了。当时这批遣唐使在唐朝看来,是来朝觐纳贡的,所以得在正月元日前到达长安,以便参加正月朝拜仪式,宣扬大唐的国威。为了如期参加元旦的朝拜,往往遣唐使的海舶出发的季节,是逆风的,因此才容易发生海难。

  第二点,第十次的遣唐使入唐的时间,其实是天平五年(公元733年),也就是距离第九次的遣唐十六年之久;而当他们归航时,已经是734年了。这一批归国的四艘船里,第二船迟至736年才回到日本,第三船漂流至“昆仑”(不知“山昆仑”是何方,可能指肤色黝黑的南洋国家),延迟到739年才归国;第四船则下落不明,可能已经遇难。我出于对祝晶的怜惜,实在不愿意让她苦苦等候,直到年华老去;同时也因为唐代国子监规定入学的最低年龄是十四岁,既然安排了井上恭彦是当时最年少的留学生,所以不得不稍稍调动这一次遣唐与归航的时间,也没有让他们搭上漂流或遇难的船,可以顺利返回日本。

  第三点,吉备真备入唐时,应该是进入“四门学馆”,而非“太学”。但为了区分他与井上恭彦的身分和在日本国内的地位,所以帮他自动升级了。不过,国子学、太学与四门学所教授的内容大抵是相同的。而,也是为了情节需要,阿倍仲麻吕被擢升为“左拾遗”的时间,亦提早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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