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樱花小径~北纬35度的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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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位子上,唱着那杯咖啡,脸上止不住微笑。

  “原来说的秘密是这个,害我想一整个晚上……”抬头,桌上那一大束令人侧目的花,桔梗——他不送玫瑰,不送百合,送她一束紫色的桔梗。

  他新手写的卡片,新手煮的咖啡——他们之间的距离,好似真的没有很远……

  步薇琳为了唐谦一这个大费周章的举动,一整天都有好心情,连工作效率都变高了, 而且今天非常难能可贵的,没有加班就直接回家。

  抱着那束多得将她淹没的桔梗回家,把母亲哧了一跳。

  “怎么会有人送你花呢?”还带回来!女儿变心了吗?藤崎优子不免担心的想著。

  “谦一送的……”步薇琳脸红的告诉母亲,正因为是他送的才想带回来。

  藤崎优子一楞,而后笑了,女儿已经够羞窘,也就不多说让她更为难。

  “我把花挺插好,快进来,准备吃饭了。”

  早下班回来的步治慎刚洗好澡出来,在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啤酒晃到餐桌前,正好与女儿打了个照面。

  “爸爸,我回来了。”步薇琳恭谨地对父亲打招呼。应对在这个家里,是必须的,打完招呼才走上楼,去往下东西洗净双手。

  步治慎一点头,眼神胶着在妻子手上那束花。

  “谦一君很有心,远在台湾,还想办法送花给薇琳。”藤崎优子拿出花瓶,将花插好后,把那盆花摆到客厅正中央。

  淡紫色的桔梗,在以暖色调为主的房子时里,特别明显突出。

  昨天女儿带着逞强的笑容回来,今天,却是带碰上着愉锐的心情踏进家门,怎么想都知道,薇琳今天心情好,是因为那个男人讨她欢心。

  步治慎坐在餐桌前,一语不发,闷声打开酒瓶,在酒杯中酒入黄澄澄的啤酒。

  褪下厚重的衣服,步薇穿着轻便下楼来,坐在平时坐的位子,一家三口吃着无声安静的晚餐。

  “最近工作如何?”步治慎差突然问,把步薇琳哧了一跳,父亲在吃饭时,通常是不说话说。

  “社长有意升我当公关部长,还未正式谈,但我觉得太快了,应该会婉拒社长的好意。”

  “女孩子家,工作强势要做什么?还不如好好安顿一个家,像你母亲一样。”

  步治慎兜头就是严厉的批判,让步薇琳立刻闭嘴。

  父亲是传统型的大男人观念,认为女人就是在家里相夫教子,母亲就是最好的例子,父亲虽然从来没说过什么,但她知道,父亲根本就不认同她大学毕业后就投身职场。

  父亲认为女人就该乖乖待在家里,养家的事情让男人来承担,步薇琳也从来不说,她爱妈妈,但不想像妈妈一样,虽然很幸福,但是她还想要更多。

  “都二十六岁了,该为自己想一想。”步治慎吃完饭, 喝完酒,将压在餐桌下的一张纸挪到她面前,丢下这一句话后转身走人。

  步薇琳脸色苍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爸爸不开心,一时之间食欲全消。

  “爸爸只是舍不得你。”藤崎优子微笑,陪伴女儿吃晚餐。“你爸爸很心疼你,只是向来严厉,不知该怎么表达他的心疼。不看看你爸爸给你的东西吗?”

  步薇琳虚弱一笑,伸手拿起爸爸递给她的东西一看——

  “咦?”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一张东京飞往台北的单程机票,刚刚……父亲给她这个?什么意思?!

  “诚如谦一君所说,在意的并不是东京和台北四小时的距离,而是心中的不舍,你是独生女,你爸爸察觉到你心不在日本了,生闷气罢了,其实他是很心疼你的,但是又说不出口,机票是他让秘书买的。薇琳,你爸爸早就认同谦一君了,爸爸爱面子,你别说破。”藤崎优子朝女儿眨了眨眼。

  “爸爸……买机票给我,意思是……他同意了?”步薇琳心跳加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谦一什么时候跟爸爸说那些话?我怎么都不知道?”难道说他们男人私下决斗?!等一等,为什么她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别忘了,你的家还在这里,要从家里出嫁,这不是你爸爸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听见了?”

  步薇琳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机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爸爸同意了,她可以到他身边了……突然间,心中的那份压力纾解,她的泪,一滴一滴,落在机票上……

  好不容易爸妈同意了,但她为什么会想哭呢?因为不舍吧?

  因为觉得愧疚,她这么自私……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她是笨蛋,她选择爱情。

  “说什么对不起?你幸福才是我们最大的心愿,乖,别哭了。”藤崎优子摸摸她的头,安慰道。

  步薇琳因为母亲的温柔,想到父亲说不出口的疼惜,眼泪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第6章(1)

  步薇琳又陷在人群中动弹不得了。

  但是这一回她已准备,奋力挤开如沙丁鱼般的人潮,有缝就钻,努力不懈地挤出老街商圈。

  “嘿咻!”没有花太多时间,她走出了拥挤的人潮,在老街最顶端看见一熟悉的庙宇。

  她不禁笑了,双眼清亮有神,拖着行李,用最快的速度走过小巷,来到那栋门口有一株吉野樱的民宿——樱花小径。

  走近一看,房子全部都被拆掉了,只剩下后面的书房是完整的,但房子的主结构已经搭好,看得见柱子和屋脊,许多戴着工地帽的工匠忙碌着,也有在门口争执的师傅,两边人马各执一词,一边说日文,一边说中文,都靠中间那个全身脏兮兮的工头充当翻译,居中协调。

  他一脸苦恼的模样,似乎对协调这种事情感到麻烦、没辙。

  这男人好脏,戴着工地帽,身上衣服没有一处是干净的,木屑、水泥干掉的印渍,脸上也有灰灰脏脏的东西,不用靠近就知道,他一定满身汗臭。

  但是她却看得目不转睛,久久无法移开视线,脚步也动不了,声音发不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好脏,可在步薇琳眼中,好帅!

  一股莫名的感觉,让唐谦一抬头,视线穿过正在他身边鬼叫嘶吼的工匠们,看见站在外头,穿着美美裙装,脚踩名牌高跟鞋的女人。

  错愕写在脸上,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了,是思念造成的幻觉,但是,那个长得跟他女友很像的女人,在对他笑!

  “等一等。”唐谦阻止日方和台方两边人马的争执,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往前走一步,将那些人撇在身后。

  她没有消失,不是幻影,她在他眼前。脚边有行李,其中一个是半年前来台湾拎的那一个,小巧时尚但装不了多少东西,现在在她脚边的行李箱多了,几乎有她身高的一半。

  唐谦理解了这其中的原因,对着那不语的女人露出邀请的笑容,双手解下工地帽,对她笑道:“前面那位美丽的小姐,你是引诱我的吗?”

  步薇琳眉一挑,好啊,几个月没见,开场白竟然是这个,谁怕谁啊?她也有准备!

  拉开行李箱,从中抓出一双断掉的高跟鞋,拎在手上。

  “我在找可以帮我粘高跟鞋的人。”

  “这方圆一公里内,没有人能粘得比我好。”唐谦张开双臂。

  步薇琳二话不说,抓着高跟鞋奔向他,双手搂住他的肩膀,小脸靠着他颈高,深深将他的味道吸进肺腔里。

  “噢,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好臭。”她皱了皱鼻子,一脸快被薰倒的表情。

  “没关系,你很香。”唐谦大笑,捧着她亲吻。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在路边吻了起来。

  而方才还争执不休的中日双方工匠师傅们,全敛起火药味,玩味的看着他俩激烈拥吻,甚至吹起口哨助兴。

  步薇琳被损得双颊酡红,分别好几个月,直到在唐谦怀里,鼻尖嗅闻到他身上的气息,一颗慌乱不安的心总算沉静下来,双手紧紧拥抱,这样的真实感让她舍不得放手。

  就算被损到面红耳赤,在她弥补完这段日子里的相思之前,她说什么都不愿放手。

  “闭嘴!”唐谦用日文和台语各说一次,叫鼓躁的工匠们闭嘴少罗嗦。

  她来了,比他想像中还要快。他们有过协定,在步薇琳的父母同意之前,他们暂时分隔两地。

  尽管相思磨人,视讯连线无法满足,但他们坚持不见彼此,怕一见面,泛滥的情感便一发不可收拾——唐谦紧紧拥抱怀中的女人,喜悦无法言语,看见她的刹那就明白了,严厉的步治慎首肯了,她才会放下日本的一切,来到这里,他的身边。

  心中感谢步治慎的同时,也为步薇琳的牺牲感到不舍,因此得想个好法子,就算她人在这里,也不致与日本脱节。

  “我把工作辞掉了。”步薇琳潇洒地道。“这下子,得靠你养我了。”半开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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