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此事,往后儿臣会积极处理。」
「这个应该,皇上命你总管朝鲜事务,我也已经将蔘场之事全权交予你管理,你本应当积极处理。」保胜又道:「对了,你说留下桑达海,就是为了这事?」
「是。」
「嗯,」保胜道:「关心政务是对,但也不能忽略了新婚娇妻。」
「儿臣领会。」
保胜点头。「既然安贝子今日已经禀明皇上,明日你也赶紧进宫面圣。」
「是,儿臣明白。」
保胜用力拍儿子的肩头。「没事就出去吧!赶紧拟议明日要怎么跟皇上禀报才是,还有,记着,今日早一点回房,不要冷落了娇妻。」
兆臣目光略闪。「是。」之后退出书房。
看着儿子挺拔的背影,保胜不由得感叹,当年襁褓中还抱在手上的孩儿,现在竟然已经娶妻,真是岁月不饶人,一点也不错!
晚间,馥容静卧在床上,等待丈夫回房。
兆臣一回到桂福晋为二人新婚准备的渚水居,侍女便来禀告,说少福晋身子不适,卧在床上的消息。他进房探望,发现房间内非但门窗紧闭,还摆了两盆炭火,显得异常闷热。
兆臣不动声色,来到床榻前探望他的妻子。
见丈夫走进房门,馥容「挣扎」着起身。「夫君——」
「不必起来,妳身子不适,躺着就好。」兆臣将她按回床上,动作十分温柔。
馥容脸怀歉意。「臣妾身子有恙,不能侍候夫君,实在对不住你。」
「怎么忽然病了?」他笑得温存,却问得直接。
馥容皱眉,似乎极为不适。「臣妾……」她欲言又止,面带羞色。「夫君既是臣妾的丈夫,最亲密的伴侣,此事臣妾不敢瞒你,也应当诚实与你相告。其实……其实是因为臣妾的月事忽然来潮,因此下腹疼痛难耐,又十分畏冷,所以……」她忽然咬住下唇,似乎痛苦难耐。
「原来如此。」兆臣眸中掠过一丝诡光。「见贤妻如此辛苦,我实在心疼,就让我略尽为夫之道,安慰贤妻的病痛。」
馥容尚不知他是何用意,兆臣就已经唤进侍女。「为少福晋准备一盆热水,我要亲自为她热敷止痛。」
热敷止痛?
「不必了,」略而不视丈夫疑惑的眼神,馥容对侍女道:「妳下去吧!」
「为何阻止我?」他瞇眼,淡声问。
「刚才臣妾的侍女禀贞,已经为臣妾热敷过了,现在只要好好歇息便可恢复元气。」她答得自然,也十分合情合理。「只不过这几日臣妾有所不便,恐怕不能服侍夫君——」
「这是当然,这几日我依旧睡书房,让贤妻好好安歇。」兆臣咧嘴微笑,温柔又多情。
他当然清楚,她摆明了不愿与他圆房,所谓月信疼痛恐怕只是个借口。
「多谢夫君体谅。」她有气无力,不胜娇弱。
看来,软榻暂时用不着了。
「哪里,我们是夫妻,应当如此,贤妻要保重身体。」他柔声安抚。
「是……」
「待贤妻养好身子,为夫会立即回房与贤妻共度初夜。」他低嗄地道,对她莫名一笑。
馥容僵住。
他已经转身步出房门。
瞪着他随手关上的房门,馥容僵在床上好半天,就那么瞪着那扇门。
做为一个丈夫,他刚才的表现无可挑剔,不但温柔、体贴,简直可圈可点,只有最后那句话,可疑到了极点。
馥容从床上坐起,震惊过去,她开始领悟……
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
总之,不管他是深藏不露、还是谦谦君子,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好好认识她的夫君。
第4章(1)
待贝勒爷走后,禀贞赶紧走进房里。
“小姐,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紧张地问主子。
“你都听见了?”
“是,奴婢守在门外,全都听见了。”禀贞不否认,她一向护主。主子也一向善待她,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地主动开口问馥容。
“现在,我和贝勒爷还不能圆房。”馥容淡淡地回答。
“奴婢实在不明白!”禀贞说:“新婚夫妻,不都应该圆房的吗?”
馥容笑了笑。“我与贝勒爷是新婚夫妻没错,可是。这新婚二字,也代表彼此之间其实非常陌生!”
禀贞迟疑:“你想说什么?”
“小姐,奴婢见您自答应老爷成亲后,所言所行都与平常不同。实在为您感到担心。再说,小姐您的月事明明就尚未来潮,难道您不担心,贝勒爷知道真相后会责怪您吗?”
“欺瞒他确实是我不对,可是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奴婢又不明白了。”禀贞忧虑之情溢于言表。
“说实话,这是我的私心。”
“私心?”馥容告诉她:“因为我实在,”欲言又止,片刻后她才接下说:“实在没办法跟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男子,同房共处。”禀贞瞪着她的主子,好半晌才不得不点头。
“这倒也是,换了奴婢,也觉得怪尴尬的。”
“所以,这就是我的理由了。”馥容悠悠道。
禀贞瞪着眼,表情可不以为然。依她对自己主子的了解。小姐一旦固执起来、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是不会轻易妥协的。“那么等您身子“养好”,再跟贝勒爷多见上几次面,到时候难道
就可以顺利圆房了吗?”禀贞不死心又问。
馥容对自个儿的侍女一笑。“到时候的事自然是等到时候再说了。”话说完,地面带笑容和衣躺下,竟然丝毫不觉房内燥热。
禀贞睁大眼睛,咽口口水。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可没笨到听不明白……小姐言下之意,身子不适,不过是用来逃避圆房的第一个借口。
忍了两日,留真实在按撩不住了。再过数日她就要随阿玛回到东北,倘若此时再不去会会那个“兆臣娶的女人”,她的心就不能放下!
这日清晨,她故意等在厅外的小径上,待新人跟长辈们问过安后走出来,她就有了机会——
“兆臣哥!”老远看到兆臣与一名女子同行,她就奔上前去。
“留真?”兆臣停下。
馥容也只好止步。
这日清晨,兆臣便从书房回到渚水居,夫妻二人再一同前往大厅跟长辈问安。
“兆臣哥!您新婚燕尔,这两日我想见您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留真以略带撒娇的口气对兆臣道,对子两天前她在后花园内藉酒装疯的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留真对兆臣说完话后,又望向馥容。“这一位,肯定就是兆臣哥的新娘子了?”
馥容虽然不知来者是谁,但还是礼亲性地点头微笑。
“姐姐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与兆臣哥非常相配呢!今日总算见到您的庐山真面目了。”留真表现出亲切又率真的模样,她甚至走过去拉起馥容的手。“噢,对了,姐姐您一定不知道我是谁!”
“请问妹妹芳名?”对方既然甜甜腻腻地唤她这陌生人一声“姐姐”,那么她也不拂其意,很自然直接喊起妹妹来了。
留真眯眼打量馥容,瞬间又回眸瞟了兆臣一眼,暧昧地笑。“我叫做留真,与兆臣哥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除了兆臣哥的胞妹德娴之外,就属我跟兆臣哥的感情最好了!兆臣哥,您说我这么解释对吗?”她拉兆臣下水。
兆臣微笑,不置可否。
“您怎么不说话呢?您不说话的话,新娘子肯定要以为我在说谎了。”她装模作样地放下馥容的手,嘟起嘴,很自然地跑过去拉住兆臣的手臂。“我与兆臣哥到底是不是青梅竹马?咱们俩
的感情好不好?兆臣哥您倒是说句话呀!”她就贴在兆臣身边,表情像小女孩,柔媚的声调却俨然是正在跟情人撒娇的小女子。
馥容直视留真那两只挂在她夫君身上的手臂,沉默未语,保持淡淡微笑。
“你说是就是吧!”兆臣仅淡淡地回这么一句。
“兆臣哥,您的口气怎么听起来这么冷淡!”留真娇嘐地怨他一声,又回眸看馥容一眼,故意说:“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新娘子也在这里,所以您才不敢承认咱们的“关系”啊?”留真
又突然像小女孩一样,掩嘴笑出来。“开玩笑的!我跟兆臣哥因为太熟了,所以时常开这种玩笑,姐姐您应该不会介意吧?”话虽如此,她却把兆臣的手臂抱得更紧,紧得贴在自个儿的胸口。
她,明明是蓄意挑衅。馥容仿佛浑然未觉,笑容可掬。
“别再胡闹了。”兆臣欲抽手。
留真捉得更紧。“人家虽然胡闹,可也有正经的时候啊!”她才不放手。“在东北参场,您也夸过我能干的,不是吗?”
他没承认,也不否认。
“所以,就算我再怎么胡闹,兆臣哥你也不能不承认,人家对您来说,也有很重要的时候吧!”
“对。”他笑。
得到他的认同,留真这才不情不愿地放手,之后要笑不笑地瞄了馥容一眼。
“唉呀,刚人家抱着您的手臂太久,新娘子大概要吃醋生气了?”话说完,地回头故意用无辜的口气问馥容:“姐姐,您生我的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