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情款款地说道:“我一直很想这么做,为你买块地,然后在上面种满无数的郁金香,我想让这里变成跟我家前面的花海一样。虽然无法像在荷兰那样种出千余品种的郁金香,但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这里的品种起码超过三十种。我当花农那么久,对我而言,郁金香是最娇贵的花儿,就像我认定你,是我这辈子最尊贵、最重要、最完美、最缺一不可、最重量级的女人一样。”
她感动不已,泪水瞬间泛滥。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隐约看到花圃以不同颜色的花区分出不同的区块,粉色的爱心圈里,用黑色的郁金香种出了几个英文大字——Tulip,marry me!
她顿时哭得唏哩哗啦。
“嫁给我,馨湘!”雷贝烈跪下来求婚。“我不要你离开我,我想要永远跟你在一起!没有你,我觉得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仿佛少了什么东西般,一点都不踏实。”
他一直想给她一个难忘的求婚仪式。
中国人说的祸福相倚,正符合他此时的心情。如果不是趁著这次意外的发生,他顺水推舟,不然真不晓得何时才能正式地在“圣美爱”跟她求婚呢!
他大费周章地偷偷“布局”,买地规划、种植郁金香、建小木屋……虽然辛苦,却很值得。
他的求婚太突然了,郁馨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蹲下来,视线与他齐平,一脸爱意地抚摸他的面颊,注视他的模样像是在看著一个最崇拜景仰的人物般。
“我们之间……你忘了,我们有太多的不可能、太多的阻碍。”她咬住下唇缓缓道。“你的家世极好、你的爸妈反对我跟你在一起、我有个住在疗养院的阿姨——”
“那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我有信心可以解决。”他伸指轻按住她的嘴。“因为,那一切都比不上我们俩相爱重要,比不上我想娶你重要。没有你,我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你是我活力的泉源,我把你摆在我心中的第一位,排‘第一’的事情如果不解决,那其他排第二、第三的事情都会被我延宕,所以我一定要娶到你才行啊!”
“你爱我,我感到三生有幸,可是,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嫁给你。中国人常说,没有长辈祝福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说著,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晶莹的泪珠、楚楚可怜的模样,皆让他生怜心疼,他轻轻拥著她,为她拭去碍眼的泪。
“只要我们未来能过得幸福,他们看我们幸福,也会觉得幸福的。虽然爸妈生下我,但我毕竟不是他们,我是个独立、有思想的人,我要娶谁就娶谁,我们没有理由让他们掌控我们的幸福。”
“不……”她慌乱地站起来,像橡皮筋似地从他身上弹开。
她何等爱他,可是……可是,如果她爱他,就应该替他著想。
爱不是占有,有时候要成全,有时候要付出,有时候要牺牲。
她要让理智凌驾一切,她要赶紧踩煞车才行。
就当他是一时被爱情冲昏了头,所以才会跟她求婚吧!
她跟他,相爱可以,结婚却万万不可能!
她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美人,也没有过人的能力,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罢了,为了她这样的女人,他若抛弃家人、放弃事业,那就太不值得了。
为了他好,她不能嫁给他。
即便她的心在淌血,仍是说出了违心之论。“为了你好,我不能嫁给你。”
“馨湘!难道你看不出来你对我的重要性吗?”他斩钉截铁地说道:“没有什么能够将我们分开,除了死亡!我不会跟你分开的,你也不能跟离开我!”
“我知道我的拒绝很差劲,但是我真的是为你好。我们不适合,硬要结婚的话,若最后以离婚收场,那不是更糟?”
“哼!还没有开始,你就已经在预测悲剧了?”他嗤之以鼻。“你被我爸妈和妮可亚兰洗脑了!爱我,却要推开我,这是什么烂逻辑?”
“如果你为我好,就不要逼我跟你结婚——”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
不管是谁,她感激打这通电话的人,刚好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可恶!是谁偏挑这时候打来?真是杀风景!雷贝烈很不满。
馨湘看了下手机来电,上头显示著学长应国扬的名字。
“学长?”
“馨湘?你在哪里?”应国扬一直很关心馨湘,用手机打国际电话又联络不上她,只好打给荷比卢法的领队,谁知领队说馨湘突然决定提前回台湾了。
“学长,我今早抵达台湾了。因为有一些事,所以我提前离开,没有跟团一起回来,我现在人在台南了。”
“那太好了!你有空吗?”
“什么?”她不解。
“今晚有一团要到泰国普吉岛,可是领队小如突然食物中毒,躺在医院打点滴,没办法也来不及带团了,我知道这很突然,你刚下飞机一定很累,可是临时找不到人,我只有想到你,你愿意带这团吗?没泰国签证没关系,你到机场再补落地签,所有费用旅行社出,另外,因为这是属于突发状况,你出团,我会多拨奖金给你的。”
她脸色暗了下来,为今之计,只有点头答应带团,如此,才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雷贝烈。
虽然抛下他,她的心像被狗啃了一口似的,可是,没有别的选择。她为了他好……
“我答应你,学长。”她装得很爽快。“我赶快回家洗澡换件衣服,整理行李,晚上九点机场见,行程和所有旅客资料你赶快E-mail给我。”
“太好了,谢谢你——”解决了这次危机,应国扬松了一口气。“回国后,记得我请客。”
第7章(2)
切断手机后。
她无情面对雷贝烈,她好痛,痛得全身骨头仿佛都被捏碎了。为什么明明那么痛苦,却还要装得若无其事?为什么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她爱他,要爱得那么辛苦?为什么,她的爱,就要以牺牲换成全?
“我要走了,很突然,晚上我要带到泰国的团。”接完手机,她摆明了要离弃他。
“我重要,还是你的工作重要?”他脸色难看地问了一次。
“工作和你之间,我选择了工作,这表示你不是我的第一。”这句话很残酷,可是,如果不这么说,她无法让他死心。
爱不是无障碍,爱有时残酷得要认命。他必须找个适合他身分的妻子,而不是娶她这种黄毛丫头……
他眯起眼,没想到她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但她不以为意。她不知道他就像不倒翁,永远不会倒,在商场上是,在感情上绝对也是。
他不会因为她出口伤人就放弃她。
她一定是对他还没有绝对的信心,或是还有疑虑,还没准备好完全接纳他,他不会认输的,他会继续努力。
“我不会向你屈服的,如果,你不答应跟我结婚,我不会离开这里,我会证明你是错的,我会在这边等你回来。我有带手机,记得打给我。”他的硬脾气、铁腕作风展露无遗。
他铁定是顽固份子,她要笑他痴还是傻都行,他永远都那么的坚持,不放弃她。
“随便你——”她无情地转过身。
“等一下,这里没有交通车,我帮你用手机叫无线计程车,看你安全离开,我才放心。”他用手机连络。
他依然那么的贴心,那么的替她设想。
她好想转过头,紧紧抱住他,大喊:“我要留下来,我要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结婚,我爱你,爱你爱到死……”
可是,现实跟梦境有一大段距离。
她什么都没做,什么也不能做。
郁馨湘,你这么做是对的,让他恨你,让他不原谅你,事过境迁后,他会感激当年没有娶你……
不久,计程车来了,他一脸离情依依,突然握住她的手。“等一下——”
“什么事?”她面无表情。
他把钥匙放在她手上。“馨湘,这大钥匙是这边庭院大门的钥匙,小的钥匙是木屋的钥匙,我之前有COPY一份,你是这里的女主人,有权拿这两把钥匙。给你——”
那金属的冰冷钥匙落在她手掌间。
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啜泣,只是淡淡的说:“再见!”
随即坐进车厢,关上门,车子飞快离去。
看著车子逐渐远离消失,雷贝烈感到无比绝望。
车厢里,伪装的面具卸下,郁馨湘的泪水再次溃堤。
烈!烈!原谅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原谅我,我不能爱你……
从芭达雅坐游艇到格兰岛,才能从事一系列的海上活动。
泰国之行第三天,馨湘带著旅客先从芭达雅坐快艇出发到格兰岛,出发前,游客先穿上救生衣。他们先到“海上浮台”玩high翻天的拖曳伞,接著搭乘像海上毛毛虫的香蕉船,还有让人尖叫、刺激的水上摩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