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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抵是「无奈命运作弄,恶人心狠,为了夺宝而欲掳人,佳婿力抗贼人不敌而亡,只来得及救出她与娇儿」这类的,草草带过这个不存在的人物就是。

  牧妐晴深知妹妹的手腕跟办事能力,是以这些被计划的事从来就不是她烦恼的部分……

  「喏,小姐,药收好,还有这给您。」幸幸不让主子走神,迳自从袖袋里取出一小块绑卷起的布条,仔细放入主人的袖袋中,边交代道:「天亮前,找着了机会,趁姚公子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要先蒙起他的眼睛,别让他瞧见了模样,也千万记得要将他的手脚给捆绑起来。」

  捆绑吗?

  不可不知的房中术一百零八招,好像也有这种姿势……

  牧妐晴的想像力持续发酵当中,不当的画面让那张微带稚气的秀颜烧个通红……

  「喏,小姐,这也给您。」幸幸转个身,将一旁地上的食盒交到主人手中,交代道:「里头有些水酒,若有需要,小姐可以喝了再上。」

  藉酒壮胆是吧?

  牧妐晴考虑着需不需要原地直接喝完了事……才正在思索,只见幸幸朝她福了一福……

  「幸幸祝小姐马到成功。」

  牧妐晴不由自主僵了下,意识到无法再拖延,这会儿真的得进去了,两条好不容易稳住的腿又开始抖啊抖。

  所以……

  现在是……

  要进去了是吧?

  *

  说起庆县的知名人物,撇开家大业大、字花楼遍布全国的传奇牧家不说,最知名的人士,也就是姚舜平这人了。

  出名的原因不是因为那貌赛潘安、更胜宋玉的好相貌,也不是因为那惊世文采与才智,在八岁那年一路过关斩将,取得童生再一举拿下生员资格、以案首之姿取得秀才功名的事迹。

  倒楣!

  只能称之为不可思议的霉运,才是让姚舜平成为庆县家喻户晓传奇人物的原因。

  就理而言,八岁即取得生员资格,较之其他读书人,姚舜平已是赢在起跑点,加上八岁稚龄便以案首之姿取得秀才功名,这等天赋,任谁都料定他日后平步青云,是不?

  但哪晓得……

  小小秀才生平第一次参与府试时,才临要出门就在上马时跌断了腿,无法出门应试的结果,举人资格就这么被摔掉了。

  事隔三年,小秀才于秋凉之际不幸染上了风寒,病体沉痾,直到考试之日都无法出门,就这么着,举人的资格又飞了。

  再隔三年,美少年秀才这回出门了,但还没进入会场就开始腹泻,无法离开茅厕的结果,举人资格跟着一泻千里而去。

  又等三年,文秀纤美的姚家少爷身体健康,注意饮食,小心翼翼地上了马,一路平安抵达府试会场,没想到临要入门之际,大门上的匾额就这么直直的砸了下来,文弱的姚家少爷直觉伸手去挡,右臂手骨就这么不正不好的给折了,伤了执笔的手,这结果……

  再三年,才春天而已,已经有一些好事者为秋试设局开赌,赌美青年秀才这回能不能顺利应试,取得这迟了多年的举人资格。

  结果那年夏末爆发疫病,朝廷为了遏止疫情扩大,公告停试一回,杀出一个通赔的结果,据闻倒了不少业余的赌坊,至今还有组头为了那次的赌局跑路当中。

  又一个三年,人人竞相猜测着,这气韵美好有如谪仙一般的姚公子到底能不能顺利进到试堂之中?

  这回,专业的赌坊参战,设了赌局,让人们预测各种阻拦姚家少爷进到会场的可能性,千奇百怪的各式猜测中,姚家少爷落脚的客栈失火,爆了一个大冷门,这谪仙一般的人儿被火灾呛伤,再一次无法应试,与他的举人之位又一次错身而过。

  姚舜平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在庆县里只能称之为传奇的传奇人物,也正是牧妐晴今晚要面对的难题。

  在幸幸的目视之下,牧妐晴颤抖着推开了门,一阵劲风急射而过,在门扉轻启的那刻将烛火灭了……

  突来的黑暗让牧妐晴怔了怔,因为按计划,为了避免日后让姚舜平认出来的风险,她得设法灭了烛火办事才行,怎知她还没开口,这火就自己给灭了?

  是天要助她吗?

  牧妐晴狐疑,但在身后幸幸无声「上吧!上吧!」的催促之下,无暇想太多,只能硬着头皮合上了门,继续前进——

  「公……」卡住,清了下喉咙。「公子……」

  过度高亢的声调又顿了下,这怪声调连自己都觉得不甚自然,连忙佯装不适,清了清喉咙,再来一次——

  「公子,奴家莺莺前来服侍您了。」牧妐晴尽最大的努力装出热络的声音,突然发现,这似乎没有想像中困难。

  乌漆抹黑的虽然不太方便,但这时这刻,倒也叫人安心了些……牧妐晴发现了夜色的好处,打心底庆幸自己不用太清楚看清这一切,直到她慢吞吞地将手中食盒放置于桌上,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姚舜平至今竟无任何回应?

  第1章(2)

  「公子?」她又唤了声。

  寂静,是她能得到的唯一回应。

  是醉倒了吗?

  牧妐晴只能往喝醉的方向想去,得知未来孩子的爹亲正醉得不醒人事,心头松一口气的感觉更甚。

  这表示,她无须担心对方会出什么临时状况来增加任务困难度,她只要克服自己的紧张跟惊惶即可……

  所以,牧妐晴慢吞吞地打开了食盒,又慢吞吞地喝了壮胆用的水酒,灼热的酒气一路烧进肚子,又一路烧上脑门,她觉得有点热,头有点昏,但倾心说过,依她这种闻到酒气就开始头晕的酒量,得喝上五杯才能达到忘却羞耻心的程度。

  虽然不确定倾心是怎么得到这结论的,但听倾心的包准没错……

  「四……」牧妐晴执行得很认真,认真到没发现自己数出声来。

  咕噜一口,她仰头一饮而尽,正要倒第五杯时,脑子迷迷糊糊地想到,等等要办的事可不是单单忘却羞耻心就能办的事,还是多喝点比较保险……

  直接拿开壶盖,牧妐晴以从没有过的豪迈之姿就着酒壶直接畅饮,将壶内为数不多的烈酒一饮而尽。

  「很好,这比较有效。」她抹抹嘴,擦去唇畔酒液,秀美的娇颜漾着傻呼呼的笑容。

  霍一下的站起身,适应黑暗的她就着极微弱的月色,步履不甚稳定的往内室而去……

  「姚、姚公子。」打了个酒嗝,她笑咪咪的掀开那薄如蝉翼般的床幔。「我,莺莺……对,我是莺莺,我来服侍……服侍……」

  醉意迷蒙的大眼睛染着困惑,很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床上盘腿而坐的人。

  是错觉吗?

  伸手,牧妐晴拍拍那结实的胸膛,没错啊,是有个人坐在这儿,这状况是……

  「姚公子,你坐在这边做什么?」她好困惑好困惑的问。

  毫无动静,床上的人有如雕像那般,兀自盘腿静坐。

  唔……那本一零八式中,有坐着的这一招吗?

  牧妐晴试着要理出一个头绪,她记得那本书上什么不可思议的动作跟姿势都有,但在这时头昏脑胀的前提下有执行上的困难。

  「你这样子……我很难办事耶。」她抱怨,摇摇晃晃的爬上了床。

  应该是要很害羞的姿势,但这时酒意壮大了那颗没什么用处的小胆,牧妐晴很豪放的跨坐于目标人物的腿间。

  「唔……我现在……」打了个酒嗝,她笑咪咪的宣布:「要开始了。」

  小手攀上他的衣襟,原本打算一把扯开,但是有实行上的困难,因为他的大掌一把包住她的小手,制止住她的为所欲为。

  圆滚滚的眼睛先是看着被制止的部位,然后往上、往上、往上移,直直望入一对寒星般的眸子……

  「姚公子?」

  「冷。」

  「啊?」

  「冷。」

  「你冷?」她理所当然的这么想,很友善的安抚他道:「不怕喔,书上说这种事很激烈,等下就会热起来,到时你就不冷了。」

  那双星眸的主人并无回应,灿若星子的乌瞳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流转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承着那视线,牧妐晴只觉得脸儿更热了起来。

  这很没道理,明明屋里头光源不足,就算适应了这样的黑暗,了不起也只能隐约辨识模糊形体,省得磕伤或绊倒,但是这会儿对着那双眼,总觉得对方好像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似的,叫她打心里不自在了起来。

  「别看……啊!」她直觉想去捂他的眼,但是被眼明手快地拦截了下来。

  她困惑地望向那双眼睛,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怎能知道她的意图,还能准确无误的抓住她?

  四目交接的感觉,让她没来由地又感到害羞,忍不住别过头……

  「书上没说要这样的……」她嘟囔,不明白现在是哪个步骤出了错。

  「是吗?」清冷的嗓音如丝如缎,轻巧的滑过,让牧妐晴由耳朵直酥麻到心底,整个人忍不住微微轻颤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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