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披着外套走到窗边,撩起垂挂着的窗帘,遥望着外面一片玫瑰花田。
以前玫瑰花是她精神的寄托,而今,玫瑰花却成了她一个沉重的压力。
她慨然的轻叹一声抽回手,让窗帘遮住窗外的一切。
玫瑰换下睡衣换上一套长裙洋装,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黯然,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穿上这些属于女孩的衣裳了。
每天为了玫瑰花田里繁琐的工作,她总是一套宽松的工作服。
她再看一看镜中所呈现出来的自已,嘴边浮现一株苦涩的微笑,“毕竟我也是个女人……”黯然的语气藏着无限的哀戚。
随后玫瑰踏出屋外,走进她所熟悉又热爱的玫瑰花田,剪下几枝盛开的玫瑰花,而后一脸茫然地离开她的屋子,走向人烟罕至的山间小路。
到达目的地时,她意外地发现爷爷早已站在前面。
玫瑰不动声色的悄悄接近德伯的身旁,“爷爷。”她轻声低唤。
德伯抬头看着出现在他身旁的玫瑰,“你怎么也来了?” 语气满是惊讶。
不期而遇的二人,脸上都有相同的深沉抑郁。
玫瑰捧着手中的玫瑰花走到墓碑前,微微一鞠躬井将玫瑰花搁在墓碑前,她神情黯然地低着头,眼中闪着莹莹泪光。
德伯走近玫瑰的身边,满布老茧的大手轻搂着玫瑰,“玫瑰……”声音暗哑,满是令人心酸的苦涩。
“爷爷!”玫瑰趴在德伯的怀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我现在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呜咽的向他求助。
德伯低头瞅着哭成泪人儿的玫瑰,“玫瑰,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坚强执着的女孩,为了命运你曾经拒绝许多男孩的追求,这一次……”他声音哽咽,困难地吞了口口水,“我还以为你也会像以前一样,可是当我看到你也来这里,我……”他心疼的轻拍她的肩膀。
玫瑰抬起泪涟涟的双眼仰望着德伯,“爷爷,我不知道为什么。”
“唉!或许真是命中注定。”德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爷爷……”玫瑰不知所措的噙着泪望向德伯。
德伯抑郁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先是望着眼前的墓碑,随后他低头看着这一生中最爱的孙女,慨叹道:“玫瑰,爷爷想清楚了,一个人无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回忆莫过于找到心中最爱的人,就算不能终生长相厮守,但是只要有一次的火花,这一生就算值得,像你母亲和你父亲就是最好、最美的例子。如果寒佑赫是真心爱你,爷爷不会阻拦你们。”
“爷爷,您真的不反对我和寒佑赫?”顿时,惊愕的娇颜飞上一抹红晕。
德伯心疼又宠爱地将玫瑰揽进怀中,“傻孩子,相信我已经说得非常明白,或许寒佑赫就是能化解你身上诅咒的人。”
提及破解诅咒,玫瑰怅然若失地望着德伯,“爷爷,难道您相信这个诅咒能破解?”
德伯安慰地拍了拍玫瑰,“我不知道那是真是假,但是我只希望我的孙女能拥有爱情。”
“爷爷!”玫瑰感动地伸出双臂紧搂着德伯,“谢谢您,爷爷!”
德伯的大手不停地轻拍着玫瑰的肩膀,心里却如刀割一般。
要不是玫瑰身负诅咒,他相信凭玫瑰的条件,或许早就过着幸福的家庭生活了。
寒佑赫这一觉睡得香甜,因为他做了一个最美的梦,梦中净是玫瑰娇小而蛮悍的倩影。
和煦的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直接照在他的脸上,寒佑赫仿佛不愿美梦就此被惊醒般,双手遮掩住双眼,避开不知趣的阳光打搅,试图继续沉浸在未结束的美梦中。
在梦中,他与玫瑰在玫瑰花园里嬉戏、追逐,他一心想将她攫进怀中,当他双手伸向玫瑰,此时玫瑰却突然像空气般消失不见。
寒佑赫惊慌的唤着:“玫瑰!”猛然从梦中惊醒.他坐起身子,额间还明显地沁着汗珠。
当他发现那只不过是一个梦,他释然地大大吁了口气,“还好只是个梦……”他禁不住傻傻地笑了笑。
他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玫瑰一定在工作了。”他突地从床上跳起来,抓起衣服冲出房间。
“德伯、德伯……”
叫唤了半晌仍不见德伯的人影,寒佑赫不疑有他的随即冲出德伯的屋子,驾着他的车了疾速冲往玫瑰的住处。
在路上,他看见公司的车子出现在玫瑰镇上,他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欣然的笑意,看来尽管他人不在公司监督,职员们各个依然不敢怠忽职守,相信重建玫瑰镇的计划,很快地就会步上轨道。
寒佑赫兴冲冲的来到玫瑰的住处,迫不及待想将这好消息告诉她,他要让玫瑰第一个知道他重建玫瑰镇的决心。为了表示对玫瑰的真情意就当是送给玫瑰的第一份礼物。
“玫瑰!玫瑰!”寒佑赫忙不迭地冲进玫瑰的屋子里,兴高采烈地唤着。
可屋里却是一片寂静,非但没有玫瑰的回应,他甚至几乎听不到另一道呼吸声,随即寒佑赫心念一转,又冲出屋外奔向玫瑰花田。
“玫瑰!玫瑰!”
停顿半晌,依然是静悄悄没有回音,寒佑赫不禁呆愣。
玫瑰会去哪里?
送花?
他回头望着停在屋前的货车,这牵强的理由立即被他否决。
那她到底会去哪里?
寒估赫低头望着微微湿润的泥地上有着模糊的脚印,他好奇地追寻着泥地上还遗留的脚印,一直延伸至后面的山间小路上。
寒佑赫无意间发现不远处玫瑰的身影和他所熟悉的老人背影,心里不免有些疑惑。
玫瑰和德伯爷孙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偏僻的山麓上?
寒佑赫悄声接近他们,玫瑰和德怕似乎丝毫没察觉他的脚步声,德伯仍紧紧地搂着玫瑰,文风不动的凝视着面前的墓碑。
“玫瑰,德伯。”
沉浸在思亲情绪中的玫瑰和德伯均被低沉的嗓音震慑,两人同时惊愕地回头望着突然闯人者,“佑赫?!”
“你们一大早来这里干什么?”寒佑赫面带微笑地迎视他们俩。
“我们……”玫瑰一时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事佑赫瞥见玫瑰和德伯面前的墓碑,只是浅浅—笑,“你们一大早就来扫墓,不加道墓中是你们什么人?”他只是单纯的关心。
“这……”德伯的神情有些不安。
玫瑰连忙解释:“是我母亲的墓。”
“你母亲的墓?”寒佑赫微微一笑,“那么既然来了,我也该祭拜一下。”越过玫瑰的身边他走向墓前。
玫瑰心慌地急抓住他的手臂,“我想不用了。”
四周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寒佑赫的心里有一抹讶异,令他不免狐疑。
“不!礼貌上理当要祭拜,怎可对往生的人不敬?”他执拗地跨出一大步,越过德伯和玫瑰身边。
然后他站在墓前仔细瞧着碑上的文字——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夫 寒澈
顿时,他惊骇的眼睛睁得圆大,“寒澈?!”
他震撼地望着墓碑半响吐不出声音,只听到他粗浊的呼吸声。
“这、这……”他猛然转身看着德伯和玫瑰,“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愤恨地指着墓碑,“这里面真的是你母亲?”
玫瑰低头不语。
寒佑赫脸上的血色霎时尽失,十月的温度在瞬间迅速下降,深逐的眼眸似承受着煎熬、折磨,“说话呀!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眼见所有的事都无法再隐瞒,玫瑰昂然抬头看着寒佑赫,“是真的,里面所躺的女人是我母亲。”
“你母亲?寒澈在她的墓碑上又自称是她的丈夫,那你是寒澈的女儿?”一双看似受伤的眼直看着玫瑰。
玫瑰挺直着腰迎视寒佑赫,“不错,我是寒澈的女儿。”
寒佑赫蓦地大喊:“不!”
他痛苦地一拳捶在旁边的树干上,“不!这一定是天大的谎言,不可能是真的!你不会是我父亲的女儿!不会是!”寒佑赫扭曲一张俊颜,踉踉跄跄地冲进树林中。
“噢,不!佑赫,你听我说!” 玫瑰想唤住他,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佑赫从自己眼前消失,“天啊!佑赫,不是这样的……”
玫瑰惊慌地抓着德伯的手臂,“爷爷,怎么办?寒佑赫他一定是误会了。”
德伯不知所措的看着玫瑰,“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糟了!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玫瑰着实忧心不已,“他一定误会我是他的亲妹妹。”
“啊!”德伯倏然一声惊叫,“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看他一脸痛苦的跑开,他一定以为你是他的亲妹妹。”
他这才猛然想起其中的严重性,“走!我们快去找他!”德伯慌忙地拉着惊慌失措的玫瑰冲进树林里。
“佑赫!佑赫!”
向来自认个性坚强的寒佑赫,在这一刻却完全崩溃了。他没想到一生中第一次所爱上的女孩,竟然会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他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