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狠角色形容姠荷很怪。”她娇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而且不是外柔内刚那种,她就是柔弱,内外都如水一般,就是安静听话,却有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对啊,狠角色这种形容词放你身上就合适,可是,整个态势看来就是……”“邢狂拿她没办法。”
“对!”范头击掌,“怎么会这样……噢!你干嘛突然揍我?”
“什么叫做狠角色形容我就很合适?”
范头见连月又要开打,手臂速速举起挡驾,“本来就是啊。有谁会用狠角色形容那个安安静静柔弱像朵花的厉姠荷?但你不一样啊,你本来就狠惯了。”
“对啊……”连月认真的自我反省,“不见得凡事都用据理力争就争得到。”
范头很高兴她有这样的认知,“可惜邢狂应该不懂这一套,他一向强取豪夺惯了。”
连月白他一眼,“别把他说得好像枭雄一样,他一向取之有道,也不欺不骗,他只是和任性的厉子鬼一样从不知道什么叫低头。”
“你打过柔道吗?”
“你真的把我当成狠角色是吧!”
“冤枉啊大人,我是说,厉姠荷一定练过。”
连月苦笑,第一次替邢狂感到担心,“柔道不是来者越强输得越惨吗?”
“所以邢狂这次恐怕要进医院了。”呵呵呵呵。
“为何我觉得你好像挺高兴的?”
“有吗?有吗?”科科科,眼角不要弯、眼角不要弯……
第8章(1)
他几乎气到要进医院,纽约讨人厌的空气让他一身如火烧,而她就是可以干干净净,一副他说的是哪个路人甲要结婚似的。
“你的意思就是,若你哥不答应你嫁给我,那么你就不嫁?”
她微微笑的点头。“嗯。”但是她会想办法。“你要不要走走?这儿太热了,还是要去我家?”
天气热?他快冒火的身体比烈阳高出千度。
他没心情,顿了一顿,用著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问:“姠荷,你几岁?”
“刚满二十三。”她还是眼儿笑笑,二十三岁结婚会不会太年轻了?可是,他来了,飞过半个地球来了。
她心中甜甜,笑容甜甜,觉得未来再怎么困难都有办法解决。
见她还笑得出来,邢储书一肚子怒火,即使咬紧牙关都忍不住要窜出来灼伤人,他嘶吼著,“我十八岁就自己决定人生大事了,小姐,你都二十三岁了还在包尿布吗?!”
厉姠荷被他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储书……”
一张笑脸霎时僵住,她看著眼前突发怒火的男人,仿若在看一个遥远的东西。
刚刚有发生什么吗?她做错了什么吗?
他的火气来得汹涌狂暴,忍无可忍,“如果是你没有想嫁的意思那就直说,别把责任都推给厉子鬼,我就不相信你真的这么怕他!马的!你怕他还不是和我上床,那又算什么?!”
厉姠荷狠狠的被吓到了,她没有不嫁的意思,她是这么爱他,可是他竟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爱他才……
她咬咬下唇,说不出话来反驳,那直接杀过来的伤心,一刀刀划过她的心口,她最爱的他的眼,她慌乱的看著,他却狠狠瞪视过来。
“你就继续不沾锅的看我抓狂啊!是不是厉子鬼要你叫我去求他?还是觉得结婚是我自作多情的想法?你说啊!”
不是这样的……她的舌头像是打结了,无法辩解。
马的!他都飞过半个地球来了,这女人没有一丝感动,还拒绝他的求婚。
“你是当我邢储书娶不到老婆是吧?”
他的每一个问号都像要在她脸上刨出刀痕来。
“储书……”她想缓和他的气怒。
“别碰我!你就继续待在这儿当个好妹妹,我就不信你会不知道厉子鬼如果会答应让你嫁给我,那除非是我快死或他快断气了才有可能!”shit!这辈子没这么孬过。
“哥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他是完美良善的不得了的你的天皇好哥哥!”
“哥不是……”
“你要是早告诉我你是厉撼誉的妹妹,我绝对闪得很远!”马的,谁不好碰去碰上厉子鬼他妹。
厉姠荷的血液似被抽离。
“我……”好难受,言语为何会有这种杀伤力……
见她脸色一派平静,无忧无怒无伤,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在穷激动,马的逊毙了!邢储书彻底抓狂。
“我也不是这么不近人情,厉姠荷。”他深深看进她眼眸里,他的神情愤怒而破碎,她则是黯了光彩,“未来,说不定是你求我娶你呢!”他很残忍的笑出声来。
厉姠荷心痛得快要昏倒,可是她说不出话来。
邢储书看著她,脸上没有过去看她时的含笑神色,而后愤然转身。
算他……Shit!算他什么?自作多情?踢到铁板?暗路走多
厉姠荷几乎不能相信他就这样转身走掉,他一向不会放她一个人,他……拜托,那个背影……别离去啊……
她的脚软弱到迈不开,她的心同样支离破碎,她追不过去,掉不下眼泪,整个人像是还在上一幕见到他的快乐里,可是不过一秒时间,他却走得急切,倏地跳到下一幕,把她丢在街头。
这儿明明是她熟悉的地方,远道而来的人是他,可是为何她却有走失的恐惧感?这儿是哪里?她要去哪里?
她软了下去,呆坐路边,他远去的身影只剩下一个飘忽的黑影,他走了,他刚刚才来的不是吗?他说什么?她到底是那个环节惹他发怒?他说我们结婚不是吗?那么为何要把她丢下?
纽约的烈阳虽不伤人却也不容许人多晒一会儿,但她无法走开,她像一棵枯萎的树在街头等著干死风化成灰烬,直到连月的声音响起。
“姠荷?储书咧?”
她摇头,很慢很慢的摇头。
连月看著她不自然泛红的脸、失焦的眼神,职业性的警觉马上启动,“范头,接住姠荷!她要昏倒了!”
“我……”我的手是用来拿笔的!范头内心的哀号并没有机会叫出声,下一刻,男人天性本能地接住了像片落叶凋零的厉姠荷。
“往商店里走,快!”急诊室的训练让连月马上做决定,速速将厉姠荷送进冷气房,紧急处理后送医。
一个时之后,厉姠荷在医院病床上幽幽转醒,听见病床旁的连月与范头正在对话。
“不是说练过柔道吗?怎么出手的人没倒,这高手自己先晕了?”
“后劲可能太强,邢狂……”
连月注意到她的动静,笑笑的问:“嗨,你醒了?还好吗?”
厉姠荷看看床边,只有连月和范头。
他们都知道她在找谁,其实连跟来证婚的他们两个冤大头都在找他。连月只好轻描淡写的说:“嗯……也许你比我们更清楚邢狂那家伙去哪了……”
唉,他们不过是去喝杯难喝得要死的红茶而已啊,怎么这两人就一个昏倒、一个失踪?
厉姠荷眼光一沉,摇摇头。
连月和范头只能互看,连月自己找答案,“他生气了?”
厉姠荷似乎也在消化这个事实,之后肯定的点头。
这点头又让连月和范头对看一眼,交换了解的眼神。“那……他是不是回台湾去了?”
无光彩的双眸倏地看了连月一眼,眼中尽是慌乱与受伤,然后长长的睫毛垂下,再次点头。
她好高兴他来,也好高兴他来求婚,可是……
连月咬牙想杀人,那她请假来美国是来救人的喔!她在台湾急救病患还不够吗?那家伙要来就来,要回去还自己回去。她和范头是闲闲没事干吗?!看得出来连月在冒火,范头拍拍连月的背。唉,同是天涯沦落人。
连月不忍在厉婉荷面前发飙骂人,这个小女人刚剐铁定不好受,邢狂那家伙若是会气到离开,那姠荷刚刚所承受的恐怕是柔道也化不开的强劲力量,难怪……
但这小女人没哭,是太阳大所以失水过多吗?她想到刚刚在街头看见她的那个样子,真是比泪涟涟还要让人心碎。连月叹口气,“范头,我和姠荷有话说,你去走走吧。”
范头了解的离开,连月再度开口。
“姠荷,我想邢狂非常生气对不对?”
厉姠荷敛睫不语。
连月看得出来天使折翼的伤心。
“姠荷,在飞机上看见你的照片后,我一直在回想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我似乎对你说了什么。”
“我的照片?”
“嗯,在这里面。”连月指指范头没拿出去的笔电。
厉姠荷看著笔电的袋子发怔,“你说,不要哭。”
“你哭了?”
厉姠荷摇头,“我没哭。”
可是比哭还惨,连月看了都心疼,只能祈祷她这副样子千万别让厉撤誉看见,否则那两个男人的梁子会越结越大。
“看得出来。”连月莆笑,“这些年你有因此而改变什么吗?”
“你是指不哭这件事吗?”
“对。”
“我想我有比较坚强。”但是可能还不够坚强到可以接受邢狂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