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心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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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谨慎些呵,李想。这两个男人,你只能选一个,选完后,就一生再不能更改……

  “不要做这种无聊事!”真不敢相信这种老掉牙的烂把戏,竟被这个老古董拿来玩她!

  ……怎么会无聊呢?这可是攸关着……你醒来之后,人是在明淳国的阳赫身边,或是台湾的张品曜身边呢……很有趣……不是吗……

  “你——”李想气到连话都骂不出来。

  ……再见了,李想……你是本使遇过最难缠的寄主……但愿下一个能正常些,也好让本使满足一下被敬畏崇拜的感觉……

  那家伙是在抱怨吗?李想没好气的想。

  ……还有,李想,本镜叫明见心镜,不是电视萤幕,做人不要太过分。有生之年,若你为着你的生活不顺遂而感到后悔时,记住这一切都是你活该!本来你可以经由本镜而美梦成真的,这种数十亿分之一的幸运,竟就被你挥霍掉了,你要一辈子在后悔里反省!……

  脑海中的声音渐远,但留下来的火气旺到让李想觉得整个脑袋都烧得发痛。

  说到底,那声音是个什么东西,她至今搞不清楚,也许是镜子上的镜灵吧,一个很后悔被她与张品曜唤醒的镜灵……

  算了,那个已经不重要了,还是眼前的事情比较麻烦。

  如果那镜灵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眼前这两个张品曜,其实有一个是阳赫。如果她抓住的是阳赫,那么等她醒来,将会身处明淳国……

  那么……李想忍不住要想:此时的张品曜,在他的梦中,是否也被相同的试验所困扰着呢?

  在他梦里,是不是也有两个李想,正等着张品曜选对或选错……

  思及此,李想发现自己手心涔涔的直冒汗。

  如果这是那面镜子对她将它当成电视萤幕的报复,而且诅咒她会为此后悔的话……是的,她后悔了。果然这种灵异的东西,沾上了都不会有好下场。

  她发誓,若她还有机会在自己的房间醒过来的话,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那梳妆台拿去灌成水泥柱,沉到太平洋海底,让它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世人!

  尾声

  中秋节,阖家团圆烤烤肉、吃吃月饼的节日。

  中秋节,阖家团圆提灯笼、赏灯会,抬头顺便看看嫦娥今天当不当值、玉兔有没有认真捣药、吴刚与桂树的恩怨情仇到底写到完结篇了没的节日。

  中秋节,这个国人永远记得要欢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闹闹的节日里,张品曜与李想结婚了。所以从今以后的每一个中秋节,也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张品曜对这个日子没有意见,这么好记的结婚纪念日,多么省事,每年都不会忘。就算忘了纪念结婚,也可以借着吃月饼来达到庆祝的目的,多好不是?!

  李想对此就有一点意见了。她讨厌节日,尤其讨厌元宵节、中秋节这种在晚上热闹的节日。

  不过少数服从多数,李想还是只能在这一天披上婚纱,成为张家三嫂。婚姻这事,从来就不是小两口的私己事,他们早就认了,随便大人高兴啦。

  阿公与她老爸还真请人从乡下运送了两头牛和两辆牛车上来,将亮晶晶的豪华嫁妆摆在上头,就这样牵着牛车,绕着饭店广场走了无数圈,风光无限;不止经过的路人都特地停下来拍照,后来居然连记者都来了!简直把天生爱现的张家老太爷给乐坏了,觉得这辈子就今天最风光。

  “我看阿公快醉趴了。”喜宴才刚开桌,但从早上见人就大喊“干一杯”的阿公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张品曜偷偷凑到李想耳边道。

  李想从敞开的大玻璃窗看出去,阿公竟然跑去牵着正要下台一鞠躬的牛只,说他要唱歌,然后就咿咿呀呀的扯喉唱着——一只牛要卖五千块,五千块要买一只牛……

  “他说要帮阿财伯把牛牵去卖。”

  “牵去哪里卖?”李想偷笑问。

  “北京。”

  “为什么?”喷笑,惊问。

  “因为阿公说,牛牵到北京还是牛,那就不用担心会变成猪了,价钱差很多呢。”忍住笑,保持着一本正经的菁英样子。

  “请问一下,牛牵到什么地方会变成猪?”阿公果然醉了。

  “谁知道,等阿公酒醒之后,再问他老人家好了。”

  由于亲人们都跑到饭店外面去制止阿公的行为,所以他们身边的家人桌一时全都清空,都在外头演起三立的八点档了,玩得不亦乐乎,不时摆pose拍照一下,都忘了要回来。被遗忘的新郎新娘倒是没怎么感觉到哀怨,自个儿闲谈起来。

  “品曜,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改名吗?”

  “因为你的名字先是因为‘元宵灯会’、‘中秋灯会’被同学笑。后来咱们有个总统叫李登辉,不幸与你的名字有谐音之缘,从此你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你这么骄傲的人,是无法容忍被人取笑的。可你的成绩实在太好,对此很介意的同学也只能抓着这点气你了。”说到这里,张品曜对她扬了扬眉,问:“怎么?还是想要测试我是不是正牌的张品曜吗?”

  “当你穿得太正式,打扮得很光鲜时,我总会想到阳赫。因为这是他的形象,不过我还是知道你就是你,不会是别人。”她拍拍他。

  “当你打扮得很美时,我可不会想到另外一人。”他哼。

  不给他醋意发作的机会,接着道: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名叫李想吗?”

  “我想了很多年,从你二十岁改名字那年开始想。”他看着她:“刚开始,总不免臭美的幻想着:你是不是在想我——唔!”被槌了。“我就说是幻想嘛,明知道不可能是真的,想想也不行吗?”

  她瞪他。这人,如果是阳赫假扮的,那就见鬼了。

  “后来,从你只报考中南部高中的教师征聘,而完全不考虑北部,我就隐约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讨厌那个被取笑的名字,你更讨厌在张李两家中,李家所担当的身分表征——被帮助的、依附别人的、没有自我的……”

  “家仆。”李想点头。

  他摇摇头,无言。就算他否认这个说法一万遍,她还是这么认定也没用,所以就不说了。

  “你想要成为不须要被帮助的人、你想要独立、想要和张家彻底切割、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地方,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感觉自己找回了身为人的尊严与自信。所以,你,李想,告诉自己,这一生的梦想就是这些,你将为它们而努力。”

  “是个怪名字吧?”她眨眨眼,觉得眼睛潮潮的,水气好重,所以垂下头,想要将上涌的激越情绪给默默眨掉。

  “是,比李灯慧这名字更怪。”他将她搂进怀中,没看她的脸,知道她此刻不会希望被任何人看见。

  “呿!”她唾他。

  “小慧,我不会让你后悔选我的。我不会成为阳赫,但是我会成为最好的张品曜。我知道当你决定跟我结婚,就表示放弃了你长期以来所追求的目标,但我不会抱歉,我只会努力让你不后悔。”

  “也不算放弃,我以后还是会赚钱买登记在自己名下的房子,我还是能拥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现在,也不过是多了个你,你是我的,我名下的所有物只有更多,没有减少。”她抬高下巴宣告,要他搞清楚状况。

  “是!你说的对!”他只能坚定的点头,表示对她这番发言的拥戴。

  怎么有人可以在一本正经的同时又欠扁成这样?李想瞪他。瞪着瞪着,也只有笑了。

  “吃些东西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他帮她挟了些好入口的菜到她的盘子里。然后把无锡排骨这种她很爱、啃起来却会弄糊唇妆的美食给叉来自己盘中,将骨头挑掉,仔细切割成适口大小,才放到她的盘子里。

  李想享受着张品曜的服务,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时,你怎么发现站在你身边的是姒水?”

  “还有什么好问的?”张品曜看了她一眼,“就算她穿着你的衣服、学着你的说话口气,简直像是真正的你,但我就是知道她不是你。当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就更确定了。”

  “她说了什么?”对于一个月前那场莫名其妙的试炼,虽然只历时了一天,但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辈子。

  “她当时开口对我说:‘品曜,我要吃上次你买的铜锣烧,现在就要吃。’”

  李想低声“啊”了下。

  张品曜笑道:

  “你这辈子从来没有对我开口说出‘你要’什么,我就知道她不是你。虽然她将你那种即使不得理也不饶人的口气,学了个十成十,但姒水不知道,你这辈子最痛恨向别人开口要东西。”以前他要送她东西,还得想各种理由,最后结局都是他被她气个半死。

  “可是你还是带她去买铜锣烧了不是吗?”怪声怪调。

  “因为我把她当成你的妹妹。而且我希望满足了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奇之后,看在我招待她台中一日游的份上,乖乖回家去吧。你跟姒水算是朋友,她也不是个坏人,我不能让她怨恨你,那样,你会不开心。”他轻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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