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绑架过的恐惧心理,教她冒出一股恶寒,手刚好拽住一把搁在玄关的雨伞,她立即抽起防身,告诉自己务必要冷静,回头的瞬间,还没瞧见人,倒是先撞进一堵肉墙里,二话不说,先扁再说。
“啊~~”
身后传来男人的痛吟声,逮住机会,须欣余推开他,拨腿就朝门口狂奔,眼见就快要摸上门把,她却被身后的人给拽进怀里。
“救命啊、救命啊~~”她死命地挣扎,手脚并用地又踢又踹,雨伞毫不留情地朝那个人又打又扁,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救命啊!梅友弦、救我!救我!”
是老天在警告她太拿乔吗?是在怪她不懂得珍惜吗?
不是那样的,她是喜欢他,也是爱他的,但每个女人都渴望被怜惜,她只是耍点小任性,想听他再多哄她一点,有那么过份吗?
“老婆……”身后的男人很虚弱地喊着。
“救命啊、救命啊!”她拨尖嗓音喊着,掩盖过了身后虚弱的声音。
“老婆,别再打了,我快要被你打死了。”他用力一拽,把她抱得更紧,双臂强而有力地束缚着她的双手。
四肢并用的须欣余这才回神,气喘吁吁,披头散发,却不敢回头。
很怕是幻听,很怕只是相似的声音,很怕一回头,她就再也逃不了了。
“老婆,是我……”那低哑的声音很无奈。
须欣余瞪着昏暗的地板,屏住呼吸地缓缓回头,没开灯的玄关只透过门外渗进的灯光勉强得到些许光亮,但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欣余,你冷静下来了吗?”梅友弦叹道。
他很怕,只要他一松手,她就会立刻夺门而出,到时候事情可以闹得多大,那就不知道了。
“梅友弦?”她还喘着气。
“对,是我。”早知道会把她吓成这样,他就不搞惊喜了。“我以为你喜欢惊喜。”
十日之约,她说要给他惊喜,他猜想她喜欢惊喜,所以在她生日的这天,他想要给她一点惊喜,结果,差点被打死……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骂到最后,声音陡尖,泪水狂飙,又是一轮拳打脚踢。“你很可恶、很混蛋!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样吓我~”
她真的差点就被吓死了!知不知道她曾经被绑架过,对于莫名的声音会很不安很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事到如今,只好任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啊。
“什么惊喜?!你不知道惊喜是种很可怕的东西吗?!”她不要惊喜,她讨厌惊喜!
“对不起、对不起。”轻搂着她哄着,胸口又是一记粉拳。“我只是想说,今天是你生日,想给你不一样的庆生。”
“……生日?”她微愣。“我的?”好意外他竟然记得。
“是啊。我想说,我从来没帮你庆生过,所以来点不一样的,可以让你印象深刻,也许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会想起,你二十五岁的生日,是我差点被当小偷打死而度过的。”说到最后,他撇唇自嘲。
须欣余闻言,不同得笑出声。“你活该!”她笑着,脸是却满是泪痕。
“我以后再也不搞惊喜了。”他不舍地抹去她脸上的泪。
“对呀,干么弄这种东西?要是我的生日变成我老公的忌日,你要我情何以堪?”还是被她打死的咧~
“老公?”梅友弦扬起眉,玩味地笑着。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粉颜涨红。“不理你!”
须欣余推开他,踏进客厅,后头又袭来属于他的气味,被他爱怜的搂在怀里,后背隔着衣料被他的体温烫着。
“老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软声哄着。
“你不是说还有一场视讯会议?”她表面上佯怒,但心里软成一摊水,享受着他讨好的轻哄。
“那只是为了给你一场惊喜随口说的。”
“什么烂惊喜。”她扁嘴,对他的创意非常不以为然。
“惊喜在后头。”他开了灯,展现他忙了一个下午的成果。
整个客厅里每个角落都撒上玫瑰花瓣,阵阵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整个空间完全是依照她待在梅家进的布置。
须欣余说不出话,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子的……这要多大的工程?沙发、柜子、墙,包括颜色、窗帘,全都跟她住在梅家时的摆设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一回头,满心的欣喜对上他的狼狈,冷不防看见他的额上竟流着血,吓得她瞪大眼。
“怎么了?”他不解。
“你在流血?!”她紧张得浑身发颤。“面纸、面纸!等等、等等,医药箱、医药箱~~”
见她慌乱地冲到厨房找医药箱,梅友弦突然觉得自己被扁得超有价值。
“你还笑?你不痛的喔?”回头见他盯着自己笑,她又羞又恼,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先让我看看伤口。”
她俯下身,翻覆着他的发,发现伤口就在发线上头两公分处。“哇,一直在流血,我看,还是到医院一趟吧。”
“不用了,今天是你生日,我特地弄了晚餐,还替你准备了蛋糕和礼物,怎么可以去医院?”
“可是,我怕你的伤口……”
“你担心我?”他笑得眉眼都柔了。
“我当然会担心你啊。”不担心他,要担心谁?
“老婆。”被打得头破血流,真是太有价值了。
“我担心你不上医院,要是伤口感染,我就成了过失杀人。”瞧他笑得那么得意,她忍不住想要灭灭他的威风。哎,这也是她潜伏性的劣根性吧。
“老婆~”他口气顿时变得好哀怨,整个人像泄气的皮球。
“骗你的,我当然会担心你。”她娇嗔着。
梅友弦瞧她恶整成功,得逞露笑的嘴脸,不禁也跟着笑了。
算了,只要他老婆开心,他就无怨无尤。
“走,先吃大餐。”
“还没,我要帮你上药。”她用棉花棒沾了优碘,往伤口处轻沾着,还不断替他吹气。“这样吹吹就比较不痛了。”
梅友弦被她轻柔的举止给烘暖了心间。曾几何时,他被人如此费心地照料过了?
身为长子,扛在肩上的重任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为了父亲,为了弟弟,他常是两头蜡烛狂烧,根本就不会有人过问他,到底累不累。
她之所以教他如此动心,那就是因为,相亲宴上,听到她父亲说完他的丰功伟业之后,她没像一般名媛千金巴结似的说,“你好棒喔~”他记得,她只说:“这样不会很累吗?”
那一句他一直期待有人问,却始终无人过问的话,她那么轻易地就问出口,化为一缕柔情,锁进他没有防备的心,教他打定主意要定了她,可谁知道婚姻竟连三个月也守不住。
当他再也无法在冰箱旁的白板上看到她的留言时,他失落怅惘得不知所措,“欣余,你很后悔嫁给我吗?”他突问。
上药的动作蓦地停住,须欣余沉默了一会,闷声道:“没有,只是一开始很不习惯,竟然一个月内见不到你几次面。”
“可是,我每天都有见到你啊。每晚凌晨回到家,我一定要先到房里看你,亲亲你,我才会去睡觉的。”
“听你说的咧,我根本不知道。一觉睡醒,就知道你根本就没睡在我身旁。”嗟,三年前的事,现在才解释,会不会太晚了?
况且,她正在意的,才不是这个呢。
“我早上很早就要上班,我怕吵到你,所以我总是在房里的沙发,等我要上班时,再亲亲你。”她都不知道,靠着日夜两吻,可以给他无限活力,让他度过一日繁琐的公事。
“……你有病啊,你可以把我叫醒,我可以帮你准备早餐啊!”天啊,他的体贴会不会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我怕你睡眠不足。”
“我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大不了再睡回笼觉嘛!”
“我不想你累,我想让你过得无忧无虑,想给你所有最好的。”
“可我要的只有你啊。”夫妻不一起生活,不奢望晨昏共度,好歹等他回家,替他准备早餐,都是最基本的。“我不怕无聊,我只怕你根本不想见我,只怕你很后悔娶我。”
“怎么可能?我爱你都来不及了。”
“骗人,你都不碰我。”她哀怨的控诉着。
梅友弦微怔的瞬间,眸色黯沉了下来。“谁说的?我在等两情相悦,等你爱上我,既然如些期待,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他等得心都痛了!
她傻愣地瞅着他,被他露骨的神情给震慑住。
他像头猛兽,随时都会扑向前,将她撕碎咬烂,啃个尸骨无存。
“不,不是要吃大餐吗?”她羞涩地对上他饱含情欲的黑眸。
“不能等吗?”他像是只训练有素的忠犬,被限定不得胡乱进食,于是拼命忍耐,如今解令一下,当然是先大吃一顿犒赏自己了。
“可是,要是安娜和小锋回来了……”
“放心,我已经安排他们去住饭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