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无辜。「我知道,可是你老是喊饿,我才会越煮越多,以后我会好好控制分量和热量。」她安慰他。「也没胖多少啊,我天天看到你,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而且肉长在这边是很多女人的梦想——噗!」不行了,她憋不住了,哈哈大笑。
「你大了两个罩杯耶,哈哈——」
「我又不是女人。」他阴沈着脸。「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对不起,可是——你胸部比我还大了,哈哈——」她笑得停不住。
他逼近她,她步步后退,还是笑不停,直到她的背抵上墙,退无可退。他低头吻她,他的气息温暖她的嘴,滑入她嘴里,化解那些淘气笑意,充盈她的心。她好高兴,他们和解了,他没有回到白于紫身边,而是回到她怀里,她的爱情没有变成泡沫,是甜美的现实……
他深吻她,浓烈地索求她柔软湿润的内部,引起愉悦的电流窜过她身体,当他身体抵住她,她忍不住在他嘴里又笑起来,他恼怒地加重了吻,吻得她晕眩,仿佛被热热地麻醉,晕陶陶又暖洋洋。
她慵懒的眼色令他绷紧,要不是身处别人家里,他很想发展到下一步。
他只得克制欲望。「我不介意你胸部比我小,听说胸部小比较敏感。」
暧昧的言语刷红她脸蛋,她察觉他的身体很亢奋,警告道:「不可以喔!」她没那么开放,而且他们才交往不久,不能太快发展身体的亲密。
「遵命。我会忍耐到你主动想要的那天。」他一副绅士模样。
她瞪他,脸蛋红得似火烧,他低笑。「有什么好害羞?情人之间想碰触彼此是很正常的。你要是一点都不想碰我,我就要烦恼了。」他轻触她脸蛋。「心情好多了?」
「我已经不记得我在气什么了。」她有点不甘心,被他几句话和一个吻便哄得服服贴贴,她的思考和感官都充满了他,所有委屈都被掩盖。
「那接下来我要承认一件事,你答应我别生气。」他吸口气,豁出去了。「我是安客。」
她一愣。「你是安客?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我是安客,是你最喜欢的小说作者,作品还改编成电视剧,今天下午我接到编辑电话,他们把活动名单给我,让我选择最后的优胜者,我选了你,他们应该已经寄通知到你的电子信箱了。」
陶青岑呆愣,难以消化这讯息。「你就是安客?所以你知道我是你的书迷,知道我参加漫画征稿活动——」她轻抽口气。「『夜声』写的管家是我吗?你写那篇小说吓我?」
他多希望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事实并非如此。 「我只是想恶作剧一下……」
「你知道那篇小说吓得我不敢睡觉吗?啊,你当然知道,那次我吓哭了,差点拿锅铲打你,你还让我看你的十字架,证明你是活生生的正常人。你知道我是你的书迷,一定会去看你的部落格……」她气红了眼眶。「这太过分了。」
他很愧疚。「我一开始不说笔名是想图个清静,不希望我的管家缠着我问我的小说,后来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复杂,我怕承认身分会让你生气,结果越拖延越糟糕……」
「那你一再否定安客的书,是为了怕我把你和安客联想在一起吗?」
「不,那些是我真实的感受,我曾是白老师的学生,后来投入灵异小说的创作,当时很多文学界的前辈都不能接受,我自认怀着理想在写,后来却陷入低潮,越写越糟又无法振作,直到遇见你。你让我知道,我的努力还是有人看见并且欣赏,我会那么投入开发于紫的节目,也是因为我想带给你同样的感动,你给了我信心去把理念做得更大,推广得更远……」
在她忿然目光下,他的声音渐渐消逝,低声道:「我真的很抱歉,对你做那种无聊的事,我很诚心向你道歉……」
「最诚心的道歉,是及早坦白。」陶青岑感觉很混乱。他没必要撒这种立刻可以查证的谎,所以他说的是实话,他就是安客。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隐瞒和欺骗,我最气的不是你对我恶作剧,而是你瞒着我,一再否认你是安客,不动声色地听我说有多喜欢安客,看我像个傻瓜被你耍得团团转,你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我绝没有耍你的意思,我很重视你——」
「既然你很重视我,为什么连坦白都做不到?」
他哑口无言,沮丧地沉默了。
她其实明白他的心情,可是一想起她曾对作家本人鼓吹他的书,她便羞愧得无地自容。她气他瞒她,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难堪,他让她在他面前炫耀自己有多么懂他,自以为是地分析他,她觉得自己真像个笨拙的小丑……
她越想越丢脸,想要逃走。
「我要辞职。」她需要静一静,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的情绪乱成一团,在始作俑者的他身边,她无法冷静。
夏景泫震惊。「为什么要辞职?」
「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面对此刻的自己。「我要回家休息几天,你别来找我。」
*
第8章(2)
隔天一早,风雨暂歇,陶青岑带了简单行李,搭南下火车返回老家。
她坚持不让夏景泫送行,连个临别拥抱都不给他,只拍拍大狗的头,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夏家的门。
夏景泫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路的那头。他在大门口站了许久,期盼她会改变主意而折返……最后,她还是没回来。
他黯然回到屋里。他曾度过两个月没有管家的日子,已很习惯如何独自生活,他会煮简单的面,他知道几种味道还不错的微波食物,绝对饿不死,而且她把他的家整理得像崭新的样品屋,短期内不整理也不会脏到哪儿去。
但少了她,很不对劲。他无心写稿,在家里到处走来走去,开了啤酒却忘记喝,点了菸又按熄——他的多年菸瘾正在消失中,她成了他新的瘾,她不在身边,他浑身不对劲,被思念搅得心神不宁。屋子很大,装满空寂的慌。
傍晚,编辑打电话来,说已联系活动冠军陶小姐,告诉她要安排她与安客见面,但对方反应很冷淡。「好奇怪,她是冠军耶,怎么一点都不兴奋?」
夏景泫只能苦笑,但一转念,他向编辑打听她投稿时留的地址,地址指向南部,他猜那是她老家。
才分开一天,他已觉漫长如一年。
她说过不想被打扰,但第二天他还是传简讯给她。他不敢罗唆,写了几句关怀话语,请她代他问候她家人。他苦苦等候几小时,她才短短回了「谢谢,会转告」。
他对短讯猜想好久,她没要他别再烦她,情况算乐观吧?可说不定她的回应纯粹基于礼貌,这五字短得带点不耐烦,他其实已经惹她生气了……他对五个字傻傻地揣测她的想法,越想越心急。
第三天,他勉强打起精神工作,将部落格上的小说多写了几段,执导他作品的导演打电话来说新戏将开拍,这次要拍的戏背景在庙里,剧组已选中南部一处城隍庙,掷茭问过奉祀的神明,神明同意他们在庙里取景,这两天工作人员就要陆续动身。导演知道他会参与每次拍摄,问他要不要同行。
他正在问庙宇的地点,门钤响起,是快递,送来一个沈重的低温纸箱。
寄件人没有署名,也没留地址。他拆开箱子,里头赫然是一碟碟包装仔细的菜,每一碟都结着薄霜,他辨认出是他爱吃的菜,还有一袋卤蛋。
食物散发寒气,却令他内心沸腾。她气还没消,却还是惦记着他,他备感窝心,更加思念她。都说远距离恋情容易出问题,何况他们是吵了架又分隔两地,他真怕有什么意外,让她就这么一去不回。
枯坐等待不符合他的个性,这次拍戏的庙正好在她家附近,他决定潜到她身边。她说不想被打扰,行,他不打扰她,远远看着她总可以吧?
*
陶青岑的家位于一个小镇外,小小的三合院被竹林和田地包围。陶家父母务农,生活纯朴简单,见她突然回家,双亲很讶异,她轻描淡写地说工作不顺,跟老板辞职,回来休息一阵子。
在家里睡了一夜,隔天清早陶青岑被鸡叫声吵醒。她望向窗口,一只大公鸡站在窗台上,朝她咯咯叫。
她笑了。「早喔,阿肯。」
母亲养了一些鸡,其中这只公鸡精力旺盛,不肯乖乖待在鸡舍,总是要到三合院里走动巡视,俨然自命为陶家的守卫,看门的大黄狗也让它三分。
阿肯咯咯叫几声,跳下窗台去了。
陶青岑起床梳洗,到厨房吃早餐。父亲已经在吃烧饼油条,身材圆胖的母亲帮她盛豆浆,一面问:「妹妹啊,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几天而已。」她只是想找个没有他的地方冷静一下,而且情况也不容她逃避太久,她离开夏家之前查过电子邮件,出版社的通知已经寄来,她是冠军,按照活动办法,她得到漫画合约,以及和安客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