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不挂名情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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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美雪皱眉。「她的男人?」很少听见有人在长辈面前这样自我介绍的,简直就是……狂妄无礼至极。

  「情夫。」风树亚体贴的再补了一句。

  什么?王美雪一张脸难看到了极点。

  走近,风树亚长手一揽便将蓝静欢扯入怀,大手还不经意的轻画过她的胸口,蓝静欢一震,整个人因为他这样挑逗无礼的碰触而轻轻颤抖著。

  她咬牙,忍住体内那股骚动,也忍住把他的手臂给推开的冲动,乖乖的窝在他怀里。

  怪吗?此时此刻的她,竟然觉得有这双手臂可以依靠而感到安全牢靠,不再那么的孤单无依。

  感觉到她的柔顺,风树亚将她搂得更紧,低下头侧过脸,亲昵的在她颊边问:「欢,这位女士是?」

  「她什么都不是!」

  「我是她妈妈!」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却也在同一时间瞪向对方——

  「是後母。」蓝静欢不情愿的补了一句。

  「不管是什么,你刚刚说,你是静欢的情夫?那么,她就是你的情妇?是这样的意思吧?」王美雪环胸瞪视著他们。

  「没错。」风树亚微笑的对她点点头。占有似的臂膀,紧紧的将蓝静欢有点冰冷的身体环住。

  也许情妇这两个字之於任何人,都代表著一股轻蔑之意,可是在他风树亚心底,情妇这两个字单纯的代表著,一个属於他的女人,一个他想要去拥抱的女人,一个他喜欢的女人。

  当然,故意把它这样宣之於口,本来只是为了惹这女人生气、跳脚、骂人,什么都好,可是却始终等不到,就是这样的冷漠,让他更想要逗弄她,不管是哭是笑还是生气狂飙,都比她这样无动於衷来得像个活人。

  就是看不下去,这样孤单无助又假装没事般过日子的她吧?

  那潜藏在她体内的脆弱灵魂,他一眼便瞧个彻底,本来,他也可以假装没看见的,却总是忍不住,见她一次便要逗她一回,看见她另一种情绪,他就快乐得像是挖到什么宝藏似的。

  喜欢吗?像是。

  爱吗?应该还没到那种境界。

  所以说是情妇,不知为何,他就喜欢把这两个字眼摆在她身上,觉得再贴切不过了。

  蓝静欢终是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往旁走了数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怕死了,她竟对这男人产生依赖感。

  不应该让自己轻易的去依赖另一个人,一个陌生人。

  虽然,他的怀抱很温暖、很安适,让她有备受宠溺的戚觉。可是,不行,因为她怕自己会陷落。

  「我还以为你能高尚到哪里去呢,臭丫头,结果到头来还不是当男人的情妇!」王美雪的眼在这两人身上兜兜转转,轻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有什么脸看不起我?我至少还让你爸爸娶过门,你呢?让你留学,住大房子,明明是千金小姐的命,还这么下贱,年纪轻轻的就自甘堕落到这种程度,不觉得丢脸吗?」

  蓝静欢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麻麻痛痛的,却感觉不到伤口。

  她可以反驳,可以反击,却什么都不想做。任这女人去说、去骂、去嘲笑她,莫名的,心里竟还觉得有些快活,直到——

  突来的一巴掌挥上她的脸颊。

  她愕然,热辣的痛感让她半边脸都麻了。

  风树亚皱眉,难得的心思浮动在他的眉眼之间划下一道深深的烙痕。

  他朝她走去,二话不说的将她搂进怀中,打定主意,不管她怎么抗拒,他也不打算放开;可是没有预期中的反抗,她再度安静得像只小猫,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这让他的心揪疼著,对她竟产生更多的爱怜。

  「痛吗?」他轻轻地问出口,温柔的大掌抚上她的脸。

  蓝静欢一怔,幽幽的眸对上他的。

  心,轻颤著,因为他眼底的温柔与心疼。

  有多久了?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

  这样亲密的一幕,让王美雪看了好碍眼,一股气根本没有因为赏这丫头一巴掌而有所舒展,只好加把劲儿骂道:「这一巴掌是帮你爸爸打的!就算他有一千一万个对不起你母亲,可没对不起你啊,你竟是用这种方式在报答他把你养大的恩惠,非但见死不救,只顾著一个人快活,还糟蹋自己去当人家情妇,真是白养你了!」

  蓝静欢充耳不闻,被打的那边脸颊,耳朵嗡嗡的叫,头很晕,有点想吐。

  她疲惫的将另外半边脸偎进他胸前,一声不吭,完全没有理会那女人的打算。

  「你这是在干什么?当我的面跟情夫卿卿我我成何体统?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臭丫头——」

  「滚出去。」风树亚蓦地开口,清清冷冷的嗓音,却含带著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仪与气焰。

  「什么?」王美雪没法意会,站在自家的屋子里还会被一个外人赶出门的这种鬼道理。

  「我说,滚出去。」风树亚再次开口。「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他知道这个女人会动手,连那道雕花铁门她都别想踏进来。

  该死的……

  此刻的他,体内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气这女人吗?不,他气的其实是自己。

  因为人就在他面前,他却没有保护好她。

  *

  王美雪走後,蓝静欢没有说话,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去除草。

  早上下过雨,土地湿湿软软,本来就不适合除草,鞋子才踩上草地就陷了进去,沾满泥泞。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拔著草,蹲久了让她有点头晕,她闭上眼让那股晕眩消失之後,继续再拔,满手的泥,满手的草,她不在乎,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也不在乎。

  天空却又飘起了雨,朵朵乌云慢慢飘过来盘在她头上,然後,雨变大了,把她淋得一身湿。

  她继续拔著草,大雨迷蒙了视线,也打得她肌肤发疼,这样没什么不好,肉体痛总比心痛好。

  其实,没什么好介意的,王美雪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她为什么要介意?

  可能是,没人喜欢有人对自己吼叫吧?甚至还被打了一巴掌!再怎么无动於衷,心里还是不爽快。想起那女人破坏的一切,想起自己失去的一切,一颗心就整个揪起来。

  「他」死了,妈妈死了,生命中唯一相关的爸爸也跟那女人去了美国,所有的人都抛弃她,她还是坚强的活下来了,不是吗?她甚至都快要忘记曾经拥有的一切,直到王美雪再度出现。

  好讨厌……

  以为已经遗忘的悲伤,猝不及防朝她涌来,就乾脆痛个彻底吧,又不是没痛过,没什么大不了……

  风树亚站在窗边凝望著在院子里除草的女人,她拚命的样子,像是那些草跟她有仇。

  雨越下越大,他连她的脸都快看不清了,她却依然蹲在那里,用那双白皙纤细的小手一直拔著草,一身湿漉漉,一身泥,半点没有停止的迹象。

  他轻蹙著眉,心莫名揪起,感觉呼吸快了起来,却身形未动。

  他知道,此刻的她需要一个人独处才能排解她体内的忧伤,需要让身体疲惫不堪才能取代胸口上的痛,因为,他也曾经这样过,在他生命中的二十九年来,常常也需要这样的独处与自我放逐。

  可是,她还要这样多久呢?

  如果他听得见她的哭声,那么,他会放心许多。

  却没有,她没有哭,只是拚命的拔著草。

  是哭不出来?还是已经忘了怎么哭?究竟,埋藏在她心底的悲伤,有多深多浓?又是谁,可以伤她伤到连痛都不选择哭泣?

  第3章(2)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打断风树亚的思绪,他接起手机,听到那苍老的声音,一道好看的眉微微挑起——

  「你这臭小子,把我一个病人丢在美国,自己跑去度假,这像话吗?快回来,这里一团乱!」北风集团大家长风国安在电话另一头吼叫,肺活量挺惊人,声音大到整个客厅都听得见。

  「一团乱也是爷爷您自己搞出来的不是吗?要不是当初娶那么多女人,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儿子跟孙子等著抢地盘、占位子,你累一点也是应该的。」

  「说什么风凉话!我说过了,位子只传给你,你耳朵没带上吗?老是没听见我说话!」

  「你欠的是我爸我妈,不是我,要赎罪,跟我妈咪赎去,不要老想把我拐过去,在北风有什么好?受苦受难还得受气,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风树亚懒洋洋的答著话,存心气老头子,但也没真的想把他给气死,说话还算有分寸。

  对这个爷爷,他其实没有那么的讨厌,虽然在过去几十年里,他知道老头子的存在,但他的母亲是个宅心仁厚的好妈妈,就算一辈子没法进风家大门,她还是没对爷爷口出恶言过,也因为这样,他对爷爷的怨恨不多,七年前爷爷亲自找上他母亲,他这个母亲身边的乖儿子才会听话的回去认祖归宗。

  可是,就算不是那么怨,也会怨的,因为这老头,让他的童年时光总是没有爸爸的陪伴,看见的总是妈妈在暗夜里偷偷哭泣的背影,爸爸每出现一次,妈妈就要哭上好几天,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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