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收了我的订金。”净岚冷冷打断她。
伊灵不悦地蹙紧眉。“我可以把订金还给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干了?”净岚垂下长睫,冷丽的面容竟隐藏着杀机。
“五百两,对你而言,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若你肯,我可以再追加五百两,还是现在就交给你。”
伊灵紧握着粉拳,内心天人交战着。
她想要那笔钱,真的非常需要,因为养父母来信说伊武的病情恶化,需要银两买更高价的药材,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她不想昧着良心坏人声誉,更何况他对她那么好。
“要不这样吧。”净岚瞧她犹豫着,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玉药瓶。“不用毁他声誉,只要你想办法让他吃下这个。”
“那是什么?药毒?”伊灵戒备地瞪着那瓶身。
“不是。”净岚从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往自个儿嘴里丢。“这不能算是毒药,只是一种软筋散,吃下之后,会浑身无力个三五天。”
“真的?”就这么简单?
“我可以对天发誓,这绝不是毒药,绝对要不了他的命的。”净岚轻笑着。“先前说他轻薄了我弟弟是骗你的,其实他伤害的人是我,而我呢,也不是非要他的命不可,但也不想让他那么好过,整他三五天下不床,无伤大雅吧。”
伊灵挣扎着。
的确,若一切如她所说,确实是无伤大雅,不过谁能保证她说的是真的?她可是骗过她呢!
“你自己决定吧,毕竟你也不想一直耗在这儿,对不?”
净岚说的每句话都切中她的要害,她确实很想要赶紧离开书院赶回苏州照顾伊武,也需要钱好让她可以不再回烟雨阁。
“瞧,我吃下这么久了,一点事都没有,表示我并没有骗你。”
伊灵看着她的神色,确定面色如昔,没半点中毒的迹象,教她下定了决心。
“好。”
“很好。”净岚轻勾笑意,把药瓶交给她,还有她早已准备好的一袋金子。
“祝你成功。”
“但是,他现在不在书院。”她握着药瓶和金子,心跳得很快,觉得自己很坏,但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总会回来的。”
所以说,当他回来时,就是他们准备分离的时刻吗?
伊灵反身走回书院,没瞧见净岚张口吐出一颗药丸。
两天后,当孟君唯回到书院时,已是掌灯时分,他风尘仆仆地踏进房门,便瞧见她坐在他的屏榻发呆。\"“你怎么会在这里?”
伊灵蓦地抬眼,一见到是他,不由得笑逐颜开。“你回来了。”
那绽开的笑颜是毫无城府的纯真,如此直挺挺地撞进他的心里,暖着他内疚自责的心。
她为了要筹措弟弟的药材费用,所以卖身青楼,直到现在,是不?
如果,他现在告诉她,伊武已经不在,她能够接受吗?
可恶的阮姓夫妇恶从胆边生,为财不顾他们姊弟的死活,压根没医治伊武的病体,甚至不断地要伊灵从青楼寄钱回去,一方面,还大胆地不断来信跟他要钱……
都怪他太大意,这五年来没再踏上苏州,才会让这事直到现在才曝露出来。
这是他的错,用一生都无法弥补。
如今,要他怎么面对她?
要说吗?把一切老老实实地告诉她?
她承受得起吗?她会怨他吗?
“怎么了?看见我在这儿不开心?”瞧他眸底闪灿复杂光痕,她不禁失落地垂下眼。
唉,怎么会这样?
在这关头,她居然动了情?对方又是个老道学……而且她正准备下手害他。
不要怪她,她只有一个弟弟,当年灭门惨案发生之前,爹娘把伊武交托给她,要她用生命去保护他,眼前伊武命在旦夕,她没有时间再逗留下去了,她必须赶紧把钱送回苏州。
他日,她会回来负荆请罪,不管他如何责罚,她都不会有怨尤的。
“不是,已经很晚了,你应该回房休息了。”孟君唯最后终究决定先保密,什么都不说,等待未来有较妥的时机再说开。
他累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好,我回房休息,但在这之前,可以让我先替你倒杯茶洗尘吗?”她走到圆桌边,背对着他从怀里取出药瓶,倒出里头唯一的一颗药丸,再赶紧倒进茶水,那药丸瞬地溶解,她端起轻嗅,无色无味。
这么一来,应该可以瞒过他吧。
第4章(2)
“怎么倒杯茶也要倒这么久?”高大的影子袭来,她吓得瞠圆眼,手指微颤。他看见了吗?
她心跳得好快,身子不住地颤抖。
她长这么大,从没做过什么坏勾当,一出手就是下药害人,虽然净岚说这药只是软筋散,对身体不会有大碍,但还是教她觉得很害怕。
“怎么,我想拖久一点回房,这也不成?”她转过身,瞪着手中的茶杯,再三确认这里头绝不会露出半点破锭,才缓缓递给他,却对上他黯沉的阵。
他的眸很深,心思深藏,她看不透。
“你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他突道,没头没尾的。
然而,这话是说给有心人听的,伊灵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拒绝。
“你胡说什么?我明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她羞恼地低吼,觉得自己很难堪,竟被他这样拒绝。“孟先生,你太自作多情了。”
“是吗?”他笑着,心却痛着。“那真是太好了。”
她若对他无意,往后才不会痛苦。这年纪的孩子,容易动情,嫩芽必须在茁壮之前,快手拔除。
“你!”她气得跺脚。
孟君唯无视她气到发颤,迳自呷着她倒的凉茶,大口饮尽,解他舟车劳顿的疲备心。
她的一切,他都替她盘算好了,她已经长大了,应该可以一个人生活,等他日她离开书院,他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关于以往总总,全都尘封。
只是,她一定会发现伊武已死,那时候的她……孟君唯垂下的长睫突地掀动,大掌抚上心窝,面色愀变。
这是怎么回事?
心,像是突地喷出火,又似虫嚼,痛着麻着,朝周身散开,握住茶杯的手痛到松放,茶杯滑落,碎出一片绝望。
“孟先生?”伊灵抬眼,面色慌乱。“你怎么了?”
她本是气着的,但瞧他脸色涨红,五官痛苦地扭曲着,高大的身形微微跟跄,吓得赶紧扶住他。
孟君唯一把挥开她的手,迥拔的身形连退到屏榻边。“快走!”
“你要我怎么走?”她面色发白。“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到底是哪儿痛,你跟我说。”
可恶,净岚姑然不是保证,这不是毒药的吗?
为什么他吃下之后反应会这么大?
“你快走!”他痛苦地闭上眼。
身为玄手门弟子,他太清楚自己服下了什么药,她若不走,危险的就是她了!
“我不走,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哪儿不舒服。”伊灵走向他,硬是抚上他的额,热度烫得吓人,快要逼出她不轻易滑落的泪。
“药是你下的,你会不知道?”他艰涩地道,想要推开她的手,然而他的手却与想法背道而驰,反将她拽入怀,想藉她灭去那乍生的火。
关于伊灵,他唯一猜不透的是,她为何要接近他,但现在……他大概知道了,而且注定不能回头。
“你知道是我下的药?”她颤着声,话一出口,不禁笑得苦涩。“是啊,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她是笨蛋,才会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趁我现在还有点理智……快走……”怀里的美人,束着发,穿着宽大的襦袍,但如此靠近的接触,她柔润的软嫩身躯是如此放肆地挑起他无以复加的火焰。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真的不知道我下的是什么药,净岚姑娘说,那只是会让你三五天不能动弹的软筋散而已。”他的身体好烫,隔着衣料,她依旧能感受那炽人的热度,还有勃发的欲望。
“春药。”他低喃着。
“春药?!”
“快走……”
“可是,我走不了。”不是她不肯走,而是他将她扣得好紧,她根本是动不了。
“该死!”他沉吼的嗓音彷佛是困兽的低咆。
他的心与身体严重的背离,他控制不了自己,大手滑入她的衣袍底下,探索着她每寸柔美,他像头饥饿已久的恶兽,在她身上寻找着温柔的慰藉。
“孟、孟先生……”伊灵衣袍渐解,又羞又慌。
她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她不喜欢眼前这个瞬间变得陌生的他。
然而,孟君唯失了理智,封住她的口,吻得又深又重,汲取着她唇腔内的甜美,像要将她吞噬般地索求,没有半丝温柔,不留半点疼惜,他要得直接,蛮横霸道的纯粹宣泄着。
在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沉入她的体内,尖锐的痛楚教她柔美的身子僵硬起来。
可他没有停下稍候,无情地律动,深入她体内的柔润,像是永不餍足,一次又一次地沉沦。
最后,他近乎野兽般地欺凌了自己用心守护的女孩……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