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数有点老套呀。”
“哎呀,梗是老得好,用得好不如用得巧,要是用得得心应手,还可以诸事大吉、万事如意咧!”春生心想再也没有什么方法,比这主意还要好了。
凤怀沙很假意的勉强点头同意。“那咱们就齐心协力了。”
“小的这就去安排,少爷切莫担心,一切都会替您做得稳稳当当。”
第7章(1)
他目光如鹰隼,敏锐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身影,屏气凝神地在后躲藏,企图在最佳的时机,等着让对方一举落网―痛!
“你干什么!”凤怀沙恶气腾腾地朝春生喷了一口气。
“少爷,小的不是故意踩您的脚,只是刚刚旁边有只小虫飞来,叮到人了。”两个身形不算小的男人躲在郊外的树丛里,绿林虽茂密却还是藏匿有限,因此得小心翼翼,就怕有个闪失露了馅儿,所有准备铁定是白搭!
“你真是没用!不过就是只虫……啊……”凤怀沙突然叫起声来,好在春生眼明手快,赶紧将他的嘴给捂起来。
前头的人影停下脚步,回头瞧了后边走过的路,没见到什么东西后,又笔直地朝小道走去。
凤怀沙痛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一把推开春生,莫名地生起气来。“这是要老子发火吗,她没事跑这么偏僻的地方做啥?”
“少爷,您……您的手背被小蜂蛰了一口了。”春生赶紧替他拔掉刺,挤出毒液,再掏出随身携带的药膏,简单的抹了些。
他凤怀沙孬是不孬!生来养尊处优,就偏生自己犯贱找罪受。
看着突然肿大的伤口,他勉强再用力吞下一气,继续盯着前头一身胡人劲装的洛明明,就怕一个不留神,失去她的踪影。
自从他使计说凤家和京城里的香料行没人肯与露明酒楼做生意,洛明明就急得焦头烂额,忙着和城外的商行接洽。
然而,从未涉猎香料这一块,也无人脉可言的洛明明,哪里有什么门道呢?自然是得靠人熟门熟路的指点一番。
倚仗着这点,凤怀沙介绍外县城的小商行给酒楼的小跑堂,利用他引荐给洛明明。顺着这条线,洛明明果然上钩,二话下说立刻接洽对方。
所以,他们主仆俩窝在树丛后头小心翼翼,就是心怀诡计,等待将洛明明这条小鱼捕入网中。
前头身着胡装、男人扮相的洛明明,特意装扮出阳刚的模样,但仍旧带有一丝阴柔,光从她脚程不快这点来看,凤怀沙稍稍放心不会错过她。
因为,天生娇贵的自己,脚力也不算顶好的,平日被人伺候惯了,体力勉勉强强,赢她一些而已。
“春生,你安排的人到底要出现没?我们已经走了要一个时辰的路,连个影儿都没看见。”就连碰头接洽的商行也不知在哪里,凤怀沙还记得小跑堂说会约在这座绿林里。
“哎,我说少爷……”春生正要安抚主子的坏脾气时,适巧一辆小拉车就从前头缓缓地拉往这边。“您瞧,人不是到了嘛!”
凤怀沙眼一眯,嘴角弯了起来。只见洛明明将薄薄的票子递给对方,作为往后回到当地进奏院兑回银子的依据。
这样一来,免于带着大笔银两的困难,又或者是碰上归途遭匪类打劫的风险。在现今长安中,商人大多用此方式在支付钱银,既省事又方便,更重要是贪安心这二字。
两人转眼就做完买卖,对方还算很好心,带头小骡给洛明明拉回这一车子的香料。
洛明明顺利拿到货品,又沿着原先的路折回京城,一路上凤怀沙主仆俩自然是紧跟在后,并且暗自盘算接下来的诡计。
很快地,在洛明明走没多久,绿林底竟出现几个蒙着脸面、手持大刀,身形膘捍恶匪,惊吓得她脸色发白,差点放声尖叫。“唷,今儿个咱遇到只小肥羊哩!”
洛明明牵着小骡的手正隐隐颤抖,根本没见过这样场面的她,也从没遇上如此惊险的局势。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就怕他们一出手,自己小命就飞走!
“你们……好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为非作歹!”洛明明咬着牙,壮着胆子,豪气地吼了回去。
躲在一旁的凤怀沙,瞧她脸色白得如蜡,不禁面有喜色,自是得意洋洋。很好!此时不英雄救美更待何时?出了头,便能掳获芳心,顺利抱得美人归!凤怀沙心底打定主意,大手一探,没想到本是躲在身旁的春生,不知怎地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吃了一惊。
管他的!不等那狗小子了!再拖拉下去,恐怕洛明明弄个不好吓破胆昏倒,那么他再怎么英明神武,她没看见也全是白搭。
当初,春生献上的这一计,就是趁洛明明和暗地派来的香料小贩做完买卖,在归途安排一场匪类劫车的老把戏,好让自己适时出场,权充一回假英雄。
虽然匪类是假的,但是他心意是真的!只要好好演出一场,届时在洛明明的眼中,他凤怀沙彻头彻尾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冲着这点,纵使凤怀沙觉得这计谋使得是有些奸巧,但也强过什么事都不做得好!半途而废,是凤怀沙一向最不愿做的事。
只见凤怀沙威风凛凛的出现,大斥一声、气势锐不可挡,再加上他体格壮硕强健,纵然出身于商贾世家,可那模样说是习武主人也能蒙混过去。
凤怀沙仗着这批人马是春生特地安排的,声势更加壮大,他目光如炬、神色飞扬,挡在洛明明身前,可说是英气逼人。
他的现身,无疑让洛明明得到一丝曙光,尽管被吓得有些惊呆,一对半刻还没留意他怎会凑巧出现,也只能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角。
“你别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怕啥!”凤怀沙的话实在说得很大气,张狂的模样尽显而出,说是威风至极也不为过。
瞧他如此有男子气概,洛明明感到有些松了口气,不过心念一转她又想起,凤怀沙世代从商,哪里会武?她在凤府待上好些时日,从没见过他锻炼强身的习武之举。“凤怀沙,你行吗?”虽说没道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回头一想,凤怀沙人高马大的,这块头也不怎输入,还挺有模有样的,两人要化险为夷也不是顶难的事。
“把我瞧得真扁!你见过什么叫男子汉吗?今儿个就给我眼睛睁大点,瞧瞧我是不是个真男人!”凤怀沙心口拍得砰砰作响,简直是胸有成竹。“给我让开!退远点,别无端拖累我。”
如果他大展身手的英姿可以迷惑洛明明,那么硬着头皮挥拳扫腿,凤怀沙觉得皮肉吃痛些也没有关系。再说了,春生也保证找来的绝对是演得很逼真,但武功弱得如奶娃娃,二流货色的窝囊草包子,说穿了,他并不认为自己应付不来。
“他娘的!是哪里杀来的程咬金?这天底下路这么多条,你偏生挡了爷儿的财道!咱们不宰你出气,当爷儿我们好欺负!”
凤怀沙呸了一口,面容狰狞起来。“闲话少说,有本事就来。”
他的挑畔,成功地令对方劈来亮晃晃的大刀,洛明明看得差点没一口气哽在喉头里噎死。
只见凤怀沙的脚步才迈开不过半寸,不知从何伸来一腿,硬是踹往他的心口,只见他狠狠地被踢得直往后倒。
“凤怀沙!”洛明明大惊,他刚刚是飞了出去是不?
凤怀沙摔得灰头土脸,还倒霉的让脑壳撞上泥地,痛得两眼发黑,心底升起一股火。这群家伙还上不上道啊,不是都说好草草地随意比划一下吗?
“你们……你们倒大霉了!”他回头不剥下这群蠢蛋的皮,他凤怀沙就跟他们姓!“逼爷儿我发火!”
“唷,您瞧这只病猫怎生回事儿?底子不硬,但是嘴巴倒是挺硬的啊!”几个握着大刀的匪贼瞧人的眼神鄙夷得要命,亏他们先前还有几分顾忌,现在想来是多虑。“凤怀沙,你……你不会武的,何必强出头?”瞧那一腿,踹得他倒地不起,洛明明看得心底很不好受。
“不然要我眼睁睁见你被人欺负吗?”他咆哮一声,怒不可遏。
很显然地,洛明明被他的气势给吓住,怔了半晌说不出话。“我、我只是不愿……”
“你当真把我瞧得有如纸老虎?”凤怀沙装腔作势地哼气,硬着头皮爬起来,趁洛明明没有看到之际,趁隙和那批串通好的匪贼使个眼色。
没想到,这眼色一使,恶贼们齐齐地挥刀砍下,差点削掉凤怀沙的鼻梁,好在他眼明手快,急急地退步。
“你们搞什么?”没必要做得这样绝吧?假戏一个不小心,真做起来可是会遭殃啊!
“你这屁小子真无耻,敢情是看上咱爷儿们的美色了,使什么媚眼,老子不把你砍死来消火,俺就跟你走!”
凤怀沙拖着洛明明调头就跑,背脊不禁窜起一股恶寒。这回完蛋了!他俩是软脖子偎在冶刀子上走,真的遇上讨债恶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