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回来看你……想知道我们有没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叶炽旸微敛眼眸,没有说话。
“我很怕经过了八年,也许你已经结婚,有了小孩,或是已经有稳定交往的女友了……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宁可相信你还在等我。”曾恋暖卸下了伪装的面具,握住他的手,“八年前,我很爱你,也不杨过没有你的生活,可是,如果我不去圆这个梦,我会一辈子遗憾,就再也不是我自己了。”
叶炽旸苦笑着问道:“如果你没有受伤,我想你真的不会回台湾吧?”
曾恋暖抿着唇轻点了下头。
“这么说,我在你的心目中不是最重要的?”
她顿了下,似乎考虑着要怎么说才不会伤害他。
“我要听实话。”实话伤人,但他也不愿意躲在美丽的谎言里。
“嗯……嗯……”曾恋暖进退维谷地嗯嗯哼哼了一阵后才道:“对呀,你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可是没有你,我会很不好过。”
叶炽旸失笑,“什么啊,我是鸡肋吗?”
“没有那么惨啦,可是你若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曾恋暖咬着下唇,皱着鼻子坦承。
其实叶炽旸一直知道的,在曾恋暖的心目中,他永远排不上第一名,但是换个角度想,虽然不是她心目中的第一名,却是她唯一的男人,这样不也是极好?
“我都等了八年了……”叶炽旸终是软化,“实在没力气再等八年。”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们彼此都明白,他还是会继续等下去,等到断情绝爱,等到齿危发秃。
“我想,应该也不会再有另一个八年让你等了……因为我回来啦!”曾恋暖羞涩地笑了笑,“欸,别这么正经嘛,我都快哭了。”
“难得有机会这么正经,你还像全身长虫一样不自在啊?”叶炽旸叹息。
“人家会害羞,对着你讲不出话,就不能看见你的各种反应跟表情啦!那多可惜!”她撒娇道。
他微笑着拉拉她,她轻叹口气,倾身吻上他的唇,辗转悱恻,情意切切。一吻暂歇,她的额头抵着他的,在彼此的眼神深处看见自己的身影。
就是这样,没有肩负世界和平的重责大任,也没有普天同庆的荣光加持,就只是他和她。
“我爱你呦!”曾恋暖红着双颊,玩笑似的用指尖搔过他的脸颊。“我先说了喔!”
叶炽旸轻轻吻了下她嘟起的红唇,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我也是。”
她不满意地睨他一眼,替他盖好被子,“好吧,你受伤,我要体谅你。”
他给了她一个灿若太阳的笑容。
曾恋暖脸上的红霞蔓延至耳朵与颈项,拿过半凉的粥,舀了一匙凑近他嘴边,“吃吃看,如果会想吐就先别吃了。”
叶炽旸颔首,让她喂他吃粥。
“对了,我很穷喔,你要养我喔。”曾恋暖有如妻子一般地交代。
叶炽旸瞥她一眼,漫应一声,“嗯。”
“还有啊,我要搬到你房间去住喔。”
“嗯。”这是自然的,他们没道理再分房。
“还有一件事……”
“嗯?”
“保险箱里的东西……”
“嗯。”他想,廖兼协口中形容得有如神之手的曾恋暖,肯定已经把保险箱里的东西看光了吧。
“虽然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我打开的时候还是吓到了,你怎么把我的黑白毕业照放在最上面,带用我从瑞典带回来送你的相框装着,那看起来很像遗照耶……”曾恋暖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说出口。
“暖暖。”
“嗯?”
见他无奈地看着她,她鼓起腮帮子,不依地停口,随即,她靠着他的肩,道:“幸好你没事。”
“嗯。”叶炽旸听出她还有后话,因此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答应我,以后不为你自己保重,也要为我保重,我不想再看见全身是血的你了。”她哽声要求道。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继续当驱魔人。”
“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没有人比我理明白实现梦想的重要了。我知道那是你的梦想,所以我只求你要保护好自己,平安的回来见我。即使我还是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玩,我也看不见什么魔啊鬼的,可是,你一定要以自己为重,知道吗?”
“我会的。”
“那说你爱我。”
叶炽旸瞪着她,半晌后忽然道:“欸,我头好痛喔……好想吐……是不是粥有问题……”
“喂,叶炽旸,你有没有担当,是不是男人啊?一句‘我爱你’老要我三催四请,很过分耶!”曾恋暖气恼的骂着,可是手却轻柔地抚过他包扎的伤处,替他将床调平。
他干脆闭上眼装睡,彻底逃避。
她骂归骂,倒也不敢在他重伤初醒时太过刺激他,因此只好任他逃走。
但是等他伤好了,嗯哼,不把他搞疯,她就不叫曾恋暖。
“我爱你。”他倾身亲吻他的耳朵,诉说着爱语。
尾声
“我说恋暖啊,你怎么蹲在这里不进去呢?”隔壁的张太太买菜回来,就见到曾家门外蹲着一个缩着身体的小小人儿。
极困的小女孩地抬起头来,迷茫还略带睡意的眼认出了张太太,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张妈妈,早安。”
“你怎么不进屋去呢?”张太太又问了一次。
“喔,妈妈教我在门口等她。”曾恋暖揉揉惺忪的眼,小声的说。
“你等多久啦?”张太太见她疲倦的模样,料想着曾太太该不会让她在门外等了一夜吧。
“唔……”曾恋暖嘟起嘴,偏着头想了下后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妈又带叔叔回家了?”张太太见怪不怪的问。
曾恋暖面露犹豫,瘪着小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看。”张太太指指地上。
曾恋暖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低头一看,只见原本放着她跟母亲两人鞋子的地上多了一双男鞋。
公寓的隔音并不好,有时邻居夫妻或男女朋友吵架,或是开排油烟机煮菜,都很明显的可以听见。
曾家就她们母女两人,有时候曾太太工作忙,会托张太太帮忙看小孩,只是曾太太虽然不曾让女儿饿着,却也没给过她应有的关爱。由于年轻貌美,曾太太有不少人追求,常会因为跟男朋友约会而忘了女儿的存在。
曾恋暖低着头,轻轻地点了下。“妈妈说她要跟叔叔谈事情,教我在外头等他们一下。”
其实街坊邻居都知道,事情不是这样谈的,只是没有人会在年纪还小的曾恋暖面前说明谈事情跟上床的差别。
“唉!你妈也真是的,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待在外头呢?你昨天怎么没有来张妈妈家呢?”
“那时候很晚了,妈妈说过不可以太晚去找你。”曾恋暖十指交握,吸吸一夜吹风下的后遗症——鼻涕。
张太太叹口气。
“来,起来吧。”她示意曾恋暖起身,将双手提着的大小提袋先集中在一只手上,以空出的手来敲门。“曾太太?曾太太?”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哈啾!”恋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张太太伸手抚着她的额头,“唉,有点发烧,恋暖,你要不要先跟张妈妈回家,我煮点姜汤给你喝?”
“可是……”曾恋暖望着家门,“妈妈跟叔叔……”
张太太看眼紧合的屋门,又叹了口气,抬手敲着,“曾太太!曾太太开门啊!”
屋内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张妈妈,妈妈跟叔叔会不会还在谈事情啊?”曾恋暖拉拉张太太的衣角,有些怕打扰到母亲。
“什么事情谈了一晚也该谈完了吧?最好男人体力这么强……”最后一句话,张太太是含在嘴里说的。
见曾恋暖疑惑地看着她,她的脸不禁有些红,转身继续敲着门,唤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屋内不太对劲了。
“恋暖,你妈妈会不会跟叔叔出去了?”张太太也知道自己问这话是有点不聪明,因为曾太太与男友的鞋都还在门口,他们两人总不会没穿鞋就离开吧?但是敲门又相应不理,真睡得这么熟?
“没有。”曾恋暖没说自己一晚上就坐在鞋子上面,除非母亲与叔叔不穿鞋就出去,不然他们要出门一定会心动她的。
“那你有钥匙吗?”
曾恋暖再次摇摇头。“我有这个。”她取出一张电话卡。
“傻孩子,电话卡只有用来打电话,不能拿来开门的。”
“可以的。”她坚定的说。“妈妈有一次忘了带钥匙,就是用这个开门的。”
张太太望了眼曾家的门锁,发现那还是最初的那种简陋的喇叭锁,不由得叹了口气。这种门锁只防君子不防小人,虽然这间房子是租的,但为自己的家加个锁总不会拿不出钱来吧?结果曾太太还在小孩面前作这种不良示范,张太太真是彻底无言了。
“我们不是等锁匠伯伯来喔,记得喔,恋暖,你不可以用电话卡或是其它的工具偷开别人家的门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