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我会过去接你。」湛驭坡迅速做出决定。
「没别的事,我走了。」骑上机车,元瑛琦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面对他执意要送她去复诊,她该生气,该严厉拒绝,但奇怪的是,她没生气。只是摸不透他的心。
他真的怪怪的,以前总摆臭脸给她看,现在竟主动关心她,是因为昨晚的关系吗?可若只是单纯的负责任,依他的个性,还是可以板着脸,直接对她下命令就走人。
难道喝醉酒,让他性情大变?
他到底想怎样?越想她的头越痛,啊,不想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呗。
隔天下午两点,湛驭坡准时出现在元家门口,而元瑛琦早就在外头等待,担心让屋里的元母跟湛佑坦发现,又有一堆追问。
但她没想到湛驭坡会自己开车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跟他单独坐在后座不自在。
直到车子进入医院的停车场,憋了一肚子疑问的元瑛琦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过来?」
原以为湛驭坡不会回答,结果却听他说:「我也有责任。」
元瑛琦一脸诧异,他也会认错?但转念想起他的家庭背景,难怪他的个性会那么别扭。
她不禁软下语调,「又不是你的错。」毕竟额头上的伤又不是他打的。
湛驭坡回头看她,以为她会趁势将错全推到他头上,毕竟父亲外头的女人全是如此。
被他这么凝望,她突然有点喘不过气,「你看我干什么?」
怕他说出惊人之语,却听他说:「下车了。」
他推开车门,元瑛琦像是松了口气,却也暗骂自己干么因为他的注视而感到紧张。
在等待看诊的时间里,她下意识地避免再跟他有任何交谈,直到进了诊间。
见到湛驭坡跟了进来,元瑛琦感到意外,「你干么跟我进来?」
一旁的护士笑道:「男朋友是关心你。」
「嗄?」元瑛琦愣住。
不等她回应,医生已经开口,「坐下吧!」让她没有解释的机会。
不知湛驭坡是怎么想的,她在坐下后,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湛驭坡面无表情,但心底却对这个称呼不讨厌。男朋友?若能理直气壮把她留在身边,他不反对这个头衔。男朋友、男朋友,嗯,越念越觉得顺口。
医生为她撕下额头上的纱布检查伤口,站在她身旁的湛驭坡才注意到,她的伤口其实不像她说的只是缝了两针而已。
他蹙眉追问:「会不会有脑震荡的现象?」
元瑛琦意外会听到他开口,因为医生正在检查伤口而不便回头。
「目前看来应该是不至于。」
「伤口会留下疤痕吗?」湛驭坡再问。
元瑛琦心里打了个突,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她?
「因为伤口是在脸上,所以特地做了美容针处理,疤痕不会太明显。」
湛驭坡蹙起的眉头才稍稍舒缓。
倒是医生忍不住向元瑛琦表示,「男朋友很关心你喔。」
湛驭坡听了,嘴角微扬。
「他不是……」她急着想解释,但碍于医生手边的动作而不敢乱动。
奇怪,一旁的湛驭坡干么不开口解释呢?
等重新上好药后,医生交代,「这样就可以了,接下来如果没有其他问题,我会开些药让你回去换,等到拆线再过来就可以了。」
离开诊间后,她遵照医生的指示去拿药,两人才离开医院。
在走向停车场时,元瑛琦想起刚才医生跟护士的误会而一脸尴尬,她注意到湛驭坡从诊间出来后便一直沉默。
担心他误会,元瑛琦试着开口,「刚才医生他们误会了……」
湛驭坡转头看她,害她一阵紧张。
「以后不需要你再这么做。」
元瑛琦一怔,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嫌她多事吗?
明明来医院之前才说自己也有责任,这会居然马上翻脸不认人!虽说她从不期望他道谢,但他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湛驭坡眉头微皱。他不乐见她受伤,更不希望在她脸上留下伤口。
他是关心她,但听在她耳里,以为他在指责她多管闲事,她忍住气道:「知道了,下次我绝对不会插手。」
湛驭坡意识到她误会他的意思,但向来不习啧解释,尤其对女人不假辞色的他,选择沉默。
上车后,元瑛琦坐在副驾驶座不看他,心里还在为他刚才的话生闷气。
车子刚驶出医院的停车场,湛驭坡的手机旋即响起。
只听湛驭坡对着手机那头说:「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注视着窗外的元瑛琦回过脸,不确定他这话的意思。
结束电话后,湛驭坡表示,「我临时有事要处理,得先回公司一趟。」
「你在路旁的公车站牌放我下来就可以了。」省得又怪她耽误他的宝贵时间。「前面那个公车站牌就可以了。」
午后的阳光正热,站牌前没什么人在等公车,湛驭坡直接驶过,并没有停车。
元瑛琦急道:「喂,你忘了停了。」
「晚点我送你回去。」他不想任她被大太阳晒得昏头转向,尤其她头上还有伤。
「什么?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她才不想被他嫌弃呢。
湛驭坡没有停车的意思,准备直驶回公司。
元瑛琦忍不住又说了遍,「我说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可以了。」这人是听不懂国语啊。
「要不了多少时间。」他仍坚持己见,就是无法把关心她的话说出口。
元瑛琦拿他没辙,但是湛驭坡不停车她也没办法。
第6章(1)
因为觉得不被尊重,元瑛琦一路板着脸,跟着湛驭坡上到湛氏企业顶楼的总裁室。
门口的秘书一见到湛驭坡,立即起身报告,「湛先生,文件已经放在您的桌上,等您过目后就可以执行。」
因为他目前尚未接任总裁的位置,又没有任何职称,秘书因而以先生暂称呼他。
「知道了,准备些茶点进来。」
「好的。」
见湛驭坡转身进总裁室,元瑛琦只能跟上,真不该再搭他的车,没有一次顺利送她回去的。
湛驭坡自然看得出来她的不满,但不想让她被日晒,又想争取多一点时间和她在一起,所以直接载她到公司。
他好整以暇地对她表示,「先坐会儿。」
元瑛琦抿着唇。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不高兴?但既然来了,又没事做,她还是走向沙发。
他坐在办公桌那头办公,自己却在沙发上休息,这感觉怪怪的。
没多久,秘书送了茶点进来,湛驭坡指示秘书将茶点端给元瑛琦,令她意外他的贴心。
办公室里,湛驭坡跟元瑛琦各据一方,看似和谐,直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头推开。
「董事!」秘书追在湛展图身后进门。
见到父亲出现,湛驭坡并不感到意外,甚至已猜到他的来意,倒是元瑛琦好奇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是谁。
「你先出去吧!」
听到湛驭坡的吩咐,秘书才退出去,不忘将门带上。
这是他回国以来,第二次见到父亲。
自两人不欢而散后,除了必要的场合外,湛展图多半时间都是在外头跟女人鬼混,难得进公司。
「下回记得敲门。」
见湛驭坡又恢复成她初识的模样,语气冷硬,让元瑛琦对中年男人的身分感到纳闷。
湛展图心中的怒气更盛,「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碍于元瑛琦在场,湛驭坡沉住气说:「有什么事晚上回去再说。」
湛展图这会还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你居然要秘书限制我报帐?」
「我现在有事情要处理。」
换做是平日,听到儿子的语气降到冰点,湛展图多半会忍住气,但是现在他已顾不了那么多。
「我的事更重要,你先取消限制我报帐的决定!」
父亲的执意不肯罢休,让湛驭坡顾不得元瑛琦在场,决定趁此机会跟他把话说清楚。
「既然这样,我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以后除了公务用途外,公司不会再接受你任何形式的报帐!」
过去爷爷虽然态度严厉,但终究无法对自己的儿子狠下心来,如今轮到他掌权,决定不再继续纵容父亲在外头的荒唐行径。
「你说什么」
「你在外头上酒店、养女人的帐,公司不会再帮你买单了。」他要玩就得自己想办法。
湛展图火冒三丈,「你以为现在是在跟谁说话?」
「就算你是我爸也一样。」
元瑛琦简直不敢相信,世上居然会有这种父亲。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又无心工作,现在竟然还上门来要求为他在外的风流帐买单
「你这不孝子,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听清楚就可以出去了。」湛驭坡根本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你……」湛展图气得咬牙切齿,但见儿子迳自埋首于公事,根本不理他,不由怒道:「别以为你可以把我一脚踢开,湛氏企业的一切都是我的!」
看到这样的湛展图,元瑛琦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湛永丰会跳过儿子,直接将湛氏企业交由孙子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