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摸透她个性的施维怀并没有被惹怒,反而以一贯的语气问:“谁告诉你狗仔队就不需要资料?”
又来了!他只要这样看著她,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顿时矮了一截,教她如何能不气。
虽然不甘心像现在这样总是受制于他,但她就是无法摆脱现状。
她稍稍收敛地道:“我知道这个干什么。”心里其实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而施维怀显然也了解她的个性,“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睡觉吧!”他知道她今天出外景拍戏,忙了一整天才刚回来,
明明是好声好气的劝说,但听在裴乐晶耳里却像是在赶她,“我当然会回去睡觉,你以为我喜欢跟你在这里干瞪眼啊!”
她气恼地转身离开,怀疑自己有问题,明知每回都斗不过他,却还是自动跑来自取其辱。
施维怀看著她转身离开,眼神里似有一抹什么,但是很快的被理智所淹没。
*
KTV里,报社里一票同事在这里聚餐,一旦各组记者聚在一块,八卦自然而然纷纷出笼。
什么豪门争产内幕啦、情侣仇杀分尸案啦、演艺圈不为人知的秘辛啦……
施维怀只是单纯来参加聚餐,对同事们爆料的内容并不感兴趣,直到听见他们聊起裴乐晶的新闻——
“听说连跟她拍戏的汪星河也栽进去了,在片场追她追得可勤呢!”
“骗人!怎么可能连汪星河也……肯定是为了新戏在炒新闻罢了。”
“这回不一样。而且不是说裴乐晶私底下个性不怎么好吗?”
“女人要能长得像她那样,个性差一点有什么关系?”
“重点是听说她在汪星河面前也收敛了脾气。”
一旁的施维怀不禁挑眉,以自己对她的了解和二十多年的相处经验,要她收敛脾气可是难上加难。
要是汪星河真能做到,他还真不得不佩服他。
“前辈。”同组的方薇婷这时主动坐到他身边,她是两个月前才申请转调跑财经新闻的。
“我说过,叫我的名字就可以。”毕竟两人只相差几岁,在资历上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方薇婷微笑带过。她当然不是真当施维怀是前辈才这样叫他,而是为了要引起他注意罢了。
“我们财经组的聚餐时很吃亏吧!”她蓦地抛出一句话。
“为什么这么说?”
“话题很无趣啊,总不能把我们跑的那些财经新闻拿出来聊。”
的确是这样,若真说出来,应该会睡倒一票人。
只是她的说法也让施维怀注意到,“既然这样,你怎么会申请过来跑财经新闻?”
她的视线因为他的问话而专注起来,他虽然也注意到,却故意选择忽略。
沉默片刻,方薇婷语带轻快地表示,“只是想要了解财经新闻在做什么。”她可不希望让施维怀觉得自己过于直接,吓跑了他。
施维怀只是静静聆听,并不表示什么。
倒是另一头有同事注意到他们,“维怀、薇婷,这样不行喔,今天可是同事一块聚餐,你们这样搞小团体也太不上道了。”
其他人的注意也跟著被这话引过来。
方薇婷佯装娇嗔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表情却是大有承认的意味。
“想搞小团体,你们可以一道过来呀。”施维怀简单两句话,就大方化解掉尴尬。
在场同事们立刻笑闹开来,方薇婷虽然感到失望,不过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这家伙讲话也未免太白了。”
“我看是直接吧,跑财经的都这样。”
“不是、不是,我看是个性,也不知道维怀这个性像谁。”
一旁方薇婷趁势问起,“听说前辈是家里的独生子,不知道伯父伯母是怎样的人?”语气里大有打探的意味。
如果是平常,大家可能会觉得她这话问得太过突兀,但是这会一票人正在闲聊,只当她是跟大伙一道起哄。
“能教出维怀这样的个性,肯定是不简单,我看我们得找一天上门去拜访他爸爸妈妈才对。”
“说得好!不过说真的,从维怀进我们报社到现在,还真没去过他家。”
同事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争相附和。
“没错,进报社都三年了,怎么没请我们到家里去坐坐。”
“维怀,你这样实在太不够意思,该不会家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一票人笑闹著,方薇婷则在一旁等待机会,只要他提出邀请,她便可以上门拜访。
“会有什么秘密。”施维怀轻松一语带过。
或许是因为他向来理智的个性,倒也没有人怀疑他,不过还是有人起哄道:“不行!看来我们得找个时间去实地勘查才行。”
“没错,就是这样。”
这样的对话对施维怀来说并不陌生,过去也有同事说过好几回。
事实上早在到报社任职之初,他便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当初登记的住址是外婆家。
只是这样的情形,随著在职场上越久遇到的机会也会越多,他不可能永远含糊带过,所以他心里已有了盘算,“过阵子吧!”
“什么啊,要搬家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一旁的方薇婷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消息,“需要帮忙吗?”
“对啊对啊,既然都知道了,干脆大伙一块帮忙。”有同事这么提议。
却遭到施维怀的婉拒,“不用麻烦了,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东西,等整理好再约你们。”
同事们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坚持下去,倒是方薇婷因为他的话而兴起了期待,尤其是他说一个人住这点。
也许他搬出来住以后,两人能有机会更进一步也说不定。
第2章(2)
一行人吃吃喝喝闹到快十点左右,散场时,有人问起几位女同事情况要安排接送。
方薇婷虽然没喝什么酒,却顺势佯装有些迷茫,因为她知道施维怀是开车过来的。
只是当同事问到他的情况时,方薇婷没想到会听到他说:“我搭计程车回去,明早再过来拿车。”
顿时,她心里不免懊恼,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装醉,她便可以替施维怀开车送他回去。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施维怀坐上计程车,自己则搭另一名同事的便车回家。
*
早餐桌上,施家三口一如往常地同桌用餐,施母还特地替儿子准备了独门的醒酒秘方。
施父注意到,随口问起,“昨晚聚餐喝了酒?”
“喝了点。”
“没有开车回来吧?”
“车子停在妈银行附近的KTV,等会搭妈的便车过去取车。”
施父点头表示赞同。
说起来施家是个很典型的白领阶级家庭,施氏夫妇都是高级知识份子。施父在私人企业担任主管的职位,施母则是在银行任职。
夫妻俩因为各自有工作的关系,打小对施维怀的教育即是采取信任的方式,并没有刻意要求他。
即使是他退伍后选择记者作为职业,夫妻俩在了解过他的想法后也没有多加反对。
“爸妈去看过房子了吗?”
会听到施维怀提起,夫妻俩并没有多想。
“装潢得很不错,是你跟设计师讨论的?”
“之前跟他提过。”
施母理解的同时,也不禁提出疑问,“不过既然是投资,干么要再花钱装潢呢?”
“如果爸妈不反对,我打算搬过去住。”
“你要搬出去?!”
听到儿子这么说,施母感到诧异不已。
“怎么会突然这么想?”显然施父也不知情,想要先知道儿子的想法。
“这样偶尔约同事到家里会方便些。”施维怀简单的解释。
夫妻俩随即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的确,这几年碍于邻居的关系,儿子从不带朋友到家里来玩,连工作上登记的住址也是施母娘家的。
这么说并不是要抱怨什么,毕竟两家人交情深厚,他们夫妻俩也把裴乐晶当自己女儿看待。
只是防着一般的同事朋友也就算了,但儿子毕竟到了该有交往对象的年纪,要是因为顾虑邻居的关系而妨碍了交友……
如果儿子搬出去住能有更多的私人空间,对他在交往对象上未尝不是件好事。
施母没头没尾冒出一句,“也对,不然我跟你爸也不知道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妈说什么?”施维怀没听清楚。
“你不用管我说什么,总之你搬出去后,记得多加把劲。”
他马上意识到母亲显然是误会了,不过也懒得多加解释,只有他自己知道搬出去的真正原因。
*
搬家的事大致底定后,这两天施维怀也开始打包东西,裴乐晶因为南下出外景的关系,是两家之中唯一漏掉这重要讯息的人。
直到这会拍完戏回来,在保母车上,她还止不住抱怨。
“那个大白痴,我肯定是疯了才会跟他对戏!跟头猪演戏,都比他来得容易。”
同车的助理跟宣传都不敢说些什么,因为清楚她的脾气,当她发飙的时候最好别打断她,反正她开骂的对象不是自己就好。
要不是保母车在这时停下,打断了裴乐晶的抱怨,她才注意到异样,毕竟又还没到她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