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九九 > 贪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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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茶?少骗人,苦得跟猪肝似的,怎会是好茶?”

  附和之声不绝于耳,但小珚不为所动。

  “这确实是好茶,只是老人家煮茶的方式不对,扬短避长,把好茶弄糟了。”说着,她不顾众人的目光,对老翁说:“大爷能给我一块碎茶吗?”

  “好,只要你给我个交代。”老翁爽快的答应,当即在茶案上一敲,茶饼碎了一块。他指着茶块说:“姑娘请!”

  小珚也不含糊,将手中的茶水倒掉,把碎茶放入茶碗中,要来沸腾的清水,注入茶碗。众人的头颅都全往茶案上倾,仿佛想看出那碗里会变出什么样的花样。

  但小珚用茶碗盖将茶盖住,托起茶碗轻轻转动,大约四五转后,她揭开碗盖,顿时,附近的人闻到一股异常浓厚的馥郁醇香,再看那茶末,有如珊瑚花似的在茶碗里绽放。

  “恩,这茶真香!”

  小珚不理会人们的议论,将茶碗举起递给老翁。“大爷可尝尝这碗茶。”

  老翁惊喜不已的嗅着芬芳的茶香,激动地说:“不用尝了,姑娘乃茶仙子下凡,将我失传百年的螃蟹腿祖传茶方送还我们了!”

  老者一家四口奇跪在小珚身前,给她磕头。其他围观者则抢着欣赏这碗让老翁一家对一个小女人下跪的“仙茶”。

  她急忙劝阻道:“你们不必这样,我也是偶然得知“螃蟹脚”不宜蒸煮,只宜冲泡地方法,并非什么茶仙子。”

  见他们不起来,她又说道:“你们与其这样谢我,不如将这种茶饼冲泡给在场茶客,让他们为此茶正名扬声,也不坏你们一家的好茶名声。”

  她的建议立刻得到所有人的赞同。当即,老翁起身,让儿媳碾茶,让儿子用釜烧水,茶肆热闹起来,小珚则悄悄溜出了竹楼,能亲手冲泡绝世多年的名茶,她感到很兴奋,可是她兴奋地心情还未平复,身后传来一声高呼。“姑娘请上轿。”

  她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哪家姑娘的道,急忙往旁边让,不料一个男子来到她前面,平伸手臂,重复道。“姑娘请上轿。”

  这下她知道这人是跟她说话了,回头看看,一乘敞顶软轿停在身边,后面还紧跟着另外一乘,只不过,那乘轿子帷幕低垂,她看不出是什么人。

  看着华丽的轿子,她心里警铃大作,连忙后退。“不要,我不需要轿子,我就住在这里的……诶,你干吗抓……”

  就在她拒绝上轿时,胳膊已被人架起,嘴巴被东西捂住,仿佛腾云驾雾般,她一眨眼已经坐在了轿子上,轿夫轻快的抬着轿子,飞快消失在竹林中。

  “你是什么人?干嘛要抓我?”

  当轿子落在一个格调雅致、意境幽静的小庭院时,小珚怒气冲天的质问前来迎接她的男人。那男人约莫四十出头,浓眉长须,黝黑壮硕。

  “姑娘先请下轿。”男人彬彬有礼的说,并伸出一手扶她,但被她甩开。

  “请告诉我,你是谁?为何抓我?”她重复道。

  那男人宽容的笑了,看着她颇为狼狈的跳下轿子后,那欣赏的目光大胆的定在她身上,尤其故意在她最为丰满的地方徘徊不去。这让她非常想挖掉他的眼珠,打掉他色咪咪的笑容。可是他紧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当即抛开了所有暴力的念头,并恨不得立刻死掉。

  “在下是银生节度使,赫宏,数月前丧妻未娶,适才在茶肆亲历姑娘识茶之才,顿生爱慕之心,特请姑娘来府上为我煮茶,并愿与姑娘共结连理。”

  “大人!”惊讶间,她忘了行礼。“小女子无意高攀,还请大人容我离去。”

  赫宏大手一挥。“不行,我有步日茶,却从来没有人为我指点迷津,因此多年来未能品出其味,今日请姑娘无论如何要为我煮茶,以解我多年之惑。”

  听到他有步日茶,小珚忘了他要娶她的混账话。“你真的有步日茶?”

  “当然,本府为何要骗你?”他看出了小珚一心只在茶上,便暂时撇开婚娶之事,带她步入上房。

  房内坐着另一位年过五旬的男子,那人高大严肃,眉峰深聚,似有难解之愁,小珚看到他顿时高兴起来,因为有旁人在,节度使大人就不会再说那些混话了。

  “赫大人,你得到什么消息了吗?”男子看到他们,立刻起身问赫宏。

  后者笑道:“暂时没有,不过,我找到一个能让我们祛烦安神的妙药。”

  “我不需要什么药。”高大男子不悦的说。

  “哎哟,福源,你就是太放不开,才会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来来来,今天先把所有烦恼忘记,享受一下皇上的爱茶。”

  随后,他召唤仆人准备煮茶器皿和火炉、茶釜,而他则毫不避讳的拉着小珚的手,想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但小珚用力甩开他的手,不给面子的闪到一边。

  她的举动无疑像一个耳光甩在赫宏脸上,他顿时脸色一沉,狠狠地盯着她,警告道:“姑娘,我乃茫蛮(即傣族)大头人之子,大唐皇帝御封的银生节度使,只因敬慕你,一心要娶你,才对你一再迁就,你再不识抬举,别逼我来硬的。”

  小珚知道他有地位,有权利,自己跟他斗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她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谢志宁的事,更不会屈从于权贵。于是略一沉吟,她谦卑的说:“大人龙虎之威,自当娶凤富之女以扬门楣。小女生于商家,粗俗卑微,不识礼数,如有冒犯,还请大人广施仁心,不计小女子之过。”

  见她态度变软,赫宏不再紧逼,看到茶具已经备妥,便要她煮茶伺候。

  对小珚来说,只要他不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什么都好办,既然已经来了就走一步算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她不会屈服于他。

  当看到步日茶时,她的心,就全被这个她渴望多时的名茶吸引了。茶饼外观与其他茶并无不同,但放在鼻尖,她立刻闻到一股异香,知道这是好茶,于是碾、磨、筛、洗,每一道工序都做得非常认真。第一道茶汤煮好时,已是傍晚时分,两个男人正好用过晚膳,此时,也是品茗的最好时间。

  当她将茶汤送到两位老爷手中时,他们都眼睛一亮。

  “恩,果真是高手,姑娘煮的茶汤就是不同。”赫宏称赞道。

  那位叫福源的老人将茶碗举至鼻间,深深嗅了一口。“噢,这茶确实甘醇,经姑娘之手,其味果真不同,芳香如泉涌,清冷似雪碧,这才是好茶!”

  “太好啦,姑娘。”饮着津液四溢、满口芳香的好茶,赫宏忘乎所以地宣布。“从今往后,你就是本府的床上娇容、座中茶娘,今日得你,我别无他求!”

  对他这番猖狂的话语,小珚忍不可忍,板着脸道。“大人请勿胡言乱语,小女子已是他人之妇,夫君安好,怎能另言婚嫁?”

  赫宏初时一惊,随即大怒,一拍案桌。“你大胆,竟敢以谎言欺骗本府!”

  小珚也豁出去了,与他怒目相视,坦然道:“并无谎言,我句句属实!”

  “你夫君是谁?何日成的亲?”他咄咄逼人,一双眼睛如同狐狸般狡诈。

  她脑袋一蒙,第一个问题不难,第二个却有点难,可是管他呢,谁知道?反正献身彼此的那天应该就是他们的成亲日吧?

  于是她掷地有声地回应道:“长安谢氏公子志宁,一个月前成的亲!”

  但她万万没想到,此言一出,前面的两个男人竟呆若木鸡。赫宏就不必说了,而那位叫“福源”的老人竟也白了脸,像见到鬼似的瞪着她。

  “你是说,你嫁给了长安龙泉酒庄的大少爷谢志宁?”老人饮一口茶,稳住心神,平静的看着她,目光透着让她不安的光芒,但她还是坚定的点点头。

  “去他的!那该死的小子,得了大便宜!”赫宏忽然双手撑着桌案站起来,对平静的老者说:“我为你做了件好事,老朋友,记住你欠我一份人情,大人情!”

  老人平静的目光转向他。“是的,赫大人,我会还你这份情。”

  赫宏仿佛一匹受伤的狼,狠狠瞪了小珚一眼后,转身离开了。

  小珚被两个男人间难以理解的对话和眼神迷惑了,她正想问,却听到赫宏的怒吼声从门外传来。“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闯本府私宅?”

  一个令小珚心儿飞翔的声音响起,皮皮的,还带着捉弄与调侃。“在下正是大人口中那个‘该死的,得了大便宜’的谢志宁。”

  “小子,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可恨!”赫宏忿然道,但声音已经不那么高亢了。“进去吧。不过,我有可能得到你的感谢吗?”

  “想都不要想,大人。”谢志宁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志宁!”小珚笑着扑进他怀里。

  他抱着她,去没有像她想的那样亲吻她,而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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