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龄和花橙蕾第一次见面两人就不对盘,虽然实际上她也就跟她见过那么一次随即离家出走,但经由那次不愉快的会面,让她更加下定决心,一定要取得断梦剑。
不为什么,就因为这把名剑有着神奇的力量,据说能够斩断讨厌之人的梦想。正好,她讨厌她哥哥,更讨厌他即将迎娶的女人,她要用断梦剑斩断她哥哥的梦想,让他娶不了那个花橙蕾,如此一来,她就不用和花橙蕾做姑嫂,不知道有多大快人心。
周湘龄熟练地用布条捆绑胸部,这在家的时候她就已经练习过几百回,闭着眼睛都能绑好。老实说,她一直恨自己为什么要生为女儿身?身为女人限制一大堆,既不能像男人一样出去花天酒地,又不能正大光明的习武,最可恨的是同样都是爹娘生的孩子,哥哥能够获得全部的家产,她却只能拿到一点点嫁妆,这还得看她哥哥高兴给多少!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永远只能屈服于哥哥的淫威之下,所以她打从小时候开始就渴望当男人,并偷偷练习怎么让自己的外表像个男人。本来以为没有机会派上用场,谁知道司徒行风会那么顽固,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了还不要,害她只得另想办法。
好,不卖是吧?不卖她就用抢的,看谁比较狠。
周湘龄异想天开,竟然想抢劫剑隐山庄庄主,这要是传出去,恐怕又要为武林增添一桩笑话,但她虽然向往武林,却对武林一无所知,以为凭她的三脚猫功夫,就能令司徒行风乖乖交出剑,简直是笑话。
无论如何,她还是决定去当劫匪,老天保佑她。
只见她身穿男人的服装,扎男人的发髻,学男人走路,如果不仔细辨别,还真的会被她唬过去。
不错嘛!看来她应该生为男儿身,像她如此英姿焕发,当女的太可惜了。
周湘龄对着水盆左照右晃了一番,最后决定她可以出发去抢劫了,万一错过了司徒行风路过的时间,那可就不好。
她花了大把银子聘请中间人帮她交涉买剑的事宜,剑是没买成,倒提供给她不少有关司徒行风的消息,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消息是他今儿个会回剑隐山庄,她可以在中途堵他。
说是提供她不少消息,其实她到现在连司徒行风长得是扁是圆都不知道,真怕到时会抢错人。此外,她也是头一次听见剑隐山庄,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只听过“麒麟山庄”的大名,那还是因为麒麟山庄跟周家经营的布庄有生意上的往来,据说麒麟山庄擅长用刀,也收集了许多把好刀,可惜她对刀没兴趣,否则就容易多了。
带妥全部家当,周湘龄整理好仪容便下楼跟掌柜的结帐,准备前去抢劫。
“好的,官倌。您住了四晚,包括这四天叫的酒菜,总共是十六两二百文钱……”客栈掌柜话越说越小声,以为自己认错房门、算错帐,他记得四天前来投宿的是位姓周的姑娘,怎么这会儿变成一位清秀小哥?
“给,不用找了。”周湘龄十分大方给了店掌柜十七两,店掌柜的见钱眼开连声说谢,哪管得了周湘龄有没有变装。
周湘龄打从离家出走以来,吃好的住好的,在外流浪了两个月也不过花了一百多两,加上给中间人打理的费用八十两,身上还有一千七百多两,可谓是身怀巨款。
所幸她还知道保持低调,才没引来不肖份子的觊觎,只是她带着巨款去打劫,恐怕还没打劫就先被人给抢劫了。
但是天真如周湘龄,并不知道江湖有多险恶,只知道她一定得取得断梦剑,斩断周继伦和花橙蕾的姻缘。
她一大早就到中间人所说的行经地点埋伏,从辰时等到巳时,又从巳时等到午时,午饭都没吃,司徒行风却还迟迟不肯现身,差点没气坏周大小姐。
中间人该不会是故意拿假消息搪塞她,其实司徒行风根本不会行经此地,她被骗了?
第1章(2)
午时又过,转眼间来到未时,未吃午饭的周湘龄饿得头晕眼花,恨自个儿为什么忘记带几个馒头来?
算了,不等了,吃饭去。
周湘龄刚想打道回府,回镇上找间饭馆填饱肚皮,不期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震地的轰隆声,于是又回头躲进路边的草丛。
她拨开草丛查看朝她奔近的马匹,本以为只会看见司徒行风,没想到却瞧见大队人马,人人身下都骑着骏马,看起来好不威风。
周湘龄倏然松开手,心想怎么会这样?中间人明明说只有司徒行风一个人,但眼前的大队人马,最起码有二十位大汉,她不可能以一敌二十。
这个时候聪明人一般来说都会赶快闪人,周湘龄虽然不算聪明,但也没有笨到自寻死路,问题是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让司徒行风回到剑隐山庄,就再也没有机会遇见他,无论有多危险,她都得下手。
不管了,豁出去。
为了得到朝思暮想的神剑,周湘龄不顾危险,突然从草丛中窜出来,杀得以司徒行风为首的大队人马措手不及,个个忙着勒紧缰绳,安抚急躁的马匹。
“嘶——”二十多匹马在原地焦急踏步仰头嘶叫,感觉上有些吓人,周湘龄也不免被吓呆。
然而最愤怒的该数司徒行风,他们赶路赶得好好,中途突然杀出一个小鬼挡住他们的去路,到底想做什么?
“乖,日影,别动。”所有的马都被吓着,其中又以他的坐骑性子最烈,最难安抚。
周湘龄呆呆地看着司徒行风安抚深褐色的骏马,对自己造成的混乱浑然不觉,只觉得司徒行风骑的那匹马好高大,而且看起来像要踩扁她。
事实上想要踩扁她的不止是司徒行风的坐骑,其它被吓到的马匹也很想踹她一脚。
安抚好马匹后,司徒行风愤怒地将脸转向周湘龄,琥珀色的眼睛不悦地盯着她,等着她开口。
被他清澈透亮的双眸凝视,周湘龄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会有人有这种颜色的眼睛?好像两颗黄水晶,彷佛能看进人们的灵魂。当她再定神打量他的脸,才发现,他不只眼睛漂亮,五官也很吸引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开始担心自己认错人。
一群人都在等她开口解释,可她偏偏说不出话,这令司徒行风更加不悦,这小子该不会是哑巴吧?
司徒行风正想主动开口问她为什么挡路,周湘龄这时抢先他一步说话。
“你们之中谁是司徒行风?”她没忘压低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个刚发育的小男孩,以免露馅。
算她好胆量,一开口就指名道姓,听得司徒行风的手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皆露出有趣的神色。
“大当家,叫你呢!”
司徒行风瞇起眼睛打量周湘龄,心想打哪来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毛头,竟然敢拦住他的去路。
“我就是司徒行风,你找我有什么事?”他手持缰绳,居高临下的盘问她,看起来就像皇族一样傲慢,惹火了周湘龄。
“我这样仰头跟你说话很累,你下马。”她本来希望他不是司徒行风,不过他既然是她要找的人那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到了这个关头才怯战,她还想要断梦剑。
“什么?”司徒行风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湘龄,其它人也是,都认为这人疯了。
“人家叫你下马呢,你下还是不下?”在一堆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手下中,唯独一个人敢跟司徒行风开玩笑,周湘龄注意到刚刚也是他提醒司徒行风,她在跟他说话。
“小鬼,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否则我饶不了你。”司徒行风狠狠地瞪了最信任的手下一眼,一边诅咒,一边翻身下马。
“放亮你的照子,谁是小鬼?我可是——”听到这无礼的称呼,周湘龄第一个反应是跳起来,大声说自己是黄花闺女,要他嘴巴放干净点儿。但她随后想到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到口的话硬是吞回肚子里去。
“你可是……”司徒行风打量周湘龄瘦小的身材,不晓得自己哪里说错,他本来就是个小鬼。
“我可是……可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男子汉!”她抬高下巴强调自己所言不假,却引来在场所有臭男人一阵狂笑,甚至有人笑到流泪,连司徒行风也不由得勾起嘴角。
“你还真敢说大话。”他调侃周湘龄。“也不掂掂自己身上有几两肉,拿来让咱们这些兄弟当下酒菜恐怕还不够呢!”
“说得好,大当家。”大伙儿又是一阵狂笑。“我可不想啃排骨,我打赌他全身都是骨头!”
“哈哈哈……”
大伙儿卯起来取笑周湘龄,她满脸通红气得半死,发誓等她拿到断梦剑以后一定要给他们好看,看他们还敢不敢瞧不起她,哼!
“废话少说,把断梦剑交出来!”差点儿忘了她是来打劫,不是来陪他们聊天的,还聊得那么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