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蕾脸色唰地发白,她飞快地坐到孟欢儿身边,用力抱住她。
“我……没说出口过……”孟欢儿说不出话,只是颤抖着。
“笨蛋,谁准你把这种事情藏在心里的,心里有创伤而不说出口,伤口水远不会结痂。”白心蕾哭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我有时想,我或者不只有身高遗传到我父亲,我的个性也有几分像他,否则不会那么无情……”孟欢儿把脸靠在朋友的肩膀上,自嘲地说道。
白心蕾抓住她的手臂,涕泪纵横地说道:“笨蛋,学长的死不是你的错!如果因对方要求分手,就要自杀,那我至少该死过十次了!”
“我知道不是我的错,但我没法子完全无动于衷。”她颤抖地笑着,很高兴自己终于将这件事说出口。
“你是怎么度过那段时间的?”
“那时正好放暑假,我骗家人说我要到山上去当课辅老师,所以没回家。整整两个月,我说的话应该没超过十句。”
“为什么不让你姊姊知道?”白心蕾握住她冰冷的手,决定再为她倒一杯酒。
当然,她自己也很需要。
“我姊那时一边读书、一边打工、还要照顾我妈的忧郁症,我实在说不出口。”她喝了一杯又一杯,身子才慢慢地暖和了起来。
白心蕾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心疼这个独自坚强的朋友。“你怕齐威变成第二个学长?”
“不,我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学长。”孟欢儿趴在桌上,因为想起齐威而痛苦地皱起眉。“我对他的感觉经常让我冲动到忘了我是谁,而我告诉过自己一百次,绝不要踏入那种没法子控制的感情,因为我看过太多悲惨下场了——我妈、我学长。”
“傻子,你有一颗会为别人着想的心,你永远不会变成那样。”白心蕾一拍桌子,变得很女中豪杰。
“是啊,自从上次和齐威分手后,我简直像得到恋爱冷感症,什么男人都引不起我的兴趣。”她苦笑地说道。“都怪我跟他连分手分得不干不脆,还在留恋他不时捎来的讯息……”
“你应该和他继续谈恋爱,我敢打赌他会捍卫你的所有不安!”白心蕾说道。
“管他的!反正我不要跟一个现在应该在搭汽车运输渡轮环游世界的男人恋爱。”孟欢儿喝了一杯酒,挟起一尾炸虾,吃得非常义愤填膺。
齐威若不是去了偏远地方,近来怎么会连通简讯都没有?可恶!
“不管了,让我们为坚强女人干一杯。”白心蕾举起酒杯,先声夺人。
“然后,还要再为事业干一杯。明天晚上的设计师新装发表会活动,一定也会大成功的。”孟欢儿更厉害,再连干数杯。
两人喝酒喝得很开心,好似烦恼全都抛到了脑后。就连孟喜儿和丈夫要离开时,她们两个也能傻傻笑着跟他们挥手,像是什么悲伤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她们喝掉一大瓶清酒,在日本料理店关门的前一刻,才勾肩搭背地离开那里。
一醉解千愁,没有感情也无所谓,友谊万岁!
*
第7章(2)
稍晚,两个女人搭上计程车,先让白心蕾到家后,再沿路回到孟欢儿那里。
孟欢儿下车,和门口警卫打了声招呼后,走进这处仍然让她惊艳的住宅区里。
今晚夜色很好,月儿弯弯,夜里清新空气混着绿叶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微笑。
她喜欢这里的环境,不过也很有自知之明地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齐威,她一辈子也住不起这种房价近亿,装潢及家具也至少花了好几百万的房子。
无所谓,她反正不会留恋。她预计退休后搬到南部,那里房子便宜、人又热情。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那里媒体资源缺乏,精品公关舞台等于零,她还曾经考虑提前南下。
孟欢儿摇摇晃晃地飘着身子,晃到三层楼的屋子前,才拿出钥匙,却发现一楼隐隐地透出灯光。
她屏住呼吸,心跳开始加速,脑子则是完全没法子思考。
她不自觉地顺顺长发,想补一下口红,却不敌她焦急的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用力按下门铃。
叮当叮当叮当叮当……
门被打开。
齐威只穿着一件褪色牛仔裤,黑眸似火地紧盯着她。
孟欢儿的心瞬间好痛,害她只好睁大眼,低喘着气。
“回来了。”齐威懒洋洋地一笑,大掌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屋内,还握住她冰冷的掌心放在唇边呵气。“怎么不用钥匙开门?”
“万一里头有小偷,我吓到他,岂不人财两失。”她蓦地拔回手,往后退了一步,杏眸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她皱着眉,突然间有点分不清楚自己是不是醉过了头,所以产生了幻觉。
“这么久下见,怎么一点久别重逢的喜悦都没有?”他的大掌放在她双肩,霸道地将她拉回面前,额头轻触着她的。“嗯,你闻起来像喝了一晚的酒气,是借酒浇愁,还是夜夜狂欢?”
她瞪着他总被太阳晒成麦色的脸庞,看着他眼角笑纹及唇边邪邪笑容,闻到他身上的阳光气息。她伸手抚摸他的脸,情不自禁地微笑了。
他真的站在她面前!
“看来你很高兴看到我,小酒鬼。”他眼里笑意更浓地说道。
他的话让孟欢儿想起自己一身醉鬼模样,她用力地推他的肩臂,成功拉开了距离。
“你不能老是这么任性地进出别人的生命。”她不停后退的脚步因为酒意而摇晃着,直到她的后背抵住了墙,才勉强地止住了天旋地转。
“我想留下,是你从不给我机会。”
齐威锁着她的眼,慢慢移步向前。他双手置于她的脸颊两边,形成一种除了他的怀里,她再也无处可去的情况。
“你离开马尔地夫之后,我每个星期都传简讯给你,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告诉你我有多想回到你身边,为什么你从不给我回覆?”他的低语洒在她肌肤间。
“因为我不感兴趣。”她不敢呼吸,怕他的味道会让她更混乱。
“骗子。”他结实身躯往前一靠,胸膛贴住她狂跳胸口。
“这一回,没有任何事情能让我离开。我会坚持留下,直到得到我想要的为止。”他吐出的话像一张无形而结实的魔网,不客气地困住她。
她僵着身子,看着他势在必得的眼神,她昂起下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再鸠占鹊巢,未免太不识相,我今晚就搬出去。”
齐威脸色一沉,黑眸危险地一眯。
“又在逃避了?”他握住她的下颚,没给她机会闪躲。
“我没有。”她从齿缝里进出话来,全身僵硬得像木头。
“见鬼的你没有!”他蓦地低头吻住她的唇。
她挣扎地推拒着他,却推不开他铜墙铁壁的身躯。
他则是不客气地将她双臂高举过头顶,继续深入她的唇间。
孟欢儿想抗拒,可这个男人对她太清楚,他知道该如何让她动情,也知道她有哪些地方无法抗拒。
她的挣扎被揉碎在他的唇下,直到她的唇边逸出了呻吟,他才愿意松开对她手腕的钳制,还给她在他怀里活动的自由。
她喘着气,看着他阳刚脸庞上的自大笑容。
“野蛮人。”她伸手让他看腕上的红肿。
“抱歉,我只顾着要达到目的。”他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吹着气,扬眸直视着她。“我打算落脚在台湾。”
孟欢儿心一惊,身子一侧,就想开溜。
齐威大掌揽住她的腰,恨不得把她捏碎放进口袋。
“你一定要把我气到口吐白沫,你才甘心吗?”他的大吼震得她耳朵轰轰叫。
酒精让她意志涣散,她在慌乱之间只能不顾一切地大叫出声。“你给我走开!我不要一个我会对他认真的男人!”
说完,她捣住自己的唇,脸色唰地雪白如纸。
她对上他了然的眼神,她双膝一软,坐倒在地板。蓦地将脸庞埋入双掌之间,不让他再有任何机会窥探她心底的秘密。
“你刚才的话是对我的一种鼓励,还是打击?”他的低语吐在她发间,大掌轻抚着她的后背。
“我的话是一种宣言。”她闷声说完,却被他结实臂膀给牢牢搂住。
虽然知道自己是她想要认真的男人,让他得意地想飞上天,可他此时只想守护看来无比脆弱的她。
他能感觉得出她的抗拒绝对是事出有因。只是他先前被激情冲昏了头,竟然不曾看出在她游戏爱情的背后,其实藏着莫大恐惧。
“去他的宣言,我最爱打破规则,所以那不会成为我放弃你的理由。”他低语着,大掌抚上她的发丝。
孟欢儿身子一僵,因为那正是学长最喜欢对她做的动作。
“你不能强迫我和你在一起。”她拉下他的手,却没法离开他的怀抱。
“亲爱的,我从来不用强迫,便能达到我要的目的。”他咬着她的耳朵,语气很轻佻,但眼神却如磐石般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