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状元吉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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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直到临终前,才将他的身世告知,他心中并无怨恨,只是为母亲的遭遇不平,且又好奇难耐。

  “他是我血脉生父,我母亲一生钟情之人,我当然想见他。”

  吉蒂点点头,又问:“那现在呢?”

  他苦恼地攒起眉心,思索半晌,才答,“进入宫廷后,便不知不觉想要生存下来,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只是为了生存,便不知不觉玩起了尔虞我诈的游戏,渐渐也习惯了钩心斗角,他不否认自己正在转变,未来将是如何……他也不能预料。

  只是,现在的他,多了一层顾忌。

  他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如今身旁有了吉蒂,有了想要相伴一生,相依相偎的伴侣,她一再因他而涉险,他也会心惊胆战,也会心生恐惧……

  若是失去吉蒂,他就算生存下来,赢得一切,又有何用处?

  吉蒂闻言,喟然叹息着。

  明明知道凶险,他仍要苦读至状元,仍要入宫随侍在皇上身边。

  这一切,绝不可能是毫无理由的,也许他还不明自己想要什么,也许他心头仍有未解的心结,但无论他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她只知道一件事——

  “朝廷也好,山林也罢,我只要跟着你就行,别的都不要紧。”

  “像现在这样生活,不害怕吗?”他迟疑地盯着她。

  “不害怕。”吉蒂冲着他笑。

  兰樕目眩神迷地凝视她,仿佛不敢置信。

  为什么?我到底为你做过什么,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吉蒂抱着他的手臂,无声道——

  没有为什么,我是你的妻,我爱你啊!

  兰樕静默地与她相视对望,胸中有一股悸动正激烈颤动着。

  无法开口言说,心头却有道不尽的千言万语,有感激、有惭愧、有歉疚、有怜惜,各种复杂的情感涌至心头,翻搅着、燃烧着,最后化成深刻的柔情,他倾身落下一吻,仿佛抽干自己身上所有的感情,如此深深深深吻着。

  “吉蒂,起床了。”

  兰樕的声音隐约钻进耳里。

  吉蒂立即皱起眉头,苦哈哈地唉嚷,“才不要……我腿废了,要起床你自己起来!”身子才动了下,阵阵酸麻随即传遍四肢百骸。

  痛痛痛痛痛,痛死了,她就知道会这样,臭兰樕,都是他害的!

  他莞尔盯着她。“你不是想习武吗?”

  “什么?”她闻言立刻睁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瞪着他大叫,“你说什么?”

  这下瞌睡虫跑光光,她急得翻坐起来,浑身酸痛也不管。

  怎怎怎么回事?是她听错了吧?他不是整天嫌她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舞刀弄枪,没个姑娘家的样子,怎么还肯教她武功?

  兰樕没好气的哼了声。“与其看你糊里糊涂的,老和那些不入流的拳师、镖师、护卫厮混,倒不如我正正经经的教你算了。”

  想到她提着剑,巧笑勾引侍从的模样,到如今仍是余怒难平。

  他拉下脸来,没好气地负手冷哼,“如何?我身手应该比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好多了吧?”

  “你你你你你,你是认真的?”

  “怎么,不愿意?”

  “你你你……不是老叫我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别穿男装、别练什么拳脚功夫吗?”吉蒂简直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想了又想,毕竟伴君如伴虎,与其派人守着你,倒不如教你一些自保的功夫,也许……说不定某日真能救你自己一命。”

  兰樕无奈地长叹。

  “派不上用场当然最好,既然你对习武如此热衷,那么练来强身健体,似乎没什么害处……你到底起不起来?”说罢,横她一眼。

  “来了来了,我马上起来。”她赶紧掀被下床,眼神闪闪发亮,一瞬间,什么酸啊、痛啊,统统不药而愈了。

  兰樕难掩笑意,打趣地瞅着她。“你这还算姑娘家吗?”

  “嗤,你自己要教我的,嫌弃什么呢!”她一边娇呼,一边七手八脚的整顿衣裳,摩拳擦掌的等着练功。

  兰樕意味深长地警告她。“到时受不了,我可不理你。”

  “少啰嗦!”未免太小看她了嘛!

  第9章(2)

  * * *

  数日后

  “习什么武,根本骗人的,只是叫我当苦力而已嘛……”

  两只手一左一右提着两桶水,又是天寒地冻的,吉蒂气得哇哇叫,嘴里抱怨连连,脚下却越走越快,丝毫不见丢下水桶的打算。

  “回娘家我定要跟爹爹和姐姐告状,你光会欺负我!”

  兰樕一路悠闲地跟在身旁,莞尔说道:“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能学什么?难道只想学些花哨的套路吗?与其练个十年八年,只能唬唬地痞流氓,那不如回头当你的官夫人就好。”

  吉蒂闻言跺了跺脚,气呼呼地骂道:“我手都冻成冰了,你还说!”

  兰樕听见她抱怨,指尖一弹,她立刻尖叫起来,回头怒瞪。

  “好痛,又欺负我!”

  “痛你可以躲啊。”他抿嘴笑说。

  “这样天天练挑水、练劈柴、练打扫,到底要做到什么时候啊?”她咳声叹气的继续往前走,真不懂兰樕到底是何居心。

  为了练体力吗?她体力明明好得很,像天一样高的雾隐峰都爬上来了不是吗?还要证明什么?

  “满意了就告诉你,或者你要放弃也行。”他不答,只是笑。

  “好,好,我练!我练!”她认命顺着阶梯飞快往上爬,“挑水、劈柴,你叫我做什么我全都做,到时候你敢骗我就完了!”

  “威胁我?”兰樕指尖又一弹。

  “好痛,痛死了,”横眉竖目狠瞪他,“你到底用什么东西打我?”

  他展开手心,让她瞧瞧手里的几片枯叶。

  “换做小石子,你已经头破血流了。”他笑。

  她怔了怔,真是用这枯叶打的?她头真的很痛耶!

  “别埋怨了,无论你做什么,我不是一直陪着你吗?”

  君兰樕知她不信,羊便当她的面,耳故意把叶片弹向一枝伸展至台阶上的树枝,卯树枝应声折落,制吉蒂看得咋舌,作所有不情愿也就烟消云散了。

  “呜,我好命苦……”即便对兰樕心悦诚服,一路上仍不停地哀叫——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兰樕这样,成为世上一等一的“武林高手”哇?

  兰樕摇头苦笑。

  想他从小练功,不知承受多少磨练,哪有人习武像她这样的,嘴里叽呱个没完,还吵着要人亦步亦趋跟在旁边伺候——这妮子,得了便宜还天天卖乖,她挑一天水,他也陪走一天路,同她有说有笑的,她还有脸抱怨呢!

  “哎呀!”吉蒂身子忽然一歪,两只水桶不偏不移的往他身上砸去,“哎呀呀呀……瞧我手滑的……相公?我的好相公?你没事吧?”

  嘿嘿嘿,她得意地直起腰杆儿回头看,两只水桶早就滚到路边去,水珠落地结成一片白霜,兰樕却没站在那儿,咦?咦?他人呢?

  她攒起眉心,后脑忽然被人敲了一下。

  “想谋杀亲夫,你还早得很。”他脸色不悦地瞪她,“浪费了一桶水,知道得重挑吧?”

  “唔……”她摸摸头,无辜地眨巴双眼,“人家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说什么谋杀亲夫啊,真小心眼……”

  兰樕突然回眸往山峰底下看去,两道秀眉聚拢,肃然道:“我得离开一会儿,你把事情做完前,不准摸鱼。”

  “要上哪儿去?”

  “有贵客临门。”

  “谁?”吉蒂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放眼所及,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云雾。

  雾隐峰上云气缭绕,怎看得到人影?难道说武林高手,眼睛也比常人厉害吗?好……好帅气喔!

  “真的吗?哪里有什么人啊?”她满脸景仰的望着“自己的男人”,简直乐得心花怒放。

  原来,这就是他的实力吗?

  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幸运,随随便便就嫁中一个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这可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愿望啊!

  呵呵呵,想当初,还差点被他阴柔的脸孔骗倒了呢!

  “你,不准过来,继续做你的事,我去去就回。”兰樕认真叮咛一番,便纵身消失在白雾里。

  * * *

  “太子殿下。”

  穿过重重云雾,灰衣灰袍的兰樕从迷雾中缓缓步出,停在雾隐寺前的云石阶前。远远的,一行人列队而来,太子居其首,气喘吁吁地踏上山寺,俊秀的五官隐隐发红。

  “好个清静之地,兰大人可真能享福。”总算爬到了目的地,回头俯瞰群山万壑,只见顶峰冒出云层,美得广阔而孤绝,高峻而奇险。

  兰樕垂首站在一旁,太子便主动过来拍拍他肩膀,笑说:“不招待我喝杯水酒吗……皇兄?”

  两年前,一名太监忽然手捧着一片尊贵非凡的宝玉入宫,并且直达皇后娘娘之手,这块玉,便是皇上当年逃至江南,遗落于民间之物。

  更精确的说,这玉,早已赏给了皇上心爱的女子,下落不明了。

  那么,为何它会出现在京城,落入太监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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