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秀眉耸起。“你在说什么笑话……”
“你不爱金银珠宝?”
“杀了我比较干脆。”只要她死,他的怨气就会消失,也不会继续找“圣宫”了。
他看着她决然的表情,她此刻明明只有待宰的分,而大部分的人不都是生命至上,为了保命、为了富贵荣华,什么都愿意做吗?但她却不怕死,施予利诱也无用,她的骄傲难以折下,他与她对阵总得败得一塌糊涂,所以这一次也一样束手无策吗?
不!
“我不杀你,但我要把你放在我身边,我活多久你就跟我多久,我不信你不说出全部的秘密。你就跟我一起出征,前往南海吧!”端木似蓦然决定道。
“你要带我出海剿匪?你疯了!”她不敢相信他竟有这种点子。
“出海剿匪可是一件苦差事,而且这个坏点子还是你弄出来的,那么就由你随我一同去尝这苦果,共享同生共死的滋味吧!”
“同生共死?谁要与你同生共死啊?你该不会因为要出征吓傻了,所以开始胡说八道吧?”练蓠被他这句话给吓着了。
他不是吓傻,而是要不到她的臣服,想杀她却又杀不了手,在百般“无奈”之下,唯有将她绑在身边,他才觉得心安。
端木似轻轻笑道:“一旦出征不顺,就得一起葬身大海,这当然是同生共死。怎么,你怕了?”
“怕?我怕什么?”她想了想,也知道此刻受制于他,根本逃不了。“而且就算我不去,你也会强迫我上船吧?”练蓠讽道。他是不能违逆之人,而且跟他出海,至少不必惦记挂念,这次会被他所擒,不就是心软之下的劫数吗?就跟他去吧!
“很好。”他对她充满赞赏。
“唔……”练离眼前的景物突然晃荡,她双脚一软,又往下栽倒,端木似眼捷手快地扶住她。
“先回床上休息,柔软散的药效未过。”对她的心疼又出现,端木似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做不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来。
练蓠甩了下头,意识到自己跌进他怀中,想要挣出,一仰首,见他的俊容居然就近在眼前,瞬间不舒服的回忆又袭上心间,她下意识地以右手捣住嘴唇。
端木似眼一眯。“你就是怕人家碰你的嘴唇?”该追问此事了,他要知道她掩唇的原因,再也不容许她回避。
练蓠迷蒙的焦距被他决断的神情吓回神,他俊逸的脸庞写满着探索的欲望。“什、什么?你说什么?”
殊不知,她愈逃避反而愈搔得他心痒难耐,这次诱引她现身,也就是想在出征前弄清楚一切,那填满胸臆的妒忌之情让他难受到非要追问出答案来不可。
“你为什么不让人碰你的嘴唇?”他再问,一张俊容又慢慢地贴近她。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练蓠装傻,她还以为他忘记了。
“不用再装傻,我可没有忘记你脸上的嫌恶以及深深的伤悲。”
“我不知道你在胡扯些什么?”她努力地聚气,转身要逃,他反倒捉开她捣唇的手,教她大惊失色。
“你惊恐的背后一定有段故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告诉我。”端木似摆明了不信她的话。
她杏眸圆瞠,他在猜她的感情故事。
“说啊!”捉住她皓腕的手一紧,道:“依你不畏不惧的个性,谁能让你伤心、痛苦、惧怕?想必是一段椎心刺骨的伤害吧?”
“你别胡乱猜测。”她无力地道。
“你到底遇见过什么事?告诉我。”
“没有。”他的追问让她想起被背叛的难受,五脏六腑又被狠狠地绞拧着,好痛。
“有,这中间一定有很重大的故事,否则依照你洒脱自我的个性,你不可能被影响至斯。”他修长的右手食指开始沿着她略显苍白的面颊走,执意问道。
“我的事情又与你何干?”练蓠轻颤着,突然想到宫主所说的引火上身,她似乎把最可怕的麻烦之火惹上了身。
“你心里有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欺负了你?”端木似直接询问。
她娇颜刷白。
“你拒绝我靠近是那个阴影在影响着你?”谁会让个女子捣唇且拒绝靠近?他大胆猜测着,肯定与亲吻有关,而这个不知名男子竟然能够影响练蓠的情绪。妒忌又搅动心间,让他即便要出海剿盗,也生死难料,但就是要在出征之前把答案问清楚。
“够了够了,你不把心思放在出征上头,打探我的私密做什么?”她的思考能力虽然钝钝的,但还是能够想,尤其猜不透自己为何会在端木似前露出破绽来,她的情伤一向隐藏得极好。“……你不要——唔……”
练蓠瞬间傻住,她的唇被什么软绵绵的触感给碰了下,那是唇片吗?她被吻了?
端木似的确是迅速地俯向她,在她的唇瓣上印了一记,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成功偷着一记香。
练蓠呆呆地想着方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到底是怎么了?
第四回(1)
怎么一回事?
练蓠努力地将焦距锁在俊美无俦的端木似身上,他脸上有一抹得意的浅笑。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只是一记轻轻的碰触,但那是吻吧?她的唇被他蜻蜓点水地啄吻了下,而他的唇温还留在她唇上,最让她震惊与不解的是,她怎么没有作呕的厌恶感?
“你……你怎么可以……可以碰我的唇……”她质问他,口气却显得无力,食指抚上嘴唇,再度讶异自己居然没有厌恶感与恶心感。奇怪了,那一直存在且无法消抹的排斥感觉怎么不见了?她的嘴唇被端木似这么一啄之后,原本挥不去的曾文封竟迅速褪灭掉,换上的是端木似的气味,她竟然能够接受另一个男人的味道。
“什么叫做我怎么可以碰你的唇?我为什么不能碰?”端木似听到她的质问,不满地反问,妒意又横亘于胸臆间。他就比不上那个男人吗?“那个男人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只准他碰你,不准我碰你?”
“那是因为……”练蓠迎上他的妒忌与愤怒,心神又恍惚得厉害,对端木似的喜欢感觉更浓了点,只是,她何必告诉他私密之事?“何必咄咄逼人?而且你不断追问我答案,到底想做什么?除了满足你的好奇心以外,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猜不透。”她的气力又恢复了一些,让她可以继续与他对峙,这柔软散的效果古怪,让她气力不定,也影响着她的决定。
“我就是想知道。”那妒忌的痛啃噬得他好难受,而他不仅问不出“圣宫”所在地,她不让别人碰唇的秘密也问不出来,他堂堂平郡王竟被她吃定了?不,他不允许。
练蓠突地挣出他的钳制,颠踬地往后退。明知端木似居心不良,可他的坚持与命令却愈来愈像催魂曲,让她无法再回避,她几乎快守不住这藏了一年的秘密了。
“你非要逼问故事,难不成是想取笑我?”说完后,她倒是先笑了出来。“我此刻是少了气力,可我还有一点点理智,我怎么可能傻乎乎地让你笑我,让你凌迟我的自尊?”
“如果真有男人辜负你,我不会笑你,我只想帮你对付那男人出气。”端木似回给她这个答案。
“你要对付那个男人?”说完,她无力地跌坐地上,这话深深震撼了她。
端木似走向她,单脚蹲跪在她面前,道:“如果他欺负你,我会对付他,让你平息怒与怨。”
练蓠看着单脚蹲跪在她面前的端木似,震撼到不知该如何反应。他不是敌人吗?怎么此刻像是闻声救苦的神祇?她该相信他的话吗?她当初也是傻乎乎的以为曾文封的誓言是真实的,结果却惨遭背叛之苦,同是男人,他的保证能当真吗?况且,端木似远比曾文封难缠千万倍。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痛苦?告诉我,我要他后悔。”他黑澈的双眸盯着她,温热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瞬即,他掌心的热穿透了她的防护,崩坍了她封固的墙,她的精神突然变得亢奋,她突然好想知道端木似对感情的态度,她想知道端木似与曾文封差别多少?
练蓠努力地使出全身力气,细细端详他的神情,说道:“也许听完我的故事,你会转而去心疼那个被我怨恨的男人,又或者……或者转而为他打抱不平,因为我对他的要求太多太重了。”不知道端木似会不会不屑她的坚持?
“说。”他的手握得更紧。
她闭了闭眼,心中藩篱被端木似莫名地打破,再加上她得跟他一起出海,其实未来前途难料,而讲出秘密来除了引他发笑外,也无法再伤害她什么了吧?
好,说吧,就说吧,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喜欢过一个男人,他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聪明书生,相处后他说喜欢我,愿意与我结为连理,更答应只会娶我一人为妻,绝不花心。只是,他虽然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最后还是偷偷背着我偷情,又去和另一名姑娘交往。在我知道事实后,立刻割舍他,走人离开,并且再也不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则小故事,如何,我是不是大惊小怪了?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我却要求书生一生一世只许爱我一人。”她想在他脸上找到偷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