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友弦教导她的若即若离、欲擒故纵,根本不需要费心拿捏,因为她就已经够矛盾,想见他又不想见他,那种心情完全主导了她的行动,让她自动躲起来一个月自我调适。
不拉开一些距离,她会很爱很爱他,再也离不开他。但是,现在的她,还拉得开一些距离吗?
她知道自己一定会不可自拔,可是,知道真相后,他还会爱她吗?
“怎么说?”连莲皱拧了细细的眉,整张娃娃脸跟着痛苦的扭曲起来。
哎,她也认识梅友廉,算是他的朋友,这家让就是他免费赠送的,知道他有创伤症候群,她也不好受。
人家她现在有个同居的男友,她希望大家都幸福,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他现在连车都不开。”她笑着,水眸泛着泪。
“真的?”那个喜欢飚车的男人?
“上下班搭公务车,要是晚上找我约会就会搭上黄。”她说着,摇着头。
连莲也很难相信他的转变会这么大,余光瞥见有辆小黄就停在店门口。“刚好有辆小黄停在那耶。”
乔欣探去,瞥见下车的人竟然是梅友廉。
“哇,现在怎么办?!”连莲吓得跳起来。
“洗手间借我躲一下,不要让他发现我在这里!”她飞也似地逃进里头。
哇咧,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三年没见过面的男人竟然突然大驾光临。
待会她要怎么办?热情一点?会不会很假?冷漠一点?会不会太生疏?
“嗨,好久不见。”梅友廉踏进店里,轻声打招呼。
连莲抖了下,努力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讶异一点。“哇,好久不见了~”会不会太虚伪了一点?她忖着。
“我来买束花。”他勾着笑,开始打量着里头。“看起来你经营得很不错嘛,生意应该还不错。”
“托你的福喽。”连莲嘿嘿笑着。“你要什么样的花?”
“一束可以让人感觉到爱意的花。”
“……老板,你会不会太爱说笑了?”可以感觉到爱意的花?以为她的手艺有这么出神入化吗?“你觉得玫瑰花怎么样?这里有荷兰进口的蓝……”
“我来。”不等她介绍,他已经开始动手。
粉红满天星,蓝玫瑰,小荷叶,小灯笼……不一会儿,他手上已经抓了一小把花,而且穿插有序,双手俐落地调整着花姿,让主角更显眼,让绿叶充分展现魅力,一团花在他的手,恍若有了生命。
不管看几次,连莲总是赞赏连连。“老板,你真的好强,有偷偷在练习么?”
“哪可能?”梅友廉哼笑着。“有没有小卡片?给我一张,还有我要雾缎面双色包装纸。”
“有有有,老板要什么有什么。”快快去将他要的东西备妥。“这样会不会太小束了一点?”
“花不在数量,你认为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塞起来很好看吗?”
“我把花想成钱,就会觉得很美。”可以让她卖九百九十九朵,绑到手断掉她也无怨尤。“不过,我觉得老板的手艺更美,哎,老板应该继续钻研花艺的。”
“你要去帮我打理我的仲介公司吗?”他打趣道。
“你饶了我吗。”想搞垮的话,再来找她吧。“这花要送给谁的?”
“送给我……现在很喜欢的女孩。”他嗅着手上闪动着流丽色彩的花束,那馨宁香气,可以安抚他的焦躁。“希望她别老是生我的气。”
也希望送她花,可以让她暂时忘不了了要他去心理门诊。
“……你已经走出那个……”嗯,贯薇说,尽量别在他面前提她的名字,免得他的伤疤再被掀开一次。
“应该吧,我想,她也会希望我过得好。”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出来了没有,但他最近过得很快乐,只要有乔欣在,他想,没什么走不过的。
“那你会哪现在喜欢的那个女孩结婚喽?”
“不。”语气斩钉截铁。
“嘎?”连莲傻眼。
“她是我的女朋友。”
连莲怔望着他。“你……要对方只当你的女朋友?”
“嗯。”这是他认为现在阶段最好的模式,因为老婆的位置,他已经给了贯薇,那个神圣的地位,谁都不能代替。
“这样哪公平啊?对方若是想结婚呢?”
梅友廉闻言,微愕。
他到是没想这个问题,中是猜想,当初她会答应当周末情人,那就代表她对婚姻应该不渴望才对。
她没说过爱,但耸总能从她的神情和举措都看出她内敛的爱情,这样的她会渴望进入婚姻吗?她连当他女朋友都不太愿意,就只因为他不愿去看心理门诊……该不会嫌弃他吧?
瞧他脸色突变,连莲舔了舔唇瓣,不忍心再伤他。“其实,只要两人彼此喜欢,就算不结婚无所谓,反正那意思也跟结婚差不多了,只是少了点保障……但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梅友廉看向她,半晌,微勾笑。“多少钱?”
“拜托,我哪敢跟你要钱?”这店可是他送的耶。“只要你需要,随时开口,我随时为你送上。”
“谢啦。”他捧着花,搭上小黄离去。
“你干嘛跟他说那么多?”乔欣一直躲在洗手间门边,两人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地听得很清楚。
连莲重重地叹口气。“我觉得他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总觉得他的神色有时候看起来很恍惚,人明明站在我面前,但我怀疑他的灵魂已经不见了。”
乔欣看向她,笑得更苦涩了。
就连少根筋的连莲都看出来了。
真是叫人头痛。
“你怎么了?头又痛了吗?”瞧她脸色刷白,连莲不禁担忧地扶着她要坐下。
“不用了,我得赶紧赶回公司才行。”她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和前额,扯开虚弱的笑。
“那你小心一点,要是头又很痛,记得要回去复诊啦。”
“我知道,连大妈。”
乔欣笑着朝她挥下手,往外走,经过几个街口,突然发觉得头痛得像要裂开似的,忍不住停在店家的小花坛上歇口气。
怎么会痛成这样?
已经很久没这么痛了……
她用力地揉着头,眼前忽然闪过一条锐利的目光,空间突地暗了下来。
她愣了下,用力眨眨眼,发现黑暗竟然是从天而降……她的头,好痛……
双眼一闭,她倒向了人行道,在午后稀疏的人潮引起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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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房,突地爆起了阵闷雷,让不知何时入睡的梅友廉蓦地张开双眼。
有几秒钟的闪神,才猛地翻坐起身。
几点了?他看了眼时间,惊觉外头天色竟是一片昏暗,偶有银红色的闪电从云中窜出,雨丝如针不断地打落,打湿窗边的脚垫,他却压根不在意。
因为他略收的视线落在床头那只行李袋。
他眸锐如刃,像是要凌空剁碎那只碍眼的行李袋,沉默了半响,他恼火地将行李袋一脚踹开,力道之大,竟踹坏了行李袋的拉琏,里头拉拉杂杂的东西掉了一地。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一股恼怒像是要破体而出般张狂,要他费尽气力才能压抑。他现在没有时间管那些东西,他必须先知道她到底跑哪去了。
昨晚,她没有回家。
不,应该说,她根本就没回公司。洽谈业务之后,她就没回公司,以为她先回来,但他回家之后,也找到她的身影,不知道何时睡着了,更不知道那只可恶的行李袋又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浑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的手机始终在关机中?
这么紧张、这么难挨的时分,他竟然还睡得着,还有时间去装行李!恼火地起身再踹一脚,像是要把满肚子的火都发泄出。
直到所有的衣物都散落一地后,他粗喘着气跌回床上,闭上眼思索着,为什么她会突然失踪。
难道说,就因为他一直不愿意去接受心进咨询?
不无可能。
切!他很好,他没事,三年来,他都这样过了!就算会无意识地装载行李,那又怎样?
恨恨想着,不再去想她突然失踪的原因,改向有建设性的寻找方式。
然而,由于之前定下的规则,他根本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昨晚问过柏翊,他也不清楚,根本不知道还能联络谁……
蓦地,他爬坐起身,想起那天他偷偷看过她的手机,知道一组号码。
二话不说地抓过手机,拔也那组号码,任音乐唱过一遍又一遍地转入语音信箱,他还是不死心地重拔,直到那头有了声响——“喂,你好,我是乔欣的朋友,请问你知道乔欣在哪吗?”
“……”电话那头响起了很飞的声音,而后——“先生,你拔措电话了,我不认识乔欣!麻烦下回打错电话的时候,别挑这么早的时间!”话落,立即断讯。
梅友廉瞪着手机。
男的,竟然是个男的接电话,而他居然说不认识乔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他记错号码了?
怎么可能?他过目不忘的,十个数字,哪可能记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