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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一首歌的歌词。像海鸥,只是轻轻掠过水面,又回归它的世界,但是鱼,不能飞。”正如他与她。

  他无法停止飞翔、放弃天空,而她没有翅膀、无法离水,只能原地等待,他短暂地掠过水面的交集。

  掌控权,从来就不在她手上。

  “那是在觅食。”他实际地指出,海鸥是鱼食性动物,以食物链观点来看,一点都不浪漫。

  沿着海岸漫步,经过一间族馆,她停住脚步,看着水族箱里各式她认得、不认得的鱼类,对他说:

  “我想养鱼。”

  “养鱼?”

  “嗯:”她告诉他:“我小时候养过一只兔子,还有八哥鸟。先养的是鸟,后来可爱的迷你兔未了,我很喜欢,常常抱它、摸它柔软的毛,八哥鸟可能是吃醋了,就一直欺负小兔子,差点啄光它的毛。”

  “然后呢?”

  “小兔子很不快乐,后来生病了。爸爸觉得这两只宠物这么不合,劝我别一起养比较好。我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把小兔子送人了,我想,在新家它可能会比较幸福吧?”

  “于是八哥鸟称王,家里从此天下太平?”卜。…我忘了。”那时年纪太小。她很少主动向他要求什么,子是结束为期七天的旅行,回家后的隔天,高以翔立刻上街找水族馆,买了两只珠鳞送她,小小的,约莫拇指般大小,肚子大大、身体圆滚滚的。

  她收到时,似乎很开心,露出难得的灿烂笑容。

  有空时,她常常趴在鱼缸前看它们,一面担心它们游不动,一面又拚命喂食。

  他总是笑笑地对她说:“你的宝贝金鱼是不是该减肥了?”她很认真地养鱼。他后来又在鱼缸里加了水草、珊瑚,还有一颗颗圆润莹白的小石头,装饰得美美的。

  难得她会在意什么,这点小小的心愿,他也尽可能地宠她、满足她。

  她似乎很有养宠物的天分,小金鱼被她养得很好,一个月过后,小金鱼像吹气球一样,体积涨大了一倍,看起来更像颗球了。

  有了小金鱼的陪伴,她多了些浅浅的笑容。

  而后,他再度离开,她周而复始地持续等待。

  在三月初春的季节。

  接近用餐时间,徐靖轩瞥向隔壁桌位文风不动的身影,开口问:“湘君,不去吃饭吗?在等爱心便当?”那个男人有时候会替她送午餐来。

  “他没有厨艺天分,可能是在家里闲得慌,就翻我的食谱依样画葫芦。”她曾经笑着这么说。

  问她味道怎样?她说SOS。而已,攀不上美味的等级,但也不会难吃得太离谱就是了。

  可是她每次吃的时候,唇畔都会有很深的笑意,谁都看得出来,她有多爱那个男人。“他上个月出国了,这次好像去埃及吧。”她抬起头回答。“你去吃吧,我没什么胃口。”原来是她家摄影师又去流浪了,难怪她食不知昧。

  “那要不要我帮你带点什么回来?”徐靖轩打量她一下。“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要再节食了。”

  “我又没减肥。”就真的吃不下。“不然你帮我带瓶酸奶好了。”

  徐靖轩想了一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包自己烤的饼干。“先吃这个。”

  阮湘君瞟他一眼。“你怎么抽屉随时都有食物啊?”

  “以前的女朋友喜欢吃,为她学的。”后来恋情吹了,自己却仿佛被制约,再也戒不掉做这些小零嘴的习惯,即使心里明明清楚吃它的人已经不在了……

  “真是好男人。”她笑说。

  “听起来颇像被发卡的高危险族群。”据说有种卡就叫好人卡,而“你是好男人”的下一句标准台词则是“可惜我们不适合”。

  “别闹了你。”她笑推他一把,起身要去倒水,冷不防地视线一阵昏暗,几乎站不住脚。

  “还好吧?”徐靖轩及时扶住她。“我看你真的请假回去休息比较好。”她一手扶着他的肩,等待晕眩感过去,才勉强开口。“不用吧,都快月底底了。”请假,全勤就没了。

  “你呀,有个名气那么响亮的摄影师男友,还那么拚干么?换作别人早辞职回家让他养了。”她苦笑。“我不想靠他。一旦依靠,就会让自己软弱,绊住他的步伐,她不想看见他困扰为难的模样。

  因为她的坚持,假是没请,不过下了班还是让徐靖轩硬押去医院。

  等在看诊室外,看她走出来时一脸茫然,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尚未回神,他心里就有了底。

  “有了吗?”她愕然。“你怎么——”

  “这种情况,我在我前女友身上也见过,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不一定每个女人怀孕都会孕吐的,也有可能是食欲不振、贫血、饮食习惯改变,他记得她从不暍酸奶的,说像发酸的鲜奶。

  她怔然,说不出话来。

  徐靖轩送她回去,一路上,两人始终沉默。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留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她失眠了。

  该怎么办,她完全没有主张,以翔还定不下来,她原想再等几年,怀孕的意外将她整个步调都打乱了。

  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她该不该对以翔说?

  隔日上班时,徐靖轩一看她眼下的暗影,便知她一夜无眠。“想清楚了吗?”她摇头,神情满是迷惘。“他不应该这时候来……”以翔连爱情都不敢要,何况是孩子这么重的责任与负担。

  “你昨天说,你前女友怀孕,后来你怎么处理?”

  “我吗?那时才二十岁,年纪太轻,无法承担责任,就要求她拿掉了。”

  “啊——”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她意外地轻呼。

  徐靖轩瞥了她一眼。“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她从手术室里出来,脸色跟医院的墙几乎一样,自得没有血色。那一刻,我突然很厌恶自己。我们当时虽然是相爱的,但扼杀一条生命!尤其是我和她共同给的生命,那样的阴影和疙瘩一直存在我们之间,谁都没有办法假装没发生过,导致我们最后走向分手一途。”他停了下,深深凝视她。“我后来常常在想,如果让我再重新选择一次,我会要她生下来。就算大学没毕业又怎样?时机不允许又怎样?那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为我孕育的生命,保留住他,付出一点代价难道不值得吗?不要再说那种话,没有什么生命是不应该来的。”他说的一字一句,重重敲击在她心房,她豁然开朗——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当日,她发了封E-mail给他。

  想了很久,只写下一句:

  有急事相告,请速与我联络。

  她不晓得他如今人在哪里,电话也拨不通,但她实在没有办法对着冷冰冰的计算机屏幕说这件事,她希望可以亲口告诉他,无论是何反应,她希望在第一时间接收到他最真实的情绪,而不是沈淀修饰过后的字句。

  第7章(1)

  由睡梦中醒来,已经快八点了。刚下班好累,在客厅沙发眯一下而已,没想到就睡着了。阮湘君坐起身,还在想要怎么打发晚餐,门铃声响了起来。她心脏一跳。

  是以翔吗?电子邮件发出去一个多礼拜了。

  带着莫名的紧张与期待,她起身开了门,是徐靖轩。

  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一时之间神情空白。

  “刚睡醒吗?表情那么呆滞。”怀孕初期,会嗜睡是正常的。

  门外的徐靖轩拿高手中的便当,补充说明:

  “我猜你应该还没吃晚餐。另外,今晚可不可以再收留我一次?”

  “你家又要装修,没水洗澡了?”

  “不是。我妹找了一堆朋友到家里来开Party,吵翻天了,在那里待一个晚上我会脑神经衰弱。”他贪静,偏偏妹妹个性活泼外向、爱交朋友,有时真的挺伤脑筋的。

  “进来吧!”以翔的房间空着,借住一晚并不困扰。

  打从知道她怀孕后,他偶尔上门探视,她知道他是不放心她一个孕妇独居,不着痕迹地帮着她。

  他对她很好,已经有点超出同事范围了,这让她想起,初到公司时,他也是这样对她关照有加。

  她曾经以为那是追求的意思,并且受之有愧,有一段时间,都在烦恼该怎么向他表示比较好。

  有一回,同事聚餐,笑着问他是不是在追她?

  当时,他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回了句:“我以为我可以——曾经。”当时,她不甚明白。直到这几天,中午和他一起出去用餐,她无意间看到他皮夹里的照片一应该就是他的前女友了。她发现自己与他的前女友有几分神似。

  那时,她忽然有些理解他数年前那句话了。

  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女孩子?

  连相似的女孩子,都能勾动曾经熟悉又酸楚的情怀?

  一个人会将分了手的女友照片随身携带,还放了十多年,要说那只是愧疚,她倒比较倾向子相信他心里仍有那个人,不曾忘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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