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那叫青春,你懂什么?”反正现在只要可以让她重回受人尊敬的上流社会,她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那叫青春?!”王维仪翻了下白眼,“那我还真的不懂。”
不顾母亲的叫嚷,她径自坐上车子,直奔台北。这只是暂时的,纵使逃离,但是她也很清楚,母亲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
回到台北,王维仪已经快累瘫了,但是她没有空先回家,而是直接到办公室报到。
夜渐深,整栋办公大楼只有她所在的办公室灯火通明。她低头专注着手边的工作,在将近九点的时候,终于将简报完成,她吁了一口气,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然后慢慢的,她睁开双眸,没想到会看见康书翰。
王维仪微惊,立刻坐直身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找你。”他的手翻动着桌上的一大叠简报,能独自一人完成三十份简报,就工作能力来说,她确实有两把刷子。
“只有你一个?”在他身后没有看到马克或乔。
“他们在楼下等我。”康书翰头也不抬的回答。“这次的简报还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呢?”他故意挑衅的看着她问。
她的嘴一撇,“重做。”
他皱起了眉头,“重做?”这并非他所预料的反应。
“对。”她很认分的说。
他静静的打量她,“我以为你会把这堆简报砸到我身上。”
王维仪忍不住轻笑出声,“别诱惑我,因为如果你再找我麻烦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这么做。”他伸出手轻轻拂开她脸颊旁的黑发,唇角一扯,“这份简报已经可以了。”
“真谢谢你高抬贵手。”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揉了揉酸痛的颈子,“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很遗憾,你还不行。”王维仪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车子在楼下等我们,我们走吧!”他眼中的炙热擭住了她。
虽然他已经在她身上印下了他的标记,但他依然不满足。
他拉过她,唇饥渴的覆上她的。
她马上张开嘴迎向他,他们之间存在许多的问题,没有办法忽视,但是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可以属于她,即使当激情结束之后,他会转过身,把她推得远远的。
第6章(1)
如同往常,王维仪还是比其它人更晚踏出办公室。她几乎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员工,永不迟到早退,努力的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忙碌的生活令她没时间思索太多,但这几天,她的思绪总是不自觉的远扬。
这三天之于她就像一辈子这么漫长。
她咬着下唇,感到不确定和忧虑,永书翰竟然就像人间蒸发似的,接连着三天没有进公司。
空虚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迫近,无可否认的,不论理智告诉他什么,她还是沉沦了,她几乎忍不住想到他家去找他,就算只是看他一眼都好,但是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女朋友?他根本不是!情妇……实在没必要贬低自己。或许他觉得对她厌烦了,毕竟他已经得到了她,所以觉得玩够了,就不需要再跟她继续耗下去。
虽然这是一开始便可以预见的必然结果,但是一阵失落还是涌上了心头。
王维仪缓步的走向公车站时,突然一辆车停在她的不远处,她微微一楞,是乔和马克。
她的眼睛一亮,期望看到康书翰的身影,但是一无所获。
“不好意思,王小姐现在有空吗?”马克站到王维仪的面前问道,“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康先生想要见你。”
他脸上的神情令她心头泛起不安,“他怎么了?”
“老板出了点意外!”马克声音很轻,但是她的反应就像被人打了巴掌。
王维仪没有迟疑的钻进了等在一旁的车子。
乔开车,马克就坐在副驾驶座。“他出了什么事?”她迫不及待的问。
“这点是我和乔失职了。”马克的语气带着一丝自责,“有人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攻击老板。”
王维仪的脸色苍白,眼神空洞,“你的意思是——他受伤了?”
马克沉默了片刻,才道:“是的。”
康书翰三天都没有进公司,这代表他的情况很糟?
这个时候她实在很反悔自己这几天干么要在那里胡思乱想,她应该义无反顾的去找他才对。
反正最糟的情况不过是被羞辱一顿罢了,她家刚破产的时候,这种事她已经碰多了。
“很严重吗?”虽然脸上血色尽失,但她还是很沉着。
“这很难解释,”马克叹了口气,“总裁已经派了医生从华盛顿过来,详细检查过后,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因为我和乔及时赶到阻止,把攻击老板的人抓了起来,所以老板虽然受了伤,但还不至于致使。只是……”
“只是什么?!”
“老板的头受到撞击,醒来之后,”马克的唇扭曲了下,最后无奈的说:“竟然什么都忘光了。”
“忘光了?!”她喘了口气,极力消化这个讯息。“你是什么意思?”
“王小姐,你不要紧张,”马克安抚道,“医生已经详细的检查,认为这不是太大的问题,只要给老板一点时间,老板自然就会把一切都想起来。至于伤害他的人,总裁已出面处理,他很生气这件事,毕竟老板是他所属意的女婿人选……”
他不自在的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意会到自己离题太远了。
“总之,老板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脖子上挂了一条项链,我们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老板从不离身的这条链子竟然是条相框项链,而且里头还有你的相片。王小姐,你应该知道这相片怎么来的,对不对?”
王维仪迟疑了一下,最后老实回答,“我送的。”
“我们猜也是这样,”马克松了口气,“老板醒来之后问了我们一堆事,他看起来很不安,我想,他可能是对自己丧失记忆的事情感到沮丧吧!不过好险有你的项链,她很喜欢盯着你的相片看,这会让他安静下来。他问我们相片的来由,但是这些年来我们从没听他提过,所以没有办法回答。不过现在可好,就由你自己告诉他吧。”
听到这,王维仪的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他忘记了一切——包括与她的回忆,不论好的、坏的,都忘了。
他找她,是想要问有关他们的过去,但是她又该怎么回答……
车子才停妥,王维仪没有等人来替她开车门,径自推门下了车。“人呢?”
“在房里!”
她心急的飞奔而去,连门都没没有有敲,径自推开门冲了进去。不过看到他,她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只能怔怔的望着他。
康书翰头缠着绷带,身上只简单的套上一件白衬衫,他没有费心的扣上扣子,只是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中的项链。看到他,她的心开始狂跳,感情在她心中争战,仿佛每根神经都战栗了起来,关切的目光须臾不离他的五官。
“你来了。”康书翰抬头看她,然后露出一个微笑,语调轻柔的说:“我等你她久。”
王维仪不可能误认他此刻目光所散发出的专注,她屏住呼吸不敢喘气,甚至不敢说话。
他的眼神温暖的注视着她,继续说道:“我有你的相片。”
她无法言语,只能点头,她好怕,怕一说话就破坏了这一刻。
他英俊的脸上,有着她作梦都想要再见一次的温暖神情。
从两人重逢以来,他的讥讽与武装,让她以为这一辈子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他,看到他真诚的笑脸。
“我的头被棒子打了好几下,”康书翰轻触着绷带,口气中有着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缝了三针,死不了,但是却忘了一些事,对不起!”他再次抛给她一个阳光的笑容。
“为什么……”王维仪压下心头的激动,“为什么跟我道歉?”
“因为我忘记了你!你对我——很重要!”他专注的看着她,“是吗?”
听着他低沉温和的声音,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腼腆的大男孩重新回到她的生命中。
他留下她的相片,不是因为她很重要,而是他要将她带给他的伤害牢牢记住,然后有一天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可是他现在去忘了……
“这当然很重要!”她这么说也不算说谎,他对她的恨意支撑着他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所以她当然重要。
“我想也是,”他扬起了嘴角,“很抱歉我忘记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别那么遗憾,”她有些无力的说道:“有些事情忘掉也不算是坏事。”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是这么认为。
她缓缓的走近床边,轻触着他头的的绷带。
“医生说,这只是暂时的。”他将她脸上无庸置疑的关心看进眼里,“过一阵子我便会全想起来。”
“我知道。”她不是很认真的回应。
等他想起了一切,他就会再回到那个仇恨她的态度,她不确定自己想要看这样的结果。