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亲昵让她有些羞怯,只好建议他:“你、你可以坐在对面,那里座位比较宽敞——”
“上来。”他忽然说,同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什、什么?”她眨眼,不明所以。
“你跟丫头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刚才我问过她,知道你不能坐车轿的事。”他解释,盯住她的眼神很坚定。
“所以呢?”她还是不明白,怔怔地望着他。
“所以,”他咧嘴对她笑。“上来,坐在我的腿上,你会好过些。”
听见这话,馥容倒抽一口气。“不、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她强自镇定。“其实这段路并不太远,我可以撑过去的。”
“何必强撑?有我在,你可以依靠我。”
“不,事实上,我现在感觉还好。”她忍着痛,强颜欢笑。
“你脸色惨白,额上汗珠都冒出来了,这样还叫好?”
不待她拒绝,他猿臂一伸,已经搂住缩在轿边的妻子,并且将她强行“安置”在自己的大腿上——
“啊!”馥容尖叫一声。
“爷,少福晋出事了么?是否要停轿?”外头,敬长听见叫声立即调转马头来到轿前,紧张地问他的主子。
“不必,少福晋坐车轿太过兴奋才叫出声。”他扯起嘴角慢条斯理地答,像铁柱一样沉重的手臂紧箍住蠢动的妻子。
兴奋?馥容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瞪住丈夫。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压低声叫。
“不然怎么说?”他挑眉。
馥容吸口气,推着他的铁臂。“你先放开我,让我坐在垫子上再说话。”
“这样不舒服吗?”
“什么?”她眨眼。
“坐在我大腿上不舒服吗?”他撇撇嘴,冲着她笑。
她脸儿微红。“不是舒不舒服的问题……”顿了顿,她觉得坐在他腿上讨论这个问题实在很奇怪。“总之,你先放开我再说。”
“不行。”他断然回绝。
“为什么?”她微启小嘴,从他腿上传来的热度,让她有些吸气困难。
“你身上很香,我舍不得放手。”他竟然这么回答,还将脸埋入她颈窝间,贴着她滑嫩的肌肤嗅闻。
她娇喘。“你不要在轿上这样,”慌的推拒他的胸膛。“如果有人打开门进来的话——”
“谁敢进来,恩?”他有意无意地用鼻尖,逗弄她敏感的肌肤。“乖乖坐我腿上,女子要懂得依靠丈夫,这才是女人的可爱之处。”他低声道,似经意又似不经意地贴在她耳畔,对着她敏感的贝耳轻轻吹气。
馥容的心揪起来,羞得脖子都红了,她觉得很痒却又避不开他,只好拼命拍他的手。“不要这样,我要站起来了!”
“我给你当肉垫,不好吗?”
“我很不习惯。”她扳着他的手,可无论如何使力就是扳不开。
“那就试着习惯,你会发现有丈夫疼爱,是件幸福的事。”他霸道地说,仍紧紧握着妻子柔软诱人的细腰,闻她身上醉人的香气。
与他拉扯了一会儿,馥容不仅脸红,连额头上也冒出细小的汗珠了……
他话说的很容易,可现在她来不及感觉到“幸福”,只觉地尴尬万分。
二人到底未圆房,虽然出嫁前额娘与她提过男女之事,可她终究是处子,虽经额娘指导,可额娘也只是对她略说一二,对于男女之事她还是一知半解,对男人的了解更是有限,因此丈夫的大胆经常令她不知所措,甚至苦恼……
像是现在,要她坐在他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实在教馥容感到难堪。
努力了好一阵子,发现实在扳不开他的手,馥容只好放弃。
“我说了,乖乖坐好,我不会‘动’你。”他闷笑。
他确实没有“动”她,馥容挣扎不了丈夫的束缚,只好相信他。
虽然如此,可一路上她挺着腰杆,不敢当真往身后那个“肉垫”上靠。
车轿慢慢往前推行着,春日,轿内应该是舒适凉爽的,可坐在他的大腿上,她却感到有些燥热难耐,因为从他身上的热度,不断透过两人的衣衫传到她身上……
“那日,你没把话问完。”他忽然开口说话。
“……什么话?”馥容回过神,背挺得更直。
她正努力命令自己,别去感觉他身上的灼热。
他笑,忽然握住她纤细的肩头,将她的身子压倒他的胸膛上。
“你要干什么?”她脸色微变。
“我要你舒服一点。”他让她的背靠着他的胸膛,然后握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固定在他的胸前,不让她乱动。
“不、不用了,我刚才那样坐就很好……”
“别跟我争辩。”他声调虽然低沉,却十分有力。
随着他话声落下,一双大掌缓缓在她绷紧的背部按摩起来,绕着她酸疼的脊梁骨,一圈又一圈地往下按摩,直到腰椎的地方……
原本全身紧绷的馥容,随着他的大掌滑过之处,身子慢慢松弛下来。
他的贴心让她感动,他想起那夜他为她推拿脚部的伤处,还有那晚他送她名墨的盛意……
于是,她不再那么排拒丈夫的接触,不再那么坚持她的庄重与礼教。
“你信任你的丈夫,但还是有点担心,是吗?”贴在她耳边,他粗嗄地道。
他突然问起她“信任”两个字,这让馥容原本已经有些昏沉的脑子,忽然又清醒起来。吸口气,她提起精神,希望自己回答时脑子不要糊涂。“如果,如果你告诉我不必担心,那么,我一定相信你。”
“真的?”
她点头。
他笑。“那么,我纳侧福晋,然后告诉你不必担心,我最爱的女人必定是我的正室妻子,你也不担心?”
她腰杆重新挺直,回头看他。“你想纳侧福晋?”
他坦率地凝望她。“也许,有一天会。”
馥容回视她的丈夫。
她明白,这是必然的答案。
第8章(1)
“如果你纳了侧福晋,那么,就没有信任与否的问题了。”她如此回答她的丈夫。
“怎么说?”他抿唇,淡淡地笑问。
她侧过身,以认真的神情,凝望她的丈夫,然后才缓缓开口道:“你喜欢你的侧福晋,是必然的,我没有置喙的余地。现在我说‘相信’两个字,是因为除了我以外,你没其他侍妾。但是,我也明白,有权势的男人如果想要一名女子,完全不需要任何解释,便能将她纳入府中为妻为妾。换言之,倘若你恋上府外的女子,想将她纳为妻妾,是不必问过我的意见的,所以,我说‘相信’两个字,其实也只是空谈。”
他未置一词,仍直视着她。
“何况,我们的婚姻凭的是媒妁之言,”吸口气,馥容继续往下说:“你并不爱我。没有爱为基础婚姻,‘相信’二字,其实是薄弱的,所以,你最爱的,也不会是你的正室妻子。”她将内心想法,大胆地对他坦白。
他看她半晌。“既不相信‘相信’二字,又何必挂在口上?”
她屏息。
“你应当一开始就对我坦白你的想法,那么我也会把话说得直接。”
“我——”
“这就是你不愿意圆房的理由?”他问。
“什么意思?”她凝眼望住他。
他盯住她美丽的眸子。“倘若我在此时纳侧室,或者其他妾室,你大概会下堂求去。因为你曾经请求过丈夫的爱,也努力经营过这段婚姻,但丈夫最终却背叛你的‘信任’,所以你不再眷顾这段婚姻,你会离开你的丈夫,成全你的丈夫所爱,这就是你心中最原始的念头,对吗?”
他的话令馥容难以回答。
她不能否认,她确实如此想过,她确实想过他纳妾或者下堂求去的念头……
他说的没错,这确实是她不愿意现在圆房的理由。
她希望她的丈夫爱她,但除了这个原因之外,她心中还有所求吗?倘若他真的如他所言现在纳入妾室,那么,她能够不怨、能够仍然如现在一般平静以对吗?
她想……
她的确会选择下堂求去,如他所言。
“你太特别了。”他低哑地道:“特别的让男人迷惑,因为迷惑,所以不想放手。”他盯住她的眸子像一潭静静的深水、像子夜的星一样明亮又神秘。
馥容几乎被他那又神秘的眸子所引诱,她的喘息稍微急促。
“正因为如此,男人就算不爱你,但一定会敬重你。”他继续低语。
她微微眯起迷惑的眸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大概不懂,男人其实有劣根性,”敛下眼,他盯住她怔忡的眸,沙哑低缓地道:“除了所爱的女人,男人还有他想要征服的,难以驾驭的女子。”
她明白,他口中所谓‘难以驯服的女子’,指的是自己。
“但是,要求丈夫的爱同时,”他沉眼问她:“你呢?你,爱你的丈夫吗?”
她一窒,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
“或者,你心里另外有所爱的男人?”他又问。
她怔忡。“我,事实上,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坦白。
“那么现在想想,”他以玩笑似的口气对她道:“趁坐在轿上这段时光,你应当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