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他?平蓝哀叹一声,认命地爬下楼梯。她在这里住了三个星期都没事,为什么这两天老是碰到他?
「我也不晓得,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她站在他面前叹了口气,把刘海吹开。
「我现在很想勒死妳,这样算吗?」西海破口大骂。
「……对不起啦。」她又累又饿,已经被晒到中暑的边缘,实在装不出太诚恳的样子。
「妳在上面做什么?」确定鼻梁还固定在他的脸上,他才狐疑地打量她爬下来的地方。
「你们家的屋顶有破洞,我负责把它补起来。」她用力把不听使唤的刘海拨开,实在被这缯湿发搞烦了。
「妳?修屋顶?」他的表情很明显地存疑。
「喂!过去三个星期,这间农舍举凡水管不通、电源跳电、水龙头没水,都是我修好的。」不要狗眼看人低。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
看她一副快被热化了的样子,还不忘向他露牙齿示威,好像在看一只小雌虎吓唬人,实在很好笑。
「总之,抱歉啦!」平蓝耸了耸肩。
她知道自己应该怕他的,天知道这家伙是因为什么原因坐牢的。虽然拓荒队的犯人大多是一些小罪,但她很难想象西海「犯小罪」的样子。
感觉上,这个家伙就算犯罪,也应该是个杀人魔王或头号通缉犯之流的。
「下次再有这种活儿,派人去跟拉斯尔说一声,他会叫人过来帮你们修。」不等她道谢,他补上一句:「拓荒队人手短缺,可能不够妳暗算。」
「……」平蓝阴险地瞇起眼睛。「你又想偷懒了?」
「现在是午休时间,妳打小报告的那一招不管用了。」西海对她摇手指。
黑发在他脑后绑成马尾巴,金铜色的皮肤像柔滑的巧克力,连在胸膛上垂挂的汗珠看起来都可口欲滴。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应该在耳垂钉个金耳环,然后去当罗曼史封面的性感海盗才对。
想了想,平蓝决定不跟他计较。
她现在对好看的男人敬而远之,因为她前男友不幸就是个空有其表的帅哥,人最好从历史中学到教训。
反正再一个星期她就要回台湾了,只要再忍这个费洛蒙分泌过盛的男人几天,就可以跟他说拜拜。
「好吧,不占用你的时间了,再见。」平蓝努力要把刘海吹上去,它却锲而不舍地掉下来。
西海实在看不下去了。
「过来!」
她双目圆睁,像只吃惊的河豚。西海忍着笑意,把自己后脑的发带解下来,将她的刘海往上一拨,然后把发带绑在前额,像发簸一样,刘海就不会掉下来。
这样真的舒服多了,平蓝很不争气的瞇瞇笑。
这小不点实在满可爱的。西海不禁好笑。明明气蹦蹦的样子,结果他小小施个好,她又很不争气地投降了。
看他一脸好笑的样子,她别扭起来,好像有什么地方输给他一样。
「男人还绑发带。」她喃喃抱怨。
啧!马上就不可爱了。
「知道吗?妳一直让我想到某样东西,偏偏我想不起来。」
可爱的外表。超短的引线。每一项特质都互相矛盾,到底像什么东西呢……
「不用想了,我们的团员已经帮你想好了——故障的布娃娃。」平蓝习惯性地想吹开刘海,然后才想起它们已经被固定住了。
西海一愣。
……故障的布娃娃?
「没错没错!我的天,真是太贴切了!哈哈哈哈哈哈——」西海拍着大腿狂笑。
一个甜美可爱但是绝对儿童不宜的布娃娃!哈哈哈哈——
「有必要笑到这么夸张吗?」咬牙的布娃娃,看起来故障得更厉害了。
「故障的布娃娃,我的天,太像了,哈哈哈哈哈哈——」西海大笑着走开。
真是太可爱了!
他回营区领了餐点,还是笑个不停。
以前怎么没发现义诊团来了个这么好笑的小不点?而且他们团里的人大部分都是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他好像只看过一、两个比较年轻的医生护士,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她。
真不知这个小可爱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每次看到她,她都一副热到快融化的样子,看起来就更好笑了。
他努力想忍住笑,免得食物跑错地方。
「喂!你——」
刚把午餐吃完,正准备瞇个几分钟等午休结束的铃声响起,突然有人叫住他。
西海回头一看。是三个上个月刚发配过来的新犯人。
听说这三个都是窃盗惯犯,将来再犯应该就是直接发监了,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有机会加入拓荒队。
「怎样?」西海懒洋洋地枕着干草堆,长腿在脚踝处交叉,一脸舒适安闲。
三个人都是中等高度,体格壮硕。带头的那个人留了点胡子,可惜眼中的淫邪破坏了他的威风。和他们比起来,身长玉立的西海看起来更俊秀优雅。
「你叫西海是吧?」带头的那个问。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我们听说你提供『服务』 。」他的喽啰接着道,神色淫邪。
「哦?你听谁说的?」西海挑了下眉。
「这个你不必问。」带头的不耐烦地往工具棚一指。「走吧!」
「干嘛?」他懒懒地检查手指甲。
「干嘛?干你啦!」第二个男人淫笑。「自己跟我们去,还是我们抓你去,反正结果都一样。」
「还有,你事后最好嘴巴闭紧一点。如果害我们受罚,我们三个人多得是机会整死你!」第三个人跟着摇话。
看样子新来的,还没人教会他们规矩。西海看了看天色,时间不多了。
「好,走吧。」他拍拍身上的干草站起来。
看他如此识相,三个人倒是愣了一下。
「你们想上就动作快一点,我下午还有很多活要干。」西海伸了伸懒腰,滑动的肌肉线条如古铜色的流水,顺畅无比。
三个男人同时咕嘟吞一口口水。妈的!怎么有男人长得比娘儿们还美的?这样教谁忍得住?
他们有三个人,他只有一个人,算他识时务,不然在那身漂亮的皮肤上留下淤痕,他们也舍不得啊!
「走吧走吧!」
「我们先说好,谁先上?」
「废话,我是老大还你是老大?你敢跟我争,找死!」三个人已经分赃不均起来。
西海走到工具棚外,瞄瞄远方的狱警一眼,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方向。
「干,小子,不用再看了!你敢大叫的话,以后晚上就别想睡觉。只要你一睡着,看我们不轮流压死你!」
西海叹了口气。「唉,好吧。统统进来吧。」
他率先走进工具棚里。
三个男人嘻嘻淫笑,你挤我、我推你的跟进去。
「那老大先,我第二个!」
工具棚里传来西海慵懒的声音:「还是三个一起上吧,比较省时间。」
妈的!这小子真上道!三个人愉快地一起走进工具棚里。
「让开让开!有伤员送过来!让一让!」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三只担架冲向义诊室。
平蓝正在屋后烧早上换下来的纱布,听到动静?连忙把火熄灭,跑到前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好几个狱警挤在门口,难道有犯人受伤了?平蓝脑子里立刻跃上一张狂放带笑的脸庞,心头一紧,说什么也要挤进去一看。
「借过!借过!」
一进门,看见的却是三只担架。
她一怔,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即扑天盖地而来。
不是他,幸好……
三个伤者脸如白纸,出气多入气少,瘫在担架上连呻吟都呻吟不出来。
拉斯尔一脸凝重地立在旁边,医生出来把伤者身上的盖布掀开。
「唔。」平蓝捂着唇,惊恐地倒退一步。
好、好严重……后庭一片糜烂,不知道被谁用工具柄之类的东西桶破了,三个人都一样!
她本来就不是医疗专业人员,一见到这种血肉模糊的场面,眼前一片晕眩。
「妳没事吧?」另一名狱警安进连忙扶住她。
「没、没事。」她脸色发青地冲出门,用力呼吸了几下才稳住。
安进怕她出事,也跟了出来。
「里面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不会是监狱里最常见的××事件,被她碰上了吧?
安进的脸色扭捏了一下,过了半晌才回答。
「西海下手太重了。」
「西海?」她的脸色更青。他……他……
「咳,不是他想对他们『那个』 ……是他们想……咳,总之,应该是惹火西海了……」安进脸色更扭捏。
平蓝呆呆听完,里面突然传出几声凄厉的哀吟,可能是医生在处理伤口时,不得不碰触到。
「请问,当初西海是因为什么原因坐牢的?」
安进迟疑一下,才回答:「他伤了人,对方受伤不轻……」
伤害罪。
她知道安进应该说得很保守了,如果对方受伤不轻,应该是加重伤害罪吧?
突然冷起来的平蓝用力摩擦手臂,走离会闻到血腥味的地方。
不期然间,目光对上远远的一个身影。
狱警用电流网围出一小片空间充当禁闭区,与所有的人远远隔离,而正中央,站的就是那道黑发飘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