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月里离去之后,潘杰帮郎净侬擦过澡、穿上衣服不到十分钟,电铃又响了,来的是这一个月来滞留在台的赫兹。
“杰。”赫杰手上拿着厚厚的牛皮纸袋,一见到潘杰就将牛皮纸袋交给他。
“机票订好了,你要的资料和机票都在里面。”
“嗯。”潘杰轻应了声,接下厚厚的牛皮纸袋。“达克联络所有的长辈了吗?”
事发不久,他便动用私人关系,抓到肇事逃逸的祸首,并向台湾警方表示自己会和对方和解,然后私下逼问出幕后主使者。
他原本希望事实不是所有人想的那样,其实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并没有加害他的意思,没想到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其实他早该在出事后就回美国处理康坦,但他放不下伤重的郎净侬,遂将归期延后,待确定侬侬拆石膏的日期后,才让赫兹去订机票。
“都联络好了,就等你回去。”赫兹给他明确的回复。
郎净侬不明所以地盯着眼前两个男人。
“什么长辈?你们在说什么?”
赫兹睐了潘杰一眼,耸了耸肩,突兀的开口道别。“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再CALL我。”
潘杰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彷佛窗外的景色瑰美得令他移不开眼,沉默的任由赫兹离去。
“杰,你跟赫兹在说什么?跟我有关对吧?”没来由的,她有种直觉,那件她听不懂的事也牵涉到她,至于是牵涉她的什么部分,得由潘杰来告诉她。
潘杰惊讶地旋身,凝着她的眸底写着不可思议。“你怎么会那样想?”
“我只是感觉应该跟我有关。”发生车祸至今,她的身边除了杰和佑珊,就只有突然冒出来的赫兹和偶尔前去探望她的戴维,这让她感到奇怪。
照理说发生车祸,就算没有记者也会有警察来问些有的没的吧?但没有,一个都没有,对于车祸相关的事,杰也绝口不提,她都几乎要以为那是个禁忌的话题了。
但她很清楚,那件事没有结束,一定有什么行动暗暗进行,纯粹女人的第六感,她就是那样认为。
潘杰思忖地凝着她好一会儿,缓步走到她身边坐下。
“后天就可以拆石膏了。”摸了摸她腿上厚重的石膏,突地打趣道。“等拆了石膏,我这辛苦的男仆工作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你对我的爱是没有假期的,我不信你休息得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坚信彼此的爱情却不容许他转移话题。
“杰,告诉我实情好吗?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在说明所有真相之前,我必须先对你说声对不起。”她的祸事因他而起,他认为自己有必要道歉。若不是因为两人相爱,她不会飞来横祸;而伤重的不是他,这恐怕也是康坦所始料未及的结果。
郎净侬点了下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他的歉意由何而来,但她娣着他没有开口,深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改变他的决定。
万一自己多嘴让他又不想说出那所谓的真相,她一定会好奇到死,而且死之前一定会先将他逼疯!她会天天缠着他问答案,问问问问问到他发疯为止。
潘杰深吸口气,紧握着她的手开始说道:“其实我之所以会到台湾来找外公外婆,是因为我父母是瞒着外公外婆私奔的。”
接着他说明父母私奔的理由,以及他在完全感受不到兄弟姊妹关爱的环境里成长,然后在不服输的性格驱使下,努力学习各种商业文化及技巧,到最后从父亲手上接任尼尔斯集团的总裁职位,郎净侬的眼不由自主的越睁越大。然后他提到休假到台湾寻亲,同父异母的大哥康坦在美国闯下的斓摊子,因此他回美国处理善后并对康坦做出处置,导致康坦对他产生恨意……直到他毫无保留的将前后因果完整交代清楚,她已然无法回神。
潘杰担忧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侬侬?你还好吗?”她的嘴张那么大,下颚会不会脱臼啊?
她悸颤了下,猛然回神,脸色苍白的用力扯住他的领口。
“侬侬?”现在是怎样?这是哪一类的反应?因知道他是尼尔斯集团总裁而惊讶、惊喜过度?或是中国人说的中邪?他实在无法精准的分个清楚。
“你能不能不要尼尔斯的总裁职位?”她一开口,就让潘杰傻眼。“让给康坦好不好?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
“侬侬?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这女人大概是吓傻了,才会语无伦次。
他并不是非得拥有尼尔斯不可,其实他私下也成立与尼尔斯完全无关的私人企业,由他出资,达克当负责人,这事除了赫兹和达克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但他不能让尼尔斯倒下,这是他答应父亲的承诺,所以目前他没办法放手。
“我该死的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突然双眼圆瞠的对他大吼,扯着他领口的小手不停颤抖,圆滚大眼开始储蓄透明水雾。“如果把尼尔斯交给康坦,他可以不再做出任何对你不利的事,那就让给他!让给他吧!”
那些嘶吼像一支支利刃刺进潘杰的胸口,他敛下脸上的错愕,带蓝的黑眸渗入满满的温柔。
“你不怕我让出权位后,从此一文不值,什么都不能给你?”捧着她的脸,让她眼眶里的水雾化成泪滴滑进他的掌心,甚至透过他的掌流进他心里。
他懂她的意思,她将他的生命安危摆在第一位,当他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些世俗的名利她可以全当成垃圾般丢弃,只为了求他周全。
但他得确定她不是一时冲动,毕竟尼尔斯代表的是庞大的财富和尊荣,光就尼尔斯总裁的头衔,就足以让美国社交圈所有的名媛淑女为之疯狂,不顾颜面地追求、引诱他,她真的能如此轻易放弃?
“没关系啊!我有工作能力,我可以养你!”她不假思索的承诺,至少她还有茶饮店可以维生。“我不要荣华富贵,我只要你永远在我身边,其它的一点都不重要。”
潘杰动容的攫住她的腕,将她的双手拉至自己腰后,结结实实的给她一个熊抱!
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她的爱?
他俯在她颈间,感觉眼眶发烫。
没想到一趟寻亲之旅可以让他找到人间至宝,这是他从美国出发前从没想过的可能,但他庆幸自己来了这一遭,不仅救赎了思念女儿的外公外婆,也得到一个挚爱他,而他也挚爱的女人。
他才是那个最幸运的幸运儿呵"\"
“杰?”哇咧!压到她的石膏脚了啦!
“侬侬,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他紧抱着她,嘶哑地问道。
“有啊!”从她手术过后还在昏迷时讲到现在,没有一天不说。“不过我不介意你再多讲几次。”她俏皮地拍拍他的背。
“即使讲到你听烦了,耳朵长茧了都无所谓?”
“OK啦!不过你要帮我挖耳屎。”
他轻笑,即使耳屎在此刻听来是如此杀风景,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侬侬,我想抱你。”禁欲是对男人最大的折磨,他苦苦忍耐了一个月,应该可以解禁了吧?
“你现在不就抱着我了吗?”她莫名其妙的反问了句。
“……”
好吧,他忍,反正后天她要拆石膏了,看她还能装傻到什么时候!
第9章(1)
当郎净侬拆掉石膏休息两天,潘杰带着她飞往美国,第一件事就是在尼尔斯主屋开家族会议。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潘杰之所以运用所有政商关系压下康坦的罪行,就是因为他要尼尔斯的家族成员共同来审判这件家族丑闻,因此当康坦为恶的所有证据开诚布公地摊在桌上时,家族里所有的亲戚长辈皆不敢相信的面面相觎。
“大哥,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珍妮·尼尔斯抚额低喃。
她是潘杰同父异母的姊姊,虽然她在小时候也没给潘杰好脸色看过,也曾在父亲将集团交给潘杰时激烈反对,但她更清楚的是,潘杰接手尼尔斯集团后,并没有因此而亏待过任何一位手足。他不仅在集团里给他们足以发挥所长的职务,也让他们接近权力核心,在获利时更没有藏私的占为已有,所有利益全由所有尼尔斯家族的成员均分。
她深深感受到这个打小就不怎么亲的弟弟,完全没将自己当年刻意的排挤、孤立记恨在心,这个弟弟让她心服口服,也因此她更无法接受自己的亲哥哥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来。
“我有什么错?集团本来就该是我的!”康坦脸色微僵,狼狈的反驳。
“不是,是爸爸的。”杰森·尼尔斯摇了摇头,他深深地看了眼坐在主位的潘杰。“爸爸将集团交给杰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不也都看到杰的努力和成果了吗?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他是潘杰的二哥,平日话不多,心里却和珍妮有着同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